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风却脸露喜色,兴奋地道:“东厂的五当家,霹雳手陈坤,你本来的真面目终露出来了吧。”马如云一惊,狞笑了一下左手五指一扬,数十枚飞镖向众人急射,众人纷纷躲避,马如云却在一瞬间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之外了。
众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数惊得呆了,长风镖局的镖师、兵丁们,都吐了一口长气,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
此时那钱镖头高兴地喝道:“余勇,如何呀?没想到吧、害死你侄儿的元凶不是咱们的少爷而是你们的马帮主吧!哈哈……”
余勇的确十分震怒,世事变幻真出乎他们所有人所料,一直与自已大哥兄弟相称,自已兄弟俩一直待其如手足的马副帮主,却成了自己的杀侄仇人,此时的他手里的枪直打哆嗦,眼里像要冒出了火,愤懑之情洋溢于表。
乔齐云眼里却放着异样的光茫,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道:“杨总镖头你能在众武林同道面前揭穿东厂此次在武林的阴谋么。”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杨长风眼眶含泪大声道:“诸位武林同道此次杨某向大家请罪了,要不是乔大侠相助老夫揭穿马如云的真实身份,老夫痴顽,为保全家的安宁,确是要为东厂死守这个秘密了。要不是揭穿了马如云的伎俩,老夫就算与诸位武林同道血拼至死也只死个不明不白,也不知是东厂要致杨某于死地。”
说到这,人丛中躁动不安的嘘唏声,埋怨愤懑声,都停了下来;都屏气凝神倾听杨长风如何揭开这个惊天大阴谋。
杨长风又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过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一天几个东厂的人来了镖局托镖,我们镖局有所规定,但凡所托之物都必须检查所托为何物,价值若何。而那些人却以事关朝廷机密为由,不得开封查看。
我们只看了外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大箱,搬箱时更觉得奇怪,分明便是一个空箱嘛!而所付的镖金却是高得吓人,是二千两黄金临走前还不忘放出狠话,若是稍有差池便叫我等满门抄斩。当时我们镖局就一股喜气也没在意这话,上下都笑眯眯的脸带笑容。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美差事呀!也是犬子年少顽皮,经不住好奇心拆开了封箱,从而得知了东厂设计了如此的惊天大阴谋,空箱里装有一本名册,册本罗列了东厂派至各派卧底的名单。当时老夫也吓了一跳,把犬子训斥了一顿,自知也闯了弥天大祸,于是便抄了一份备份,以防不测,然后不动声色把名册放回,大箱的外表与卦条也恢复得与原来的模样并无二致;没想到东厂还是不会放过我们;你们巨鲸帮的马副帮主的名称叫做马丁生吧?
余勇道:“不错,马如云是三月才改的名字,他原来在帮里的名字便是马丁生。”杨长风点了点头轻道:“这就难怪了。”说完便从胸怀里取出名册递与余勇观看。余勇默默地看了数遍,然后便递与丐帮的陈友弟,庞杰等各头领传阅。
过了良久,余勇向长风镖局众人与乔齐云一抱拳,道:“乔帮主,杨总镖头多谢了,余某对贵镖局误会了,不过也不枉此行了,查出潜伏已久的奸细,实乃本帮与武林的一大幸事!各位、告辞了。”
巨鲸帮众人来时怒气、杀气冲天,却原来错了;走时心里直发凉,内心的怨气,寒气却如一潭死水,丝毫宣泄不得;只因要谋害他们的是朝廷的东厂,是武林闻风色变的梦魇。
巨鲸帮众人都心寒了,而丐帮众人却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陈友弟与庞杰上前一揖道:“乔帮主,还请你重返丐帮主持帮务,铲除奸细,相商对付铁仞山与东厂的良策,还请帮主不计前歉,重返丐帮。”
众乞丐齐道:“重返丐帮,重返丐帮……”乔齐云看了看帮众重新拥戴自己的情形,百感交集,大声道:“大家请静下来,静下来。”然后便请杨总镖头把名册交与庞杰与陈友弟两位舵主,吩咐抄写多份秘密速送各门各派
。这时丐帮的帮众都意气风发,神情喜悦,不因东厂的魔爪已伸向丐帮而心寒,惧怕,其实他们最怕的,最难面对的是乔帮主背叛了丐帮的事实,现在一切都将随风过去了。
随着几声“嗒嗒”的脚步声,几个巨鲸帮的帮徒又闯了进来,气急败坏地道:“乔帮主,杨总镖头,大事不好了!这里整条华阳巷都被一批黑衣人包围了。”神情极为慌张,害怕。
乔齐云和杨总镖头把两人扶起,让两人把事情慢慢道来。原来巨鲸帮刚走出长风镖局,便遇到黑衣人的袭击,死伤惨重,两人哀求乔齐云与杨长风立即前去营救。
乔齐云心道:“东厂的人来得好快,一场惨烈的厮杀在所难免了,快得连自己也有点措手不及。”
陈友弟与庞杰一起向乔齐云作揖道:“请帮主发号施令,我等听从指示。”乔齐云道:“事态紧急只好从权了,各位兄弟请随我前去支援巨鲸帮吧!”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天空彤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丐帮众人冲出长风镖局的时候,远处相互厮杀的人很快分成两批,其中一批很快就撤离消失了,赶上前去,只见巨鲸帮中数人在垂泪低泣,数人还在警惕戒备。
陈友弟上前问道:“余先生,那群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呀?如何遇袭的?”余勇神情极为悲伤,双眼赤红,颤声道:“是东厂的人,一定是东厂黑衣杀手……”至于具体的情节却没有说出来,显然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本来是要来长风镖局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凶手却是自己视为兄弟的马如云,现在带来的三十多名巨鲸帮帮众,又只剩下十来人,叫他如何不悲从中来呢?
