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凤在第二天清醒。
做了全身检查,无大碍,温舒韵带着靳永奕去看她。
小孩很小,但他也知道是因为生病才住在医院里,小小的手抓着余秋凤粗糙干瘪的手,瞪着他的大萌眼,语气天真:“太姥姥,你是生病吗?”
生病就会来医院打针。
他每次生病也会被爸爸妈妈带到医院来。
吃药可苦了,打针也很疼。
“对啊,嘟嘟要听话,不然生病也要打针吃药的。”余秋凤怜爱摸着他的头,这般说着,面容有些憔悴,眼边也有点发红,好似刚刚哭过。
“嘟嘟很听话。”小家伙点头,撅着他的嘴,“爸爸才是最不听话的,爸爸说要带嘟嘟去吃大虾,他骗嘟嘟,都没有回来。”
此言一出,屋内气氛一下凝结起来。
沈映蓝也在,她笑容僵在脸上,余秋凤眼神也一下黯淡下去,小家伙哪里知道自己说不对话,他几天没有见到爸爸了,心底也很失落。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
“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温舒韵蹲在他面前,柔声道,“吃大虾要好多钱,爸爸出差去赚钱了,要给嘟嘟买最好吃的。”
“可是嘟嘟不要最好吃的。”小家伙回答得有些别扭,但又不肯承认自己想见到爸爸。
“爸爸想给嘟嘟吃最好吃的。”她继续这般和他说。
“好吧,那嘟嘟等爸爸。”小家伙眉开眼笑。
看在爸爸这么爱他的份上,他就多爱爸爸一点点好了。
气氛看似缓和了一些,实际上,靳绍煜的情况成为每个人很有默契不提的一块禁区。
余秋凤从醒来开始,询问了靳胜,之后也没有多问。
他们也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懂,不给其他人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再者,她还要好好养好身子,不然靳绍煜回来又该担心。
不能再添麻烦了。
看向温舒韵,对方明显也在奔忙,提议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可被累倒了。”
“我还好。”温舒韵扯开一抹笑,余秋凤却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睡眠不足。
“这几天我把嘟嘟带回去,每天带他过来看看你们,让他和睿睿一起,两个小孩在一起也有个伴。”沈映蓝在一边开口着。
乔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靳绍煜亲人本就少,再者,她也不放心别人带,这样比较好。
“我觉得这样也行。”余秋凤点点头,感激看着她,看向小家伙的时候又叹气,只能伸手摸着他的头,没有再说话。
——
靳绍煜的案件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因此,受到了高度关注,升到重大案件。
一个经纪人和三个艺人,还有几个小混混,招供都指向靳绍煜,但确凿的证据没有。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上头是谁。
艺人收到经纪人的暗示,而经纪人呢?收到同行暗示。
同行是谁?
没个准确,没有人明确说过,他只知道这样做,资源就多一点,好处多一点。
混混呢?
以往都在这里买毒品,私下偷偷交易。
还能说出几个贩卖人的名字,说是这里独有的“产品”,保证绝对纯,效果的确不错,还提供幼童服务,听说只要有钱,就能尝到“最原始”的味道。
可他们招供的名字,完全找不到人,酒店的监控摄像也没有。
一切,都追不到源头。
警方犯难了。
靳绍煜看起来很狡猾啊。
最后只能进行测谎,请了著名的测谎专家,准备对靳绍煜测谎。
温舒韵听到消息的时候,十分担心,却毫无办法。
此时的她,正在乔氏。
乔立豪一见她来了,挡在她前面,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还嫌公司不够乱?你们夫妻那点破事没太殃及这里,你心里不舒服?”
梁伟站在温舒韵身后,拿出靳绍煜盖章的委托书,公事公办道,“从今天开始,温舒韵女士可以全权代表总裁的决定。”
“一个女人做决定?靳绍煜他妈是脑子抽了吧?”乔立豪阴沉着脸,挤出这么一句。
“二伯说这话什么意思?”温舒韵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眼神却很犀利,“能不能做决定也不是二伯说的算,再者,上班时间,二伯不在办公室,专门跑出来隔阂我?”
