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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韦文昌的结巴,传销是祸根(1 / 1)

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使得本来年轻有活力的李唤飞突然变成了个四五十岁的老小伙子似的,蓬松的头发,布满下巴的胡须……李唤飞想着,下一步呢……我该怎么做?没有可靠的工厂,没有可用的网络平台,没有自己的团队……

调整了几天之后,李唤飞要利用过年之前的这段时间,多去跟几家新的供应商走动走动。正当李唤飞走出房门时,覃富正好下夜班回来。

“唉呀,李老板,今天怎么没去工厂啊?”覃富笑着轻轻李唤飞的肩膀,“我的个天啊,跟你合租都快一年了,才跟你见过几次面,搞得我好不寂寞啊。”

“不闹不闹,一堆乱事儿……”李唤飞说着,把覃富的手从肩膀上弹开。

“你看你,头发也不理,胡须也不剃,刚进来我还以为是碰上贼了呢,我差点就‘龙爪手’抓你了。”覃富大笑着做了个龙爪锁住李唤飞的锁骨。他是真的太久没有见到李唤飞了。

李唤飞突然一个疾速转身挪到覃富背后,一把抱起他的腰,重重一个抱摔……“duang”“duang”两个人的头狠狠的磕在沙发的边角上,两兄弟抱头疼苦着,哀声连连……

“我靠——啊——你动作这么快——”覃富抱着头苦笑着,“我这里长了个大包了。”

“啧——我的也长了一个——”李唤飞也抱着头痛苦的说。

兄弟俩儿,你看我,我看你,抱起来又干了一架……

几个回合后,两人缠在一起,李唤飞的头夹在覃富的掖下,覃富的喉咙被锁在李唤飞的“鹰爪”里,兄弟俩儿气喘吁吁……

“疼——疼——1,2,3,放手——”覃富窒息似的说。终于,两人回归和平。

“难怪我听谭光军说,你以前上初中跟人家单挑从没输过,力气还真挺大的,身手也蛮快。”覃富咳了两声,揉着脖子。

“现在不如以前啦兄弟,太久不运动了。”李唤飞大喘气着,四处找眼镜。

“夸你两下就吹牛,我喉咙刚做完手术几天,不然还要跟你干一场,我打到你服为止。”覃富不服气的说着,从地上捡起李唤飞的眼镜扔给他,“唉,这眼力劲,我一拳打过来你还以为是面包朝你飞来了呢……”

“呀——还想来——”李唤飞放下眼镜,站起身来,摆出一幅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不来了不来了……”覃富痛苦的表情着他的脖子,痛苦的咳了两声。

“你喉咙怎么了?为什么挨做手术?我怎么不知道呢?”李唤飞坐下,手搭在覃富的肩膀上,气喘吁吁的一通问。

“以前吸烟太多,一天两三包,两年前我就知道我的喉咙里有个东西了,一直也没疼,我也就没有去处理它。最近应该是夜班上得太多了,现在它丫的变得肿大了起来,疼,上个月刚去把它给剪掉了。”覃富气喘吁吁着,“花了我好几万块钱呢。医生说是肿瘤,还好去得及时,不然就完蛋了。”覃富后怕着轻轻摇了摇头,“再做完这个月,我也要跟志弦他们一起回老家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来这边工作了。”

李唤飞听着,心疼的拍了拍覃富的肩膀,“怎么去医院的时候没跟我说一声啊?嘴张大了我看看。”

“那天太突然了,我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直接去了医院了,刚检查完医生就建议我把它切除掉。我当天就住院了,第二天切除,还好一切顺利。”覃富说着,张开嘴给李唤飞看。

李唤飞看了看,“没事,一切都好。现在能喝酒吗?”

