“你的‘木瓜’很好看……”杨天生继续说道。
屠三曾经跟他说过,见到好的事情要大声赞扬,这是一种好的品德。
所以……他现在照做了。
虽然……他也说不出好看在哪里,只是一种感觉。
“天啊!”美艳少女心里抓狂悲呼,眼前一黑,差点给他气死。
“啪!”“啪!”“啪!”
黄影急闪,玉掌如雨落下。
杨天生被扇得金星乱冒,头晕乎乎的,摇晃几下,“蓬”一声终倒下了。
少女还不解恨,又冲前狂踢狠揍起来,边不停口恨恨骂着。
她本是千金任性的小姐,又曾有些拳脚的底子,才敢在这荒野里洗澡。
这么含恨带怒的的一番发泄,根本控制不了力量的大小,直把杨天生踢得死去活来。
左臂的刀伤刚合了口,这一番折腾之下,又汨汨流出血来。
他有心想解释一下,可少女哪给他机会,见他口唇微张,便是头皮一阵发麻,害怕他又是一句“木瓜”出口。
“噗”杨天生吐出一口鲜血。
少女吓了一跳,往后一跳停住了手脚,楞楞的看着,只觉得那鲜红分外刺眼,隐隐闻到血腥味儿,一阵阵的恶心。
她虽任性胡闹惯了,却从未见过鲜血,也从未想过会把人打得吐血。
回神过来,见杨天生双眼紧闭,嘴角还在淌着血滴,不由害怕担心起来。
“臭色狼!死……了没有?”少女小声问道。
杨天生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臭色狼……别装死!本小姐可不是容易骗的!”少女乐佯作发怒。
杨天生依然如故。
他这时被打得头脑晕沉,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哪里还听得见她的问话。
“臭……色狼……”少女走前用脚尖轻点了点他的身子,又迅快向后跳回。
杨天生小身子被点,轻晃了晃,又不动了,连呼吸似乎也没了。
这时,美艳少女已清醒些了,认清被她打肿象个猪头的人,其实是个小孩子,年纪大约只有七八岁,似乎……还未知道男女的事情。
“你……你……”她更害怕了,不住倒退着。
慌乱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叠银票来,起码有七八张,大都是几百两一张那种,往杨天生扔去,然后转身兔子一般飞奔走了,口中喃喃叫道:“赔你钱!赔你钱!要多少给你多少!”
显然这种方式是她常用的,也是最最有效的。
可……现在有效吗?
残阳似血,静静映在这瘦瘦的小男孩身上,与身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孤独,无助,赢弱,可怜……
……
“臭小子,醒来!”一声略沙哑的低骂。
一只穿着青色绣花边纹布鞋的脚,踏在杨天生的身上,来回的辗来辗去。
“啊!”他一声痛嘶,醒了过来。
头脑晕沉沉的,似有千斤重,身上似裂开般的疼痛,勉强睁眼望去,渐看清了上面的人。
一张马猴样的脸,一口大黄牙……
竟然……是那个偷窥的中年人。
“起来,起来,有没穿衣服的大‘木瓜’少妇看啦!”
马猴脸中年人嘻嘻淫笑,脚仍满不在乎的辗来辗去。
原来大‘木瓜’少妇才是他的最爱。也不知是喜欢大‘木瓜’,还是喜欢少妇。
“喂,别……踩……”杨天生艰难说道,用力扳他的脚板。
可…他年小力弱,又受了伤,哪里扳得动。
马猴脸见他无力,得意的仰天哈哈大笑,更使劲稳稳的踏在他身上。
他勉强双手抵着脚板,身子往侧一滚,骨碌碌滚了几米远,离开了他的掌控。
头发散乱,带着几根草屑,身上衣衫松绔,束在布带上的衣襟开了好些。
“恩”马猴脸一怔,又哈哈大笑叫道:“滚吧,臭小子,用力的滚吧,哈哈,坏了老子的好事,滚烂你的小蛋蛋,也赔不了事!”
杨天生一曲身子爬起,跌跌撞撞的,往枝叶密处奔去。
几滚之下,他的头脑已清醒了些,隐隐猜出现今的情形,马猴脸明显是来为难自己的,从刚才的故意又踩又辗就知道。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他?我们又没有仇?他为什么要折磨我?
难道……是为了大‘木瓜’?可……大木瓜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喜欢与我一起看大木瓜,只喜欢一个人自己看?
