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下雨了。”
糖炒栗子说道。
可是赵茗茗却没有回答。
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暖。
赵茗茗静静的站在水洼边,看着雨点越来越大。
西北的雨不似南方那样绵绸细密。
总是像爆竹般,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有时能让人清醒,有时能让人沉沦。
没人知道赵茗茗此刻的心境究竟是怎样。
不管是谁,带在原地不动的时候,旁人总觉得他在思考些什么。
其实大部分时候,她却是什么都没想。
只是放空了自己而已。
“小姐?下雨了?!”
糖炒栗子再度说道。
语气有些急切。
赵茗茗猛然一回头,眼前的景色却是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我睡了多久?”
赵茗茗睁开眼后问道。
“小姐……咱们还未出乐游原时,你就睡着了,到现在已经睡了足足四五天。”
糖炒栗子说道。
“四五天?究竟是四天还是五天?”
赵茗茗问道。
刚刚醒来,她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应该是五天,不过第五天还未过完。”
糖炒栗子说道。
“先前还是模棱两可,这会儿怎么就如此确定了?”
赵茗茗问道。
“因为我每隔两天都会买一袋糖炒栗子吃。”
糖炒栗子说道。
“我倒是不觉得饿……”
赵茗茗说道。
异兽与人类不同。
即便是化形之后,也能长眠许久。
即便赵茗茗连睡上一个月,却是也不会让糖炒栗子觉得奇怪。
“小姐睡的还好吗?”
糖炒栗子问道。
“还好……就是一直在做梦。”
赵茗茗说道。
“梦到什么了?是不是……嘿嘿!”
糖炒栗子调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做梦……亦或是在脑中把咱们从下山之前,一直到进城的事全都重温了一遍。”
赵茗茗说道。
“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起这些?”
糖炒栗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出门的太久了。”
赵茗茗抻了个懒腰说道。
“难道小姐是想回家了?”
糖炒栗子问道。
“你呢?”
赵茗茗问道。
“我还好。”
糖炒栗子说道。
赵茗茗点了点头。
她也是如此的。
直到这时,她才听到车厢顶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下雨了?”
赵茗茗问道。
“是啊,下雨了小姐。不过刚开始一会儿。”
糖炒栗子说道。
“真是巧了……我在梦里也是刚刚下雨。”
赵茗茗笑着说道。
“人间不就是这般充满巧合的地方?”
糖炒栗子转过身,朝着赵茗茗挤了挤眼睛说道。
“咱们现在在哪里?”
赵茗茗问道。
这几日她都在沉睡。
却是也不知道糖炒栗子带着她走到了何处。
“小姐,咱们现到了震北王域。现在应该是燕州地界,再往前走过一条河,就是鸿洲了。”
糖炒栗子说道。
赵茗茗却是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糖炒栗子却是能把这些事搞得如此清楚。
“我们为何要去鸿洲?”
赵茗茗问道。
她觉得糖炒栗子定然是提前打探过,鸿洲应当是有些极为有趣的东西。
“鸿洲可是震北王域最大的一个州。不仅兵精粮足,府城也是在震北王域仅次于王城的所在。”
糖炒栗子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做了不少功课,这四天没白活。”
赵茗茗说道。
“而且那鸿洲还是震北王域的矿脉所在地!”
糖炒栗子说道。
“矿脉?什么矿?”
赵茗茗问道。
“我也没搞清楚,说不定是金子呢!”
糖炒栗子说道。
“你个小财迷……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丢掉的许多银票?”
赵茗茗笑着说道。
“当然了!那是咱们的东西!可不是得找补回来?!”
糖炒栗子一噘嘴说道。
雨越下越大。
她的双腿本事架在外面一晃一晃的。
这会儿却是也收了回来,盘膝坐好。
地上变得越来越泥泞不堪,马车的速度却是也变慢了。
“这马车真是不中用……才下了点雨,就走不动了!”
糖炒栗子气氛的说道。
随后扬起鞭子抽了下去。
马儿嘶鸣了一声,但速度仍旧是这般不紧不慢的。
“当然不如咱们以前的那辆……不过没了就是没了,心胸开阔点,别这么斤斤计较!”
赵茗茗说道。
“该死的人类……”
糖炒栗子气哼哼的说道。
“人类也不都是不好……起码后来那位老翁,还有青年猎户就很好啊!”
赵茗茗说道。
“可是那个媳妇就很让人讨厌……小姐,我是看清了!好人身边总是会有令人生厌的角色!”
