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舒立即从软榻上起来,让丫鬟们过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头饰,这才起身出去迎梅景福。
梅景福进门的时候,脸色却并不好看,沉着一张脸,那脸黑得就跟涂了锅底灰一般。
任云舒见他这般模样,顿时也便小心翼翼起来,待丫鬟们上了茶水点心,便让她们都退到门外守着,覻着梅景福的脸色,才谨慎地开口问道:“二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梅景福瞥了任云舒一眼,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今儿去英国公府了?”
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任云舒立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在回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梅景福目光灼灼的,又是开口问道。
任云舒没想到梅景福消息这么灵通,竟是这么快就知道她见过沐昕了,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咽了口唾沫,才嗫嗫地回道:“是遇到了一个人,但真的只是巧合,我也不知道会遇到那人的啊……”
“你还单独同他说了话?”梅景福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颇有股刨根问底的意思,似是想要将两人见面的经过都问个清楚。
任云舒不敢对梅景福有丝毫隐瞒,也没等他再问,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沐昕的谈话内容都告诉给了他。不过任云舒也玩了个心眼,强调了她和沐昕说话的时候,丫鬟们都是在旁边的。
梅景福的脸色总算是稍稍好看了些,但语气依旧严肃地看着任云舒说道:“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沐昕这个人很危险,你要提防着他,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不必理他,直接离开便是。”
“要不是因为五表姐的事情,我也不会跟他说话啊。”任云舒还是忍不住稍稍反驳了一下,她觉得梅景福生气生的当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她主动去招惹沐昕那厮,她也很想躲着他好吗,明明就是沐昕等在那里守株待兔,而且自己也正好有求于他。
梅景福听了任云舒这话,脸色顿时又变黑了,声音中带着些愠怒地说道:“常宁的事情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为何还要自作主张?”
任云舒被梅景福质问的也有些生气了,赌着气回道:“你总是说你会想办法,那你想出办法来了吗,你有什么计划,现在就说出来与我听听吧。”
梅景福面沉如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会在皇上出征那日,想办法把常宁从宫中带出来,至于我用什么法子,你就不用管了,你直管等着在宫外接人就是了。”
任云舒听了梅景福的话,却只是轻笑了一声,看着梅景福的眼睛问道:“宫里头忽然没了个大活人,二哥你觉得会没有人问津?就算你顺利把人带出了皇宫,但你能保证就做的天衣无缝吗?在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常宁公主呢,你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破绽,那便是万劫不复,二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和静白出一点事,而且,那一日,你一定是要陪在皇上身边的,你很难再做到兼顾宫中的情况,计划不管做的多好,都可能赶不上变化,所以,二哥,这件事我还是要自己来做,但我确实是需要您的帮忙的,我已经想好了计划,只要中间不出纰漏,我便有极大把握将常宁公主从宫中接出来,且不留后患。”
梅景福向来知晓任云舒聪慧,且心思细腻,听完她的话,他的神情变得柔和了许多,轻轻叹了口气,才点点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说说你的计划吧,若是真的可行,我会全力帮你们。”
任云舒便把自己的计划慢慢说给了梅景福听,最后更是十分真诚地看着梅景福说道:“所以,二哥你先要找一具同常宁公主身形差不多的女性尸体,这般旁人只会把那具尸体当成是常宁公主,不会怀疑她是被我们偷偷带出了宫去。”
梅景福一直点着头,思忖着说道:“这点你放心,找那样一具尸体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沐昕那边……”
任云舒知晓梅景福在担心什么,他心中定是不愿意让沐昕也参与进这件事中来,其实若不是万不得已,任云舒也是不想的,可若是没有沐昕的帮忙,事情真的很难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成。
“锦衣卫的眼线遍布京城,皇宫中最甚,我们若是不能将那些锦衣卫调开,难免会让他们发现端倪,沐昕执掌着锦衣卫,若是有他帮忙,我们被发现的危险便小了许多。”任云舒早有考量,便这般与梅景福解释道。
这些道理,梅景福又怎么会想不明白,他只是单纯的不相信沐昕这个人,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说道:“可沐昕这个人,真的就能相信吗?别到时候再在背后捅我们一刀,若他向皇上告发我们,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可都够砍脑袋的,你真的敢把性命托给那个人吗?”
任云舒被梅景福问的语塞,梅景福的担心自然是有必要的,但她们现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任云舒便只是苦笑一声,回道:“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因为他是我能想到唯一能帮到我们的人,就当是一次赌博吧,说不准我人品好,就赌赢了呢。”
梅景福看着任云舒脸上的笑容,心中便生出一抹怜惜,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任云舒的头发,叹息一声说道:“这些事,本来不是你一个女子应该担忧的,若你没有同小妹互换身体,也不需要管这些事,却是让你无辜牵扯进来了,还要承担着这许多风险。”
任云舒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才不好意思地说道:“静白也帮了我许多啊,常宁公主是她在意的姐姐,她那样求了我,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二哥你莫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做这些事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并不是什么无辜牵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