余勇在巨鲸帮虽没有职务,与帮主余鱼杰却是亲兄弟,马如云叛离后,余下的人自都听他的了,刚才与黑衣人交手显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只见他又道:“乔帮主,看来我们巨鲸帮余下的十数人的性命只有追随你左右方有生还回到巨鲸帮总舵的可能了。”
乔齐云也十分震惊,东厂果然名不虚传,进退趋避的法度果然严明。乔齐云道:“余先生,诸位兄弟们,咱们重回镖局与杨总镖头相商对策吧。”
当他们回到镖局的时候,镖局的镖师却告知乔齐云:杨长风总镖头已前去追袭前来窥探的黑衣人了。齐齐云暗道了一声,大事不好了。果然良久未见杨长风归来,乔齐云与余勇则嘱咐帮众协助镖局镖师与家仆严加防守。
然后聚齐所有帮会与镖局的头领和余下的手下共同相商对策。此时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众人却感到有一种不祥的兆头。
乔齐云轻道:“要是外面的黑衣杀手果真是东厂的人,那他们的目标便是要把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屠杀干净方会罢休的了!那样他们在武林布的阴谋才能继续得逞。”
乔齐云顿了一下,用怜悯的眼看了一下众人。“我们跟他们拼了,拼了……”大厅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这些都极为悲痛。乔齐云上前检查了死因,是被人用大手印的掌力震断心脉而亡的。窗显然是凶手逃离时,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外的风把窗门吹得晃荡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乔齐云迅速地走了出来,大声道:“钱镖头,镖局可备有弓弩。”钱镖头声音哽咽道:“有,兵器、暗器镖局应有尽有,请乔帮主做主,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呀……”乔齐云吩咐了会箭弩、暗器的好手,都到兵器库挑兵器,然后到各头领,镖头的耳边分别低声道了:如此如此。众人都杀气凝重,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旁边的钱镖头却有些唠叨了:“乔帮主,这能行么?外面的兄弟们,能躲过这次劫难么。”心情极度忐忑不安。乔齐云叹了口气道:“钱兄,此时此刻,谁都无法预测凶吉了,一场生死厮杀也在所难免了,各安天命吧,东厂杀手的手段这是世人皆知的恐怖,我们有人杀出去生还,便是一大胜利,也是武林的一大幸事。
乔齐云站到窗口望着隐约可见的大街上马路和窗边的小树林,春雨未停的小树林被春风吹得婆娑作响,突然响起卫一阵马嘶声。一人策马疾驰而出,直向向阳街的西边而去,跑不出五百米,只听一阵“嗖嗖……”的箭矢的声音,一阵箭雨把奔出去的人马皆射翻于地下。
乔齐云暗道了声:“果然不出所料。”顿了一下又有一人大喊一声,疾马冲出,喊声未绝,也被一阵箭雨射于马下,随着几声“嗒嗒……”的脚步声。
只见余勇与几个巨鲸帮的帮众冲到了街上,破口大骂:“那来的兔崽子,快滚出来,你们是东厂的吧!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呀!快滚出来呀,你们东厂都是一群缩头乌龟么……”三人在大街狠命地骂,却没有动静。
余勇窝在心里的恶气,似乎在毒骂中尝到了痛快的甜头,越骂越起劲,从东厂的督主曹正淳开始骂起,再到东厂的七档头、东厂的卫士,最后连昏庸的光宗皇帝也一起骂了起来:“曹正淳那阉狗固然是个畜牲,就连养那条阉狗的崇祯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荒淫享乐,不务朝政之务,宠信奸臣,我们百姓受尽水深火热之苦,他在乎么,知道么……”
几个人在大街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辱骂了半天直骂到舌干口渴,见还没动静,又气吁吁地走了回到了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