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简玉对姽婳是不是容忍还不知道。
她便更有动机趁简玉不在,多折腾折腾。
姽婳跑去后院,青石板铺成的一条主道,人甚少,寂静的连院落中鸟雀的叫声都听得到。
两边的厢房门紧锁,迎头敢上三间大门大开。
姽婳看了看天空。
偏西一朵云,什么都不见,房顶没有冲天白光。
姽婳从正门进入。
堂中摆着一扇夕阳挂落大理石屏风,左边靠墙一面有八宝阁茶几凳椅等物。
长长的淡青色帷幕垂地。
家具用具都是上好材料做成,这怎么也不算是一间没人住的屋子才是。
可是姽婳巡视了一圈,屋中确实没人啊。
屋子也不大。
内室和外室,一眼看完。
可是,如果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日,鹦鹉端着的杯盘碗盏又是给谁,那黑乎乎的汁液,看着像药汁。
姽婳突然想到,古人善用机关,暗格,暗室。
可是,她环顾周围,这里面有暗室么。
这小小的两间,如果有暗室,应该在哪里?
如果这里面没人,那日发出那样的一道强光,是哪个要死之人发出的。
姽婳觉得这里面不会如此简单。
她对这方面的确不擅长,先是动了屋内一切觉得形状怪异的物品,然后抓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对着那墙壁空白的地方
“硿硿硿。”
“咳咳。玉儿,是你么。”
对着书柜后面的墙壁才敲打了两下,姽婳听着声不对。
突然,里面传出了人的声音。
声音苍老,明显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姽婳都愣了。
一块砚台抓在手里,忘却了该放还是该继续敲,该应声还是该跑。
呀,这王府果然有秘密。
现在好了,被她发现王府的秘密。
这下不死不行了。
正待姽婳想办法脱身。
只听见突突的声音,仿佛是里面人开启了机关,只听见的接连的响动。
书架旁边的柜子已经挪开,原本白色的墙壁朝里,留下一处人高宽两尺的门缝,可以供人出入。
“进来吧。”
姽婳心一慌。
里面黑黢黢的仿佛什么不见,她犹豫该不该进去。
但是身体已经先跨出一步。
进去。里面有一盏灯,看得见桌子,凳椅。
床。
很狭小的一个屋子
这人看姽婳,姽婳也看他。
“你是谁。”
他没见过,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姽婳。
姽婳也看他。
同样的疑问
“你是谁。?!”
姽婳看他,见他头上依然隐隐有白光渗出。
姽婳肯定那日她见到的白光从他身上发出,可能刚又经历了一场生死。
然而,油灯太暗,除了那一双眼睛,姽婳不见其他,甚至这人的下半身都隐藏在黑夜中不见。
甚是诡异。
她此刻的心境忽然想逃开。
她很慌,紧张,觉得自己仿佛无意间凿开了一个秘密,为什么简玉—所谓的早已摒弃了权势,不争不抢的渭南王爷,会在这里安置这么一个人。
而且那头上的白光,意味这人可能并不是泛泛之辈。
“你是谁?!”
跟这人同样的问题。
这人眼眯起,眼拉长,成狭长状。
眼睛里光闪烁。
姽婳有些不能笃定他是怎么一个情绪。
他是用审视自己的眼神,还是在笑。
“不是简玉派来的?!”
姽婳想着这句应怎么回答。
好像不能答‘是’也不能答‘不是’
“他让我进来的。”
这句话就很好应付了,玉佩是他给的,自然是府中人都识的,她可以拿着玉佩进入后院无人拦,可是,她不敢光明正大的进啊,因为她不明白简玉给她玉佩的目的。
如果,他是挖坑让她跳,请君入瓮,她也入了。
这次,姽婳见那人眼角细纹。
好似他在笑。
“我这把老骨头,本以为在这里,这辈子已经不能见人,却不想来了个又俏又嫩的丫头。”
“你悄悄出去吧。别告诉简玉在这里见到了我。”
姽婳嗫嚅了唇,睁大了眼睛
想问“为什么。”
但最终又闭了嘴。
“我。我能问。你是谁么。”
“谁。?”
那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声音有些愉悦。
“见如不见,闻如不闻,知如不知”
姽婳干脆闭嘴了。
“你走吧。”
老者叹息一声。
姽婳见他抬起的‘手’在暗夜里如同触手无限延伸。
听见那轻轻的什么转动的声音,姽婳的脚无意识的后退一步。
“等等。”
她忽然想起什么。
但是,面前墙壁上的石门已经合上。
如果不是姽婳反应快。
人也被夹在柜子和墙壁间。
姽婳惊魂未定,转过头,余光扫到好似一抹长长人影倒映在地。
一抬头,看见鹦鹉涨红着脸。
恨恨的眼神
端着托盘在原地。
“果然是你。”
鹦鹉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带着恶毒。
她端着的托盘上有熬成黑漆漆药,还有紫色的茶壶,茶杯。
鹦鹉将托盘放置手边的大圆桌。
转身即走
音落在身后“我要去告诉王爷。”
姽婳心里一颤,忙想止住她。
她不是故意啊。
她。她。也不知道那面墙壁后有人啊。
怎么办啊,本来简玉就怀疑她。
。
*
吴管家到处找姽婳。
姽婳正垂头丧气刚出后院
吴管家对姽婳说王爷叫她去书房。
姽婳乖乖跪在地上。
曾经她也不觉得简玉应该是这样骇人,不都说皇上最看不过眼他么,时时刻刻想除掉他么。
这样的人,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错了。”
简玉手中拿着一本书。
今日穿了天蓝色深衣外罩湖蓝色大氅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干净,清雅。
斜眉入鬓。
比平日却多添了些刚阳。
脸若桃花,多了几抹绯色,却有多添不可捉摸。
“你错在哪里。”
他的声线平滑,抑扬顿挫,有序的节奏,比天籁之音好听。
可是,姽婳不敢放肆
“不该去后院。”
简玉拿着书,视线仿佛没从那书上移开。
可是,姽婳总觉得好像被那道目光紧紧镊住,无法分身
“为何不能去,本王不是允许你去了。”
对哦,姽婳恍然
是他让自己去的,所以,自己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