真不明白……
虽然心里有些糊涂,不怎么明白马猴脸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可凭着本能的危险感,他不假思索的跑了。
“哈哈,滚蛋变成跑蛋了!”马猴脸大声笑道,双手束腰,也不忙着追赶。
没奔多久,“嘎啦”一声响,后面树枝向两旁断折倒下,一阵风起,杨天生的后背已挨了一脚,向前直飞扑跌,吃了个嘴啃长草。
“哈哈,真过瘾,折磨人真他妈爽。”马猴脸叉腰大笑。
杨天生爬起,惊讶的摸了身体,除了再添一些擦伤,似乎马猴脸的这一脚竟没令他受重伤。随即,他又再次飞奔起来,往更密的树丛钻去。
想不通,就别想,这是他的习惯。况且……如今是逃命。
马猴脸的确没重伤他的意思,他只是一肚的憋气,只想好好的虐待这小孩,以报破坏自己准备一年的好事——偷看大‘木瓜’。
如果重伤了,跑不动了,那也没这般一追一逐的好玩了。
就象是老猫抓小老鼠,玩够了,再……一击灭掉。
“嚓嚓”一排排的树枝裂开,“沙沙”一丛丛的长草颤动。
“嘎啦”一处处的树枝断折,分开倒下。
一个小小的瘦瘦的身体,不多时就会飞起,再斜斜的跌落下。
杨天生咬着牙,一声也不吭,一次次扑跌,又一次次飞快爬起,然后再一次次奔跑。
他拼命的跑着,哪里枝叶密集就往哪钻。
跑到后来,大多的树枝挡在前头,他索性再也不费力费时去拔开了,仗着身小灵活,左扭右扭,一股劲的往空隙里钻。也有些太过密集的,他看不到空隙,便想也不想,一头撞了过去。
脸上十来道刮擦伤的细血痕,纵横交错,麻辣辣的,身上各处被踢伤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左臂的伤口流血更多了,呼吸也更是急促了,全身疲累的欲要断折了一般。
旧伤未了,新伤又添。
头发披散蓬蓬,身上的衣服更松散了。
“恩,这臭小子……骨头倒是挺硬的。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吧,真是个怪物。”马猴脸暗暗思忖道,冷冷叉腰站着。
这是他的折磨方式,每次踢飞,必会等一下再赶上,然后再次把猎物踢飞。
可……每一次踢飞,三次……四次以后,他就以为后来的一踢就是最后一次了。
可……
后来……再后来,再后来。每次期望都落空,都不能让猎物折服。这样,感觉就渐渐变了,折磨的劲头可就不爽了。
特别是,眼前的是个小孩,年纪不过七八岁。
“恩,就让老子最后送你一程好了,该结束了。”马猴脸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目光凶狠。
他现在笑也笑不出来,自从第五次把杨天生踢飞起,他的得意就变成了惊讶,笑声也自然的消失了,而且惊讶越扩越大,郁闷也越增越多。
一次次在后面追,追来追去的,折磨人反而变成了被人折磨。
又奔了一阵,这一次杨天生奔跑的时间更长了许多,长得让有些他奇怪,又有点高兴,以为马猴脸不耐烦,或有什么原因就此放过自己了。
隐隐的,又有些担心,本能上的感觉。
果然,身后突然,熟悉的“嘎啦”一声,一股烈风扑袭而来。
“啊——”杨天生长长痛嘶,被踢得高高飞起,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穿过不知多少的树枝,重重的落在长草地上。
这是一声较空旷的长草地,前方左右方再无密林,前面不远处,似乎是个高起的小矮坡。
“呼呼——”
一阵山风吹过,绿绿长草低伏。
杨天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用力之下,“噗”的声又喷出一大口血,转过身来,双眼狠狠的盯着密林分开处,右手从怀里慢慢掏出小刀……
这把略弯的小刀,长不过两寸,毫无花纹装饰,材质也不算特佳。
可……这是屠三亲手送给他的礼物,也代表着屠三过往,对他的疼爱与恩情。
自从屠三在他五岁那年送他,除了睡觉,这小刀与他寸步不离,即使在林中遇刺,葬了屠三后,他心神恍惚之际,忘了拿干粮忘了拿盘缠,迷糊间依然拾起了这把小刀。
这时,他心里已清楚得很,这马猴脸是打算下杀手了,凭刚才的重重一踢就知道。当然,他也不打算束手待毙。
男儿生来站着尿,那就站着死去。这是屠三曾经说过的。
“哈哈,哈哈!”马猴脸得意大笑着,大摇大摆,从树林分开处走出。
刚才他故意让杨天生跑远了些,正是为了如今的最后一击,送行的最后一击。
当然,不能一下弄死了,否则,没有近距离的血溅杀死,就不算完美的结局了。
“臭小子,还想挣扎反抗?哈哈,小刀?给老子剃毛也差了……”
突兀的,声音戛然而止。
“恩!?”
马猴脸目光一亮,一下定住了,大笑的口还未合拢,整个人如变成了一柱石雕泥塑。
杨天生一楞,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所注方向望去。
只见,地下长草丛中,溜溜的躺着一颗圆珠,比樱桃还大些,圆圆的,闪着润泽柔和的玉色光泽,如同有一层薄薄淡淡的云雾,蕴含在圆珠之内。
这圆珠,是屠三自婆婆身死后,在青石村他的小屋,一块墙角泥砖下找到的,杨天生不知,屠三也没说。直至两人悄悄离开青石村,屠三才瞅了个空,偷偷放进天生贴身的内衣袋。
如今,外衣松绔敞开,内衣袋也裂了个口子,圆珠便滚到了外衣怀中。
“难怪……刚才拔小刀时,似触碰到了什么,当时也没多理会……”他心中暗想。
“啊……”杨天生突然有些明悟,想起屠三临终时的叮嘱,那为他担心害怕的神情。
难道……三叔叮嘱的,就是这个圆珠,还有,婆婆的死……
“啊——”马猴脸回神过来大叫,欣喜若狂。
“盘古珠!是盘古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