“喝一点可以,不能喝多。”

“上次兄弟们去帮我搬那批货,回来事情太多,也没来得及请兄弟们一起吃一餐饭,就今晚吧,把兄弟们都叫上,我做东,大餐馆走起。”也正值心情烦闷,李唤飞想起了那些帮过自己的朋友。再烦,也不能冷了帮过咱的人。

“好!好好!老板就是老板,我的李老板,哈哈。”覃富鼓掌大笑几声,又摇了摇李唤飞,他好像很久没吃过大餐了似的。

晚上,李唤飞买了五条好烟,领着他的一帮兄弟一起下了馆子。兄弟们一坐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跟李唤飞问候、夸奖、羡慕和叹服,而此时,李唤飞却是异常的沉默,他只是微笑着,点头,发烟……

“李老板,这次搞了这么大的订单,赚了不少吧?下半场是不是该带兄弟们出去洗个脚泡个桑拿啥的?”欧小虎大笑着问。

“你们这些在工地上混太久的人我就搞不懂了,什么年代了还泡脚洗桑拿,现在都流行去做专业按摩了知道吧。”谭光军一本正经的调侃道,又转过脸,“李老板,是不是?”

“哟,了不得了,‘光头q’跟李老板才混了几个月就忘本了,这个要不得啊,来来来,先敬你一瓶,我进工地是你带我去的。我敬你。”欧小虎不服气的微笑着,拿起一瓶啤酒就往嘴里灌,才用了9秒多的时间就把一瓶冷冻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在这群人里,要说最能喝酒的就数这几个在工地上干过的兄弟了,据说他们平时不喝水,渴了就喝啤酒,特别是冰冻的啤酒,口渴了一瓶灌下去,那真叫一个爽快。

“你等一下嘛兄弟,别‘鸡冻’别‘鸡冻’,我还没准备好你就开始了,这瓶不算这瓶不算。”谭光军站起来,嘴里还咬着瓶盖。

“你喝不喝,你不喝……李老板,你发话,把‘光头q’永远开除出我们的队伍里。”欧小虎像个小老头似的驼着背转过身,两手插在腰间,一幅懒得再看谭光军一眼的表情。

如果是平时,李唤飞肯定也会跟他这帮兄弟欢快的起哄,但是今晚,他真的没心情,但是为了不扫大家的雅兴,他也还是一直保持着微笑。

“这样吧‘光头q’,刚才小虎喝一瓶用时9秒,你也喝一个,如果你用时更多,那你就再喝一瓶,如果你用时更少,小虎就再喝一瓶,大家说怎么样?”覃路提议到。

“我同意,我举双手双脚表示热烈的同意。”欧小虎转过身来拍手大笑。传说小虎喝酒的速度是出神的快。

“好,那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没话说了。但是,我觉得规则要改一下,如果我赢了,以后你们不能再叫我‘光头q’了,你们老是叫我‘光头q’‘光头q’,我都不知道‘光头q’是个什么东西。”谭光军似乎对兄弟们的这个称呼早就不满了,只是当时没有找到“统一通告”的场合,今晚他似乎是要通告大家,以后不能再叫他“光头q”了。

谭光军话音刚落,全场的兄弟便捧腹大笑起来,李唤飞姓李,谭光军名字里又有一个光字,从来不看少儿动漫的他,怎么会知道“李老板”和“光头q”是个什么物件呀。

谭光军也没有多想,一个提气,酒瓶底朝天的往嘴里灌,在场的兄弟们都在为他数数。

“1,2,3,……10,11,12……”当数到“14”的时候,谭光军终于放弃了。

“老了老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们就知道了,搞不了搞不了……”谭光军抓起衣襟,擦拭着满是啤酒的下巴,兄弟们又起哄着嘲弄了他一番。

“兄弟们,大家前些天辛苦了,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李唤飞端起酒杯,说:“如果不是因为过来帮我的忙,平时还很难把大家叫这么齐,感谢兄弟们了。”说完,一饮而尽。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后,余下的时间就是自由发挥了,有些兄弟很多年没有在一起吃饭喝酒了,今晚,大家伙儿喝得都很尽兴……

李唤飞应该是这帮兄弟里最不能喝酒的一个了,但是那天晚上,他每个人都轮着敬了一杯,一个通关下来,也颇有“野情遗世累,醉太任天真”的感觉了。而在座的人,还能稳稳的坐在座位上的,也寥寥无几。

