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清风在山路上疾奔,天上的飘雪却纷纷扬扬的越下越大,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万径鸟兽踪影皆无,只有雪地上一条淡淡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远方。杨清风心道:“这李三娘轻功虽佳,毕竟未到踏雪无痕的地步。”于是加快脚步追赶,天气虽寒,却没感到丝毫寒意!体内的真气越转越旺。
此时已月挂中天,月色在大雪中也黯淡了许多,山路上忽明忽暗;杨清风一路疾奔却感到有一身影始终伴随身后,自己停,对方也停,自己快走,对方也快走,慢走对方也慢走,不禁觉得毛骨棘然。杨清风强提一口真气于丹田之中,脚下狂奔当真有如风驰电掣。
疾奔中却听见后面传来问话:“小兄弟,这大雪天的,你在路狂奔什么?”
这一问不打紧,却直把杨清风吓头脸冒汗,杨清风一向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有人在自己身后如此近距离而未能察觉是从未有之事!颤声道:“我的一个朋友被李三娘抓走了,你是、是人是鬼……”脚下却丝毫不停。
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接着道:“你的朋友是个女的吗?”杨清风道:“是”一边疾奔一边扭头往回看了一眼,只见是个身穿青袍的老人,一头黑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依稀看到了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青袍怪人又道:“这也难怪,年青人还蛮痴情的,是你的相好吧?”
杨清风虽然害怕,却也不由得“嗤”的笑了一声,没想到这性情古怪的老人也说这等话!道:“前辈,她并不是我的相好,只是萍水相逢”
青袍人接着呵呵笑道:“年青人还挺有侠义气概的,想从李三娘手中救下那姑娘,却不知有没那个本事,让老夫试一下吧。”左手陡然抬起向杨清风推去。
杨清风奔跑中没想到青袍怪人会突然向自己发难,直一个跟斗摔在雪地中,随即又跃了起来。青袍怪人的长剑已带着劲风刺了过来,杨清风拔出背后的长剑与之一前一后地斗了起来,雪花在两人的剑影掌风中急剧飞舞。
杨清风使开华剑法招招凌厉剑姿端庄纯正,青袍怪人却招式极为简单,或轻拨,或直刺,无不轻描淡写般折解对方的招数。杨清风觉得直如自己的招数变化,对方都了如指掌。往往前招未用完青袍怪人已知自己后招变化去向,一清二楚!
杨清风连换了七八种剑法,都是自己从不同途径学来的剑法,华山剑派从来都是鼓励门下弟子涉猎别派剑法增广见闻!但青袍怪人长剑在对方的左腋下点去,杨清风刚使完半招‘迷影剑踪’下一招‘横扫千军’便无法使开!只得狼狈跳开。
青袍怪客又岂容对方从容退开,只听嗤的一声,右手袖子已掉了一幅下来,手腕的皮肤也被轻微划伤了,长剑也随即掉在了地上。
那怪人笑道:“哈哈、哈哈……年青人不错,学了这么多的剑法,很多不是你华山的剑法都学得有模有样的很是难得,只是于剑之一道却是狗屁不通,哈、哈哈……”
看好了,说完把杨清风之前使过的剑法都一一使了出来,只是很多看似难以联在一起的招数在他使来却似行云流水,无半点呆滞。使完剑后,青袍怪人又飘然离开。
杨清风直看得如痴如醉,待其走远良久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开始赶路,一边走一边对青袍剑客使过的剑法冥思苦想,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似乎自己看到了一个全所未见的武术天地,似梦似幻。
经过一夜的长途风雪跋涉,已到湖北襄阳城,李三娘的踪迹早就无法寻觅。入得城来但见人来人往,货物琳琅满目,买卖声四处喧哗,街头巷尾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杨清风找了一家客栈歇脚,这时的杨清风早已人困力倦,草草用过早点便进入客房歇息了。正在睡得迷迷糊糊中有一个身穿青袍的老者闪了进来,对杨清风道:“年青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清风一惊,慌忙起来双手向老者一揖道:“晚辈乃华山弟子,杨清风是也,敢问前辈有何指教呢?”
老人道:“年青人敢去与魔教女魔头李三娘作对,还敢上魔教总坛黑木崖去一闯龙潭虎穴么?”杨清风道:“魔教贻害江湖,天下人无不恨之切齿,魔头李三娘日前还把湘西双侠的令爱缚上黑木崖,晚辈亲眼所见!但黑木崖高手如云,晚辈是恨有心而力不足啊!”
一脸慈祥的老人道:“好!我这便教你这般本事,记好了……教导杨清风背诵好多剑法口诀,念了一遍又一遍背诵了一遍又一遍,杨清风从无如此刻苦背诵半知不解的口诀剑诀,想停下来却遭到怪人的严厉斥责。
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梦中的情景却历历在目,背诵的口诀依然记得大半,这是从未有之怪事。
杨清风继续赶路,天黑后投栈歇息梦中、亦复如此有一个老者来教自己剑术口诀,一连数天都如此,传授的整套剑术口诀杨清风已经倒背如流,口诀却是精奥难以全数理解,杨清风每次醒来都是满腹狐疑:难道是有高人用传说中的武学‘入梦术’进入自己的梦境教导自己剑术武功么?会是何方怪人呢?