糖炒栗子说道。
“你就当这是一种平衡吧。咱们九山之间,不也是如此?只要有了生灵,生灵开化了神智,那就会争斗不休。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赵茗茗说道。
“小姐说得对!”
糖炒栗子说道。
虽然她并没有听懂赵茗茗话中的意思。
不过小姐说的话,总是不会有错的。
只是赵茗茗说完之后,却是陷入了沉思。
九山中的异兽,虽然和五大王域的人类签订了协议,可是摩擦与纷争仍旧是从未间断过。
赵茗茗很渴望九山与人间能够维持住一个基本的平衡。
不说其乐融融,也要是秋毫无犯才好。
可是包括她的父亲赵泽在内,都把这与人间的协定当做是缓兵之计。
只要时机成熟,实力允许,九山一定会尽起天下异兽,来反攻人间。
赵茗茗每次想起这些事情,都会很是忧虑……
尤其是她在人间行走了这么久之后,她心中的忧虑却是更甚。
异兽虽然有种种的先天优势,但作为和人类平起平坐,开化了神智的生灵来说,毕竟是后来者。
人类在从前,虽然大规模的猎杀过异兽,算是率先打破了平衡,可是既然协议已然签订,新的平衡已经建立,却是就该停止这种互相不讨好的危险的念头。
不论是人间,还是九山。
这个世道最需要的就是平衡。
但让这世道平衡的前提,就是每个人,每隔一手的情感与思想也要做到平衡。
异兽们总是很激进,他们认为这平衡就代表着懦弱和退缩。
但赵茗茗觉得,平衡只是一个人对情感的客观理性表达罢了。
若是懂得了平衡,才能搞好的感知周围的事物以及环境,对自身对这万千世态的控制力也会有着明显的提升。
如果失去了这种平衡,不但是个人,整个世道都会因此儿崩塌不存。
战争可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的?
不过异兽们的确是也有自己的苦衷……
赵茗茗居住的地方虽然很好,但大部分异兽们的生活环境依旧是极差。
这样就会带来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这些想法若是想要翼翼完成,却总是无法摆脱环境的舒服。
九山的山主们,都在尽力的将这种束缚简化到极致。
但若是想彻底摆脱这般舒服的话,就得不计后果的打破平衡。
赵茗茗一开始,还总是喜欢和他的父亲聊几句。
讲讲她对九山未来的看法,说说这人间和九山到底如何才能繁荣与共。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要更细致一些。
赵茗茗在追寻九山和人间的平衡之前,也在不断的调整自我心态。
若是她自己的心中稍稍有所偏爱,那便根本无法找到一个正确的出路。
只要是开化了神智的生灵,都都需要一个感情的寄托。
人间的人类会去神庙里上香,会在清明时分祭拜自己的先祖。
这些都是未自己的感情寻求一份宣泄和依仗。
异兽们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们却是把感情放在了人间。
总觉得这天下的万里锦绣,自己却只能偏居一隅,蜷缩在九山之上很不合理。
甚至是一种侮辱。
这种野心,可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异兽们对于这般野心,可以毫无顾忌的,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等投入到了忘我的地步只有,回眸自身,却是也到了一个平衡的存在。
自身的势力,和野心的展望。
赵茗茗曾告诉自己的父亲说:
“世间事,但凡以极端论处,往往都只能逞一时之快。唯有平衡的方式,才能够承载万物,唯有不偏不倚的行为,才能够如修水长般持久。若是只倒向一方,那边是大厦将倾,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树倒猢狲散。”
可是赵泽却对这般言论嗤之以鼻。
甚至觉得赵茗茗是不是看了太多人间的书,而导致她的想法竟是不偏向自己的族群!
赵茗茗也很是无奈……
她着实是读了不少人间的书。
可这些书,最早都是他父亲拿来让她读的。
何况,这番然平衡的思考,不正是为了让九山,让自己的族群,傲立于天地之间更久一些吗?
为何他的父亲却是不能理解……
人类作为人间的主宰,这已是天道纲常所认可的东西。
若是异兽们继续单打独斗,那后果有多悲惨可想而知……
赵茗茗觉得自己的父亲赵泽,对九山异兽们的能力过于自信。
但反之,赵泽却觉得自己的女儿怎的如此没有气魄!