“来,兄弟们,平时我们都是猜马啊玩扑克啊玩骰子啥的,他丫的,今晚我们就不玩这套了,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今晚,轮流来,每个人说一段真实的笑话,自己亲历的笑话,说出来,如果大家伙儿没笑的,他自个儿罚酒一杯。”李唤飞拍了拍桌子,这声音,好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他是真醉了。

“好,来,筷子竖在中间,倒向谁谁就先说哈。”韦志弦很配合的说着,拿起一根筷子,直立在桌子中间,放手……

第一个,筷子倒向欧小虎。

“他丫的,这筷子,我不认识它,它认识我。”欧小虎笑着撸起袖子。

“你……你……快说。”韦文昌把剥下的花生壳扔向欧小虎,“说……说……你……你成为男……男……男人的第一次是……是……什么时候。”兄弟们听了都大笑着起哄起来,都催欧小虎快说。

“啊,第一次嘛,等一下。”小虎一脸尴尬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呵呵,这个,这个好说,我的第一次是在公路边的小水沟里失去的……”小虎还没说完,大家伙便前合后仰的大笑起来。

“初中毕业后的那年,跟欢子同村的一个女孩子,晚上出去,同行的还有几对,我跟那女孩说:‘我第一次谈恋爱,不懂怎么和你谈。’女孩说:‘没事儿,呆会儿你看别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好了。’然后,我看见那几对搂抱在一起,又是啃又是咬又是打滚,我也就抱着那个女孩啃了两下,一个打滚,掉沟里去了,最后hold不住,第一次一分钟就完事儿了。”小虎说着,乐“呵呵”的拿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大伙大笑着问:“那女孩是谁?叫什么名儿?”

“这个不能说,我宁愿再自罚一杯。”欧小虎说着,自己又饮了一杯。

“你……你……你……就……就……怕酒……酒……”

“我的老兄弟啊,在初中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那时你也没有结巴的啊,我倒想趁这个机会想知道一下,现在为什么会结巴,而且这么严重。”李唤飞打断了韦文昌的话,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如有不敬,敬请谅解。

欧小虎一巴掌打在韦文昌的肩膀上,“该你了,你说话的时候不能再结巴了,不然等你说完,天都亮了。”大伙一听,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嗯,嗯。”韦文昌显得有些激动,他搓了搓手,嘴唇开始颤抖,他看似微笑的说,“我……我……叼他丫的……”

韦文昌说着,在座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谁再发出一丝响动。

“我……我……他丫的,刚刚刚……高中毕业出来……有个高中的……同学……他他他……他把我和我表弟叫……叫……叫去江西某地,说说他……他帮找到好……好工作,然然……然后……我……我……就跟我表弟一起过去了……”韦文昌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半,“后后后——来,后来过去了才知道,那那那——那是是做传销的一帮人。”韦文昌刚说出“传销”两个字的时候,兄弟们都扶着桌子坐正了起来,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似的。

“第……第一天,我我我……我想说……出——去买水,想……想……逃出来,叼他丫了个八子的,他们不给,硬是让别人去帮我买。”终于,听到韦文昌一句正常的完整的话了。

“我我我……身份证——也被……被他们扣下了,每天……每天都是上课……”

“上什么课?”蒙刚问。

“不就是洗脑嘛。”若干个兄弟异口同声的说。

“每每每……每天……坐……坐在地板上围——成圈,领导坐——在中间,我我我……我们都要向她鞠鞠鞠……鞠躬叫‘领导好’,然然然后就可以坐下。”韦文昌说着,吃力的咽着口水,或许是太激动了,

“上课他们上的是什么内容,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做传销的人能把没有的东西说成有,并且让他们的下属坚信而且还推销得出去,收揽了那么多不义之财,为什么我们做实实在在的产品,却有很多业务员推销不出去。有机会我还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自从李唤飞跑业务以来,每当他遇到一个难以攻关的客户他就质问自己:人家做传销的连看不见的东西都能卖出去,我们做实实在在的利人利己的产品有什么理由卖不出去?今晚,他听到自己身边的朋友有过进入传销的经历,他也想问个究竟。

