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前来邀战,长枪会众人都纷纷请战。
高泰默然不语,只是仔细看着白狼,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拉住要迈步过去的陈不怕,低声道:“我刚才看白狼这几步轻若无物,步步长短一致,显然是把下盘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我听沙老师讲解天下武功,只有八卦门的高手才有白狼这等身法,你不是他对手……”
陈不怕素来知道总舵主武功胜过自己,最近又拜了沙老师为师,本事见识肯定又有长进,闻言低声问道:“三哥来不了,这些人里除了你就我武功最高,我不是对手,大哥你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高泰最近修炼沙子龙传授的“锻身桩法”已经渐入佳境,感觉身手越发敏捷,武功也有些精进,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他能看出白狼的身法高明,感觉此人应该是跟自己差不多水平的好手,手下也没人可用,就想着借机痛快的用白狼来印证自己的一身本事。
于是高泰低声劝说了陈不怕,就上前一步,踩得冰雪覆盖的地面咔咔作响,脚背都陷入冰雪里,拱手道:“本人救国长枪会总舵主王三胜,愿意领教白狼先生的高招!”
“好!”白狼看这个王三胜露了一手高明扎实的马步桩功,赞叹道,“没想到王总舵主的桩功如此精深,好啊!我真是有些期待与你交手了!”
马五手下呈上趣÷阁墨,高泰和白狼各自在生死状上签上大名,高泰待白狼写下名字,暗道:这人名字叫“白狼”?恐怕是他的诨号吧,此人口音虽是京片子,但也有河南方言,别是个逃犯?
“白先生,咱们是比拳脚还是兵刃?”高泰颇为自信,就客气问道。
白狼见高王三胜身材高大,又手持长枪,知道此人是个擅长外门武功的大力士,想到自己身法轻巧,就指着不远处的冰湖问道:“早就听说王总舵主武功高强,是西北枪王的开山大弟子,为显示你我真功夫,咱们不妨到冰面上比试拳脚,咋样?”
高泰若是半个月前一定不敢答应,可他修行“锻身桩法”已有十多天,感觉无论是下盘功夫还是其他本事都颇有长进,于是就应承道:“也好!”
说着话高泰把长枪递给陈不怕,迈步朝冰湖上走去。
白狼知道自己沾了些便宜,就待高泰在冰面上站定才冲过去,两手当胸上下交错,喊道:“八卦掌,小心了!”
王三胜一直擅长拳,鸳鸯腿等外门功夫,内家拳从未练过,高泰前世不曾习武,两世交加对于八卦掌还是首次见识,但他近段时间听沙子龙讲解过一些内家拳知识,见白狼脚踏九宫,身如清风般转过来就知道遇到八卦门的真传高手了。
高泰不敢怠慢,腰椎一挺,一股血气冲自顶门,浑身血脉贲张,两臂一错就如弯弓般护住大半个身子。
白狼转眼间到了高泰面前,两手一扬,高泰就觉眼前一花,耳后生风,来不及多想,急忙转身抬肘,脚步一划扎紧马步,身体犹如一尊铁塔往左一摆。
“啪!”
“啪!”
“砰!”
高泰只觉左前胸和肘部被白狼拍了两掌,而后左肩撞中了白狼身体,本以为这一效仿八极拳“贴身靠”的一击足以打退白狼让自己稳住阵势,可不料万钧之力撞过去却感觉白狼滑入泥鳅,竟然打着转躲过了,十成力道没有打中三成。
白狼在高泰左侧三米处站定,赞叹道:“好一招马步靠!”
高泰眼神一厉,道:“果然是行家!你的八卦掌用的浑源自如,方才见我靠过去,醉打山门竟然不攻下路,反打我心门,用的十分巧妙!”
白狼右手微微发抖,冷哼道:“你这人竟在衣服下藏着铁板,实在卑鄙!”
高泰老脸一红,他胸藏钢板是为了防备马五打黑枪,原本没想到会和八卦门高人交手,不过也幸好是有钢板防护,不如方才白狼打中自己前胸的一掌定然会伤及心肺。
“废话少说,让我来好好领教八卦门绝艺吧!”
高泰隐约听到马五几人议论声,也看到了陈不怕几人满脸惊愕,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上前一步,右手直拳,左手斜削白狼右耳。
白狼虽不满王三胜暗藏铁板,但也知道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脚步一滑,高泰左手就从他鼻尖划过,右掌由胸前推出,左手护胸,右脚脚尖朝上去踢高泰下腹。
高泰腰杆一挺就有一股新力涌出,让他左手挡下白狼右掌,右手直拳加速捣下。
白狼只觉恶风扑面,若是被一拳打中非得眼球脱落,当场昏迷不可,他虽心惊长枪会总舵主拳法怪异,竟能生出新力,但自己身经百战也临危不乱。
只见白狼脚步轻动身体凭空左划一尺,伸手低头架起了高泰长拳,接着比高泰矮一头瘦两圈的优势,滑鱼一般从高泰右臂下钻出,趁高泰观察不及,右脚闪电般踢中高泰膝窝。
“呃!”
高泰壮硕的身躯如遭电击,只觉右腿一震钻心剧痛,本应脱力跌倒,但他毕竟功底扎实,又练了高明桩法,右腿虽疼却仍能站定。
白狼反而好似脚踩兽夹般倒飞两尺,腾腾退了一步。
“子胥过关?!好……哎呀!”
马五武功一般,但是好歹祖上是亲王护卫,当年爷爷与童老爷子也是同僚,口耳相传下对八卦掌也颇为了解,见白狼干净利落的踢中王三胜,刚赞赏一声,本以为下面就是王三胜栽倒,白狼一招“秋风扫落叶”的杀招把他拿下,但是这王三胜却好似铁打的汉子一般,竟然只是晃晃,横是不倒,还将白狼弹开的去。
这等神奇景象让马五惊愕不已,陈不怕和马文明、从大头等人武功见识不足,却看不出太多门道,只是鼓掌大笑,叫嚣道:“总舵主威武!”
“我家总舵主乃是沙老师亲传大弟子,能上山伏虎,入林擒狼!”
“对!擒的就是一头白狼!”
马五身边的汉子见长枪会众出言不逊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此时太阳初升,冰湖上雾气昭昭,岸上回响着乱七八糟,各色方言的污言秽语,惊起一片麻雀。
高泰身大力强,白狼出手又快又狠辣,两人乍分乍合间已经是各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但是总归是高泰吃了点暗亏,要不是有一身高明桩法练出的强横血气和下盘功夫,只怕现在早已受了不轻的伤了。
白狼自从五年前跟随河南巡防营统制调到北京,结识了不少燕京高人,是以从未将其余各省武林人士放在眼中,对所谓的长枪会总舵主也只觉得手到擒来。
但是此时一交手,发现这个大个子的红拳十分高明,虽不如自己反应迅捷,出手老辣,但是一身武功却透着古怪,自己实在看不清他的门路。
高泰和白狼相对一丈开外,互相打量着对方。
刚才两人虽然只交手数招,但是招招不留余力,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和气力去说闲话了,只是看着对方的呼吸动作与神态,先要找到机会再次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