实际上,赵茗茗心中向来都是不卑不亢,不温不火的。
毕竟这“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不是空穴来风。
就算河东河西各三十年,现在却是也没有轮到九山异兽们的大兴时刻。
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能做的只有忍耐。
能屈能伸,才是最大的远见。
毕竟这欲望永无止境,若是没有足够的自制力去平衡失去与获得,便宛如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
过于激进的,只会走向极端,最终丧失自我,失去思考之能力。
赵茗茗把异兽们这种心态,归纳于无知。
这一路上,她每到一处,都把所见所闻认真的做了记录。
希望等返回列山之后,这些笔记能够给他的父亲一些触动,一些改变。
毕竟到现在为止,她的能力也只有如此了……
“你说,咱们九山,若是真的来了人间,会是怎么样一番光景?”
赵茗茗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在问糖炒栗子,但实际上却是赵茗茗的自语。
虽然平日里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她的内心,却始终是火热滚烫的。
这并不是赵茗茗的本意,也不是她的性格。
这是她一出生就附带在她身上的一种责任。
也正是那位青年猎户口中的人伦纲常。
作为女儿,她有责任为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庭去考虑前途。
但他的父亲,还是他们族群的组长,是列山的山主。
外人只看到了赵茗茗生活的光鲜,哪里知道背后她所承受的重担?
“都到了人间?怕是得流不少血吧……”
糖炒栗子说道。
“这怎么说?”
赵茗茗问道。
糖炒栗子的话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种想法,和她的不谋而合。
“因为人类是一个很自私的种族。”
糖炒栗子说道。
“自私那不更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吗?为何又会流很多血呢?”
赵茗茗问道。
“若是没有外来的势力,人来之间当然会内斗不休……毕竟谁也不服气谁。小姐,你就看着五大王域,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真久如此吗?咱们九山互相之间也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糖炒栗子说道。
赵茗茗点了点头。
却是对糖炒栗子有些刮目相看。
本以为这小家伙,就是个乐天派。
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便可以舒心畅游,什么都不管不顾。
哪里想到她的心思其实这面通透深沉?
“不过当有外来势力的时候,人类却是就能瞬间扭成一股绳。当年他们人间侵犯我们九山的时候,咱们九山不也是放下了隔阂与间隙,并肩对敌?若是不团结,哪里还有现在的日子?我们怕是早就被人类赶尽杀绝,取了体内妖丹了……”
糖炒栗子接着说道。
“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安分守己。”
赵茗茗说道。
“没错!那些读书人,不是最讲究中庸吗?咱们也应该去学学!”
糖炒栗子说道。
赵茗茗轻轻一笑,中庸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古往今来这么多年,人间的历史上却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在人类眼中,九山的异兽们就像是一朵娇艳的鲜花。
本事已经够惹眼了。
若是还继续高歌猛进的话,说不得就是自取灭亡。
花生的果实,总是结在深深的土层下。
一个隐藏,一个显露。
赵茗茗也说不上究竟那种是好的,但兼而有之,不走极端,永远是最恰当的选择。
藏而不漏,没世之后。
露而不藏,危伴其旁。
只有这藏露兼有,方才为中庸之道。
赵茗茗本想在临走之前,和他的父亲赵泽再就此般道理论说一番,可是一想到上次他的态度,便只能作罢了。
先不说异兽们对于人类的这些种种道理先天的就会排斥。
尤其是是类似于平衡和中庸的说辞,更是然后他们觉得这是模棱两可,得过且过的和稀泥。
“我们还是应该找准时机才行……”
赵茗茗忽然说道。
“小姐觉得什么时候是时机?”
糖炒栗子问道。
“我不知道……但决计不是现在!”
赵茗茗语气果断。
“也不知咱们能不能看到时机到来的时候。”
糖炒栗子却是忽然有些感慨。
赵茗茗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像是个老人家。
“别多想了!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吧!我看着马儿也是又累又饿……”
赵茗茗说道。
“它才没有呢!我给你说小姐,这匹马可是懒得要死!”
糖炒栗子说道。
“为何?是不是你老虐待别人?”
赵茗茗问道。
“小姐……是它虐待我还差不多……遇到平坦的大路,无论怎么呵斥确实都不走……一遇到坎坷不平的地方,不需要催促,自己就飞也似的,撒欢跑起来。把我坐在这里垫的屁股都痛……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受虐待的那个!”