“正正正——常人都——都不会去去……去……做传销的,他他他们上课就是跟我——我们说……说……以后我们做领导能有多——少钱的收入,到到到时候……钱钱……钱都不是钱了……他丫的吹牛c,他他他们先——先让你绝绝对的信任和和服从,再再让你感受那那那种高贵的享受的待遇,有有有人帮你洗碗,洗衣服,帮帮帮你按摩……让让让你迷——迷信金钱,然然然——然后再让你吃吃吃——吃点苦头,要你变变变——变成钱的奴隶,然后告诉你说——如何赚钱才容易,然后教你去去去——去骗自己的家人,朋友,这样容易……”

听韦文昌所说,传销就是让你夸张的迷信钱的能量,再让你相信他们所教的赚钱之道,不管是亲人、朋友还是同学,只要能拿到钱,就是王道。

“我们想知道的重点是你怎么会结巴的……”韦志弦问到。

“我……我比较顽固,刚进去,我我我……我就知道是传销了,别人上课,我就……我就抱着手坐着闭眼睛……然然然……然后挨骂,骂我‘朽木不可雕也’……他丫了个八子的……”韦文昌“呵呵”的笑了两声,“我我我……我气不过,顶嘴,然然然……然后几个管理过来一起骂我,我站起来要要要……跟他们打打架,你看我,我看你,最最最后……没没没打成。我我我……又……又走不了……天天被逼着学习……我就……就……装了两个月结巴……叼他丫个了八子的,最最后……一天,我我我挨叫……叫去搬砖头,我站着不动,领导来……来……来推我去,我把……把他手甩开,他他他们四个人就……就上来用木棍打我,我我我拿……我就拿砖头抓住第一个……第一个打我的人我往死里砸……然……然……然后我也被打晕了……醒来……醒来在……在医院了,我表弟和我姐……我当时以为我那时死定了,但但但……但是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拿……拿……拿他们一条命来垫底。”

“那个人有没有被你打死?”一个兄弟问道。

“打死就好了,叼他丫个了八子的,后后后……后来我我我问我同学,他他他……他说没打死,伤……伤……伤得不轻。呵呵。”

韦文昌说完,只有他“呵呵”的笑了两声。

“你也真是傻,被同学骗进传销了还放过他,应该连他一起办喽。”欧小虎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要是我被骗了,我就把他们一窝掀个底朝天!”

“他丫的,我我我也……也傻,刚……刚开始不知道,他他他们给……我一个挺漂亮的女的,我是是是经不住诱惑……”韦文昌发抖着嘴唇微笑着,他是激动,也是心动……

“哦——”众从皆叹。

“那女的活儿好不?”欧小虎大笑着摩拳擦掌,他好像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

“你妹的,刚还说要把人家的窝掀个底朝天儿呢,现在你看,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覃光军指着欧小虎大笑。

“严肃!现在在说我的人生大事儿呢,我还是单身狗!”欧小虎一本正经的说,“我进去只骗色不骗财……”

或许大家伙儿并没有真正明白传销是什么,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一条受尽白眼和唾弃的邪门歪路,也是一条众判亲离的不归路。

“玩笑归玩笑,话又说回来,道亦有道啊,爱钱,想要钱,天下的钱大把,谁也赚不完,做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赚到的钱,用着也是命短,命贱,命恶心。”韦志弦义愤填膺的说着,举起酒杯,“我相信我们的兄弟,都是只赚有来历能见光的钱,来,兄弟们,一起喝一个。”

“对,凭自己的能力,正大光明的赚到属于自己的钱,那我们才有成就感,像我们的李老板一样,来,祝李老板以后生意越做越红火,到时别忘了我们兄弟啊,干杯。”谭光军补上一起,兄弟们把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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