杨清风又行了十数天的路程,这日已到了漠北的长白山,离魔教的总坛已经不远!李三娘依然杳无音信,心想:此时她应该把湘西侠的女儿携上黑木崖了!要不要闯一次黑木崖呢?杨清风有些迟疑不决。
正迟疑间有一行十几人身穿青纱衫子,头戴凉笠,匆匆地从其身边走过,脚步都异常麻利,脸色木然江湖经验告诉杨清风,这一行人要去什么地方做险恶勾当!心想,这些人可能是魔教中人,且跟上去一看究竟,此地虽是荒漠却也颇有些树木,跟踪这些人也有掩护不至害怕跟踪过近而被发现!
这些时日杨清风于‘金钢不坏神功’与本门的武学相印证又有了新的体会,轻功不觉间已经有了长足的进展,当真是身轻如燕,跟踪这帮人神不知,鬼不觉!不禁心头阵阵喜悦,没想到‘金钢不坏神功’的练气法门如此神妙!要是如今跟李三娘比拼脚力,想来也未必输于她了!
这帮人大概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一处峭壁悬崖下的交叉路处停了下来,只见一个高大领头低头向身边左右两人分别嘀咕了一回,一行人留下六个人,都向路旁左边的山林中隐了进去,余人又匆匆赶路。
杨清风在不远的一块大石后瞧得真切,心里暗道,这伙人不知要对付些什么人,却要在这里摆下厉害阵势,带头的头领显然颇有谋略。杨清风从山道下陡峭壁处追了许久,才绕上道来,避开了留下的众人的视线,
又追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远处有灯火闪烁,隐隐约约听到人声,一个大汉厉声喝道:“东方兄,你真要我死吗?我们多年兄弟了,一起出生入死,你一点情面也不留了?”显然刚才跟踪的那帮人已跟敌人交上了手。
只见带头的汉子拉下蒙面巾道:“老哥,小弟佩服你,也不想让你知道是我来捉你,让你难过。”
顿了一顿又道:“可还是给你认出来了!不错,我们是好兄弟,共患难的好兄弟,我们一起参加了对抗害民官兵的起义,一起加入加入了日月神教,一起对天起誓此生不与官府害民贼头共戴天,可是你为什么背叛教主,老哥、我们都身在教中不由己呀!张老哥可别怪小弟。
只见那姓张的大汉哈哈、哈哈笑道:“我背叛教主、我背叛教、东方仁、我要亲上黑木崖面见教主。”
东方仁沉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讳言了,张佐使张晓锋你听着,教主已对你发了杀无赦的密令,不许你足踏黑木崖半步,你也应该知道教主的脾气你也只得认命,休怪我等。”
只见那虬须大汉张晓锋听完后情绪激动,举起大刀对自己的部下道喊道:“兄弟们、咱们犯了什么错!咱们什么风浪没遇过,朝廷无道,官兵暴虐,咱们便跟他们拼了,江湖各门各派高手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咱们又何时怕过……今日蒙此不白之冤,大丈夫死便也得死个明白,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教徒附声道。
“咱们这便要上黑木崖去讨个说法!有人要阻止,你们怕了么?”
只听其身后的黑衣人齐声道:“不怕,咱们誓死追随张佐使,教主便要咱死,也要当面死个明白。”说完举大刀往前冲,东方仁同来的黑衣人同时在腰间拔剑出鞘,与张晓锋等厮杀起来。
只见刀光剑影交错胶着,有攻有守。身穿青纱衫的人,显然武功较高,但黑衣人仗着人多势众,东方仁这方一时也疲于招架,只听虬须汉张晓锋哈哈笑道:“东方兄弟,恐怕你也挡不住我们了吧?”东方仁和他带来的青衫蒙面人歇力阻挡,也杀了不少张晓锋的手下,但张晓锋还是带了不少人闯出了重围。
只听不远处的林子马声嘶鸣,张晓锋带着二十余人骑着马向黑木崖奔去。余下没有夺到马的黑衣人只死命拼杀;看着张晓锋等突出重围,东方仁也不着急,挥动长剑“唰唰”数剑又结果了几个,不用多少时刻,张晓锋余下的部下,都被东方仁等消灭掉了。
此时已夜深!整座山庄透着异常阴森的气息,只见遍地的尸体,一片凄惨的景色,东方仁扭曲的脸,抽搐了几下,用手抹去脸上的溅到的鲜血,喝道:“追”。
东方仁带领的青衫蒙面人展开轻功向着张晓锋的逃走的方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