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披头散发地趴在床沿上,脸色煞白如纸,右手自然地垂在了床边。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床边的一滩血已经凝固在地上,散发出一股血腥气味。
等芷珊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莺儿正在屋子里火急火燎地满屋子乱蹿。莺儿一转身正好撞见已经自己起来坐在床边的赵芷珊,她吓得大叫一声。
“小姐,您醒了怎么不叫我啊?突然坐在那吓死我了!”
芷珊白了莺儿一眼,明明知道自己晕血,还把自己叫过去,对了,晕血?她突然想起了秋菊,慌忙问道,“秋菊怎么样了?怎么屋里有一滩血?怎么回事?”
“小姐,快别说了,秋菊她。。。她已经走了。”莺儿紧张地用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姿势,满脸惊恐。
“走了?去哪了?”
莺儿本就胆小,听三小姐这么一追问,吓得已经舌头打结了,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一个字,只能举起颤抖的手往上指了指。
芷珊看见莺儿的手势整个身体立马瘫软下来,但她又怕是自己会错意了,直到莺儿说出“死了”这两个字她才敢相信。
“怎么死的?下午不是还好好的么?”芷珊根本不相信。
“听三太太房里的婆子们说是一直有哮喘,不知怎地可能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澜少爷已经赶过去处理了。说是小姐若是醒了,就不要过去了,今天暂时也不要去学校了,好好休养一下。”
芷珊接过莺儿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心里堵了块大石头,已经没有地方咽下一口水了。
三太太的秉性她最清楚,像秋菊这样遭遇的,督军府里她不是第一个,也必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一直以来谁也拿不出来什么证据,三太太的阴毒手段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
况且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了个丫鬟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厚葬了她,然后给家属一笔对他们来说一辈子也挣不来的丰厚补偿,也就息事宁人了。
芷珊开始更讨厌这个家了。她起身想要出门透口气,怔怔地望着院子里几个肥硕的雪人,满目忧伤。
却突然想起了十日前的情景,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素日从不正眼看自己的父亲竟然亲自来到屋子里,嘘寒问暖,芷珊受宠若惊。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芷珊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果然,父亲让她嫁给江北薛督军独子薛瑾之。
听说那薛家大少留洋归来,温文尔雅,善治军,懂谋略,是将相之才,薛督军就他一个儿子,子承父位是早晚的事。
这在外人听起来是何等高贵的婚事,也只有芷珊知道此去凶多吉少,父亲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嫁去薛府做内应,暗中监视薛家,这是父亲与她的秘密。
这十日来,每每想起此事,让芷珊如鲠在喉,满腹委屈。
但是现在,此刻,她却又觉得没什么了!她脑子里闪出一个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