糖炒栗子很是委屈的说道。
“那估计就是你以前对他不好,所以才会这样伺机报复你!这马儿虽然还没有开化神智,但也是有思想有意识的。你对它如何,它心中有数,自然就会回馈出来。”
赵茗茗说道。
“小姐你怎么总是帮着别家说话?”
糖炒栗子噘着嘴,不满的说道。
“我从不会帮谁说话,我向来都是只讲道理。”
赵茗茗说道。
“怪不得族里的人都说小姐无情无义……”
糖炒栗子低声嘟囔了一句。
赵茗茗听到了耳力,身子骤然一怔。
继而很是凄惨的笑了笑。
她对自己的族群,对列山向来都是满腔热爱。
没想到最后却是落了个无情无义的判词。
人类的历史上,有许许多多大义灭亲的故事。
这都是所谓站在道理一遍,无情无义的典范。
赵茗茗自问做不到那样决绝。
很多时候她的冷静客观,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情感冲昏头脑,以便于做出最有利于族群和列山的抉择罢了。
但族中的不理解,乃至于非议,让她也着实感到心力憔悴。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赵茗茗默默地说道。
“小姐,你可是个女儿身,哪里有什么豪杰丈夫的。”
糖炒栗子嬉笑的说道。
“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往往都会标榜自己是如何的舍己为人,是如何的斩断了私情与私心。这样的人存不存在尚且不论,但你真的觉得这般如此就是对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在我们尚且还未开化神智,还只是野兽之流的时候,也知道维护自己的家庭,呵护自己的后代,但你看着人类,包括我们九山之中,有多少在开化了神智之后,却是连这最基本的都丢弃了?小姐你说这算是进步还是倒退?”
糖炒栗子接着说道。
“你这话倒是像在指责我了……”
赵茗茗淡漠的说道。
“没有小姐……我不是这意思……”
糖炒栗子怯生生的说道。
她微微的回头看了看。
害怕赵茗茗真的生气了。
“别人是如何我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就不能轻易开口。到就我自己而言,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族中的那些人在喝酒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明天还有没有酒喝?吃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明天还有没有肉吃?未雨绸缪总是被他们觉得是小题大做,就连我父亲那老家伙也不例外……可若是你当真踏下心来想一想这些事情,你也会跟我一样,喝不下酒,也吃不下肉了。”
赵茗茗说道。
糖炒栗子没有回答。
她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又说错了话。
虽然她与赵茗茗关系很好,但毕竟还是主仆。
做下人的,让主子不高兴了,本就是大不敬之举。
事到如今,糖炒栗子哪里还敢信口开河?
“那青年猎户喝酒,是为了驱寒。生活与环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在丁州府城中,咱们与刘睿影喝酒,一般是为了有趣的消遣,另一半不也是为了跟深入的了解人类?”
赵茗茗借着说道。
“小姐这话倒是有些微信了!”
糖炒栗子说道。
但她说完,顿时就很是后悔……
觉得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方才小姐明明已经有些不高兴了……为何自己不干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等她说个痛快之后,那不开心却是就能烟消云散。
自己却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没错……其实谁都没有自己以为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与他喝酒,着实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是我的个人情感,与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赵茗茗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糖炒栗子却是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这么直白的大大方方承认下来。
“所以小姐是对他有了些……”
“我对他有些别样的情愫。”
赵茗茗抢过话头说道。
“那就是喜欢了?他可是人类啊!”
糖炒栗子大惊失色的说道。
“是人类又如何?那你说的,咱们都是这天地间开化了神智的生灵罢了。既然有了神智,还分什么你我彼此?高低贵贱?”
赵茗茗说道。
既然已经把话说破,她却是也就不再隐藏。
“若是抛开这一点来说……刘睿影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就是有点傻。”
糖炒栗子说道。
“他可一点都不傻。”
赵茗茗笑了笑说道。
“小姐这酒开始帮着他说话了?”
糖炒栗子调侃道。
“人们通常都觉得一个人为了某种目标而全神贯注就是傻。但这其实才是最为聪明的表现。”
赵茗茗说道。
“那小姐觉得我聪明吗?”
糖炒栗子问道。
“你啊……是聪明过头了!当心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赵茗茗说道。
糖炒栗子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小姐,那是什么?”
糖炒栗子忽然身体前倾,指着前方的里面说道。
赵茗茗闻声超前一看,像是有个人的躯体横在路中间。
不过雨着实是太大了……让她看的有些模糊。
“有股很淡的血腥……”
赵茗茗的鼻翼翕动了一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