乔立豪被一噎,脸色一阵青白,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温舒韵往总裁办公室走。
梁伟把资料放在桌上之后,走了出去,轻声关住了门。
她目光落在一叠文件上,很快又移开,转到他办公桌前面,上面放在一张合照,一家三口坐在草坪上,小家伙坐在两人中间。
小家伙笑得很开心,她嘴角也上扬着,反而是他,板着一张脸,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淡淡的笑意,一家人坐在一起,看起来和谐得很。
原先,这里放的是两人的合照,她提了一下,过后也就忘了,再来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三人的合照,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坐到椅子上,打开电脑,点开加密的文档。
刚要输入密码,手指顿住,椅子往旁边一侧,懒洋洋往后一躺,顺便把电脑也转了一个方向,姿态悠闲看着网页。
时不时扯过文件,翻看着。
另一头。
黑衣人看着电脑,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大哥,温舒韵打开了文档,但是她挡住视线,我们根本看不到,现在怎么办?”
乔氏最近有重大项目,预计影响十年内的发展,如果能看到数据,那么给乔氏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区区这点事还不至于弄垮靳绍煜,也不知道会关押他多久,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他没出来之前先压住乔氏。
动荡才有机可乘,多方面打压,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乔立鸿在那边皱眉,几乎没有犹豫,冷声道,“除掉她!”
挡路的东西!
——
温舒韵下午回去之时。
林冠玮不放心,给她安排了保镖,加上以往的,两辆车随行,不近不远保护着,上高速路的时候她便慢慢发现问题了。
前面两辆大卡车开得很慢,开在两边,中间隔出一条道。
温舒韵刚挂掉电话,看着后面跟着的车,眼底一眯,也跟着放慢车速,不过,后面又跟来两辆大卡车,似乎正在加速。
两面夹击。
她低估了乔立鸿的阴狠。
前面后面的车辆也慢慢变少,都从两辆大卡车中间穿过。
现在,在她面前摆着只有两个选择。
和其他车一样,从两辆车之间穿过,或者,放慢车速,等着后面两辆卡车开上来。
夹在中间变成肉夹馍还是上下变成肉夹馍的区别罢了。
温舒韵瘪了瘪嘴,继续放慢车速。
后面的车果然开始加速。
越来越逼近。
保镖的两辆车跟在身后,车速放得更慢,将温舒韵保护在中间,尽量把距离拉开,不过,这样也撑不了多久,温舒韵看看中间的距离。
心底盘算着,多少的时速能超过去。
很显然,这个机会很渺茫也十分冒险。
前面的卡车开始将速度放得更慢,逐渐缩小中间过道的距离,后面也没有车过来,估计是故意封锁了或者堵住路。
温舒韵眼神闪了闪,拿起电话,拨了一个过去。
跟在后面的一辆保镖车倏然减速,卡车也减速下来,毕竟他们的目标不是他们,也怕错过良机,结果,保镖车又往后面一退,直接有些追尾。
“妈的,那个臭小子。”一个保镖骂骂咧咧,掏出枪就往前面两个车轮打了两枪,大骂着,“开个车给老子追尾,不想活了吗?”
车轮漏气,卡车一下减速下来。
另一辆车一下,直接加速,估计也是拼了,又被打了几枪,直接失控,往一边倒,撞在栏杆上。
而前面的卡车最靠近温舒韵。
这个时候,她已经无路可逃,停车掉头也来不及,猛地,传来了警察车的警报声,前面两辆大卡车突然加速,往前驶去,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开枪的保镖被带了回去,封路调查,照正常程序走。
问及警察为什么在此,说了一句恰巧经过。
恰巧?
她想不通。
乔立鸿自然也想不通了。
让他更想不通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