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岁也不是那种羞涩之人,至少在食物面前绝对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很容易就被拉起来了,连一点生涩感都没有,但那焦褐色的糖却拉开了一片纤细透亮的丝线。
轻轻放在鼻尖闻一下,糖的香味很淡,完全不冲鼻,也不知道是怎样做到的。
“这就是极致状态下的拔丝嘛?”严岁自愧不如。
“过水赶紧吃吧,这种东西,等不得了。”宫姬一脸淡定的催促道。
不过严岁并不想在此纠结,很是熟练地将拔丝过了下水,那些连接着的糖丝全都断掉了,而那些糖稀也迅速降温,凝成了坚硬的糖块,包裹着那还温热的地瓜。
严岁放在眼前看了一下,终究还是一口放进嘴里。
甜味并没有直接爆发,而是停留在舌尖上过了许久,才缓缓化开,比棒棒糖的味道要来的快,比冰糖味道要更顺口。
牙齿轻轻咬下,糖块瞬间炸裂,充斥在口腔中的各个角落,原本冷却的糖块在口腔的温度下又缓缓化开,将甜味充满所有感官。
糖这种东西千变万化,但只要不过度加工,终究还是甜味,只是那种甜有可能似初恋,也有可能似与父母相处时的点滴,更多的则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记忆。
终究还是取决于个人思想。
比如严岁这样母胎SOLO的家伙,就根本不知道初恋的味道,又怎么能体会得到呢?
这种伤心事,还是不要吃甜品的时候说了。
糖壳炸开之后,紧接着传来的还是略显坚硬的口感,那是地瓜表面的淀粉外壳,紧紧的粘在地瓜上,脆与软糯基本是在同一时间出现,那点脆感反而多了一丝梦幻的感觉。
焯过水的地瓜比直接过油的更加软糯,那股地瓜的香甜也更加醇厚一些,让严岁不禁沉醉其中,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我承认我输了。”严岁倒还算个男人,没有赖账。
“喏,地瓜已经炸好了,今天宴席上的糖色就交给你了,不求达到完美,但别翻车。”宫姬转身忙别的去了,一副装逼完成,任由路人敬仰的样子。
这个高手,不是装出来的。
一旁的狗蛋不明真相,却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忙碌起来的宫姬,只得悄悄地拽了一下严岁的胳膊,低声问:“什么情况,怎么成你来做菜了?这节奏不太对啊,而且你会做菜吗?这可是宴,要不然还是我来吧。”
“小事情,不过是熬糖罢了。”想到那难以下咽的饭菜,严岁不寒而栗,赶忙拒绝了狗蛋的好意。
口中的回味还在继续,严岁不禁再次探出筷子,想要来上一块,结果都还没碰到,那盘子就被狗蛋率先端了起来。
“不是,舅舅让我再吃一口,我都还没吃饭呢!”严岁很是匆忙的向前挪了一步,想要再次下筷。
只可惜狗蛋的手更快,在筷子触碰到拔丝地瓜之前,就率先将其打到了一旁,同时口中还说道:“这是给灶王爷的,让你尝一口就是为了拉丝把菜做完整了,你要想吃就等到灶王爷那个地位再说吧。”
说完就把拔丝放在了准备好的灶王爷像前,恭敬地拜了拜。
得了,在规矩面前,严岁这个亲侄子也不好使。
很快大堂内就陆陆续续上来人了,而凉菜早已经摆好了盘,放在那里等待着食客们的享用。
有不少小孩子都在会堂的角落聚集,可怜兮兮地观望着厨房的位置,同时口水还不停的往下流。
重新加热过的带鱼也好,那才被拌好散发着醋香的海蜇好,亦或者是香味味四溢的烤鸭与奶香浓郁的木瓜,无不吸引着那些孩子。
要是放在其他农家宴上,有些比较大胆的孩子恐怕直接就上前讨要了,更大胆说不定就上手去抓了。
只是在这里,他们全都畏惧宫姬手中那把菜刀。
妈妈说:那菜刀可是会剁手的!
宫姬收拾好了一只甲鱼,看见严岁还站在原地发楞,不由得念叨了一句:“准备开宴了,你先去吃饭吧,一会熬糖了我叫你。”
“唉?我觉得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来回进出挺麻烦的。”严岁不想出去,光是站在就能感受到外面那群人的指指点点,要是出去可不是要当成稀有动物参观了。
重点是,那群人盯着自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帅气脸庞,这一点就让人感觉很生气,很生气。
“你去吃点东西吧,做厨子这一行吃饭根本就不着点,别人吃饭的时候,你要做菜,直到客人忙完了才能吃饭,命苦的很,要是可以选择千万不要做厨子。”狗蛋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苦逼模样,好像被欺辱了一般。
“那……行吧,我觉得也是,当厨子苦逼的很,要是能选我一定不当!”
严岁褪去围裙,走出了厨房区域,每到一块地方,那些人都会主动让开一些,好像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受不了这般异样的眼神,严岁直接就溜出了会堂,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避一避。
可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人神共愤的一幕!
折耳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它周边还有一群小狗,不停地围着它绕,好似狗帮老大。
一向遵纪守法的严岁绝对不允许有非法聚集活动,于是赶忙怒吼道:“折耳根!你给我滚过来!”
“汪汪!”
听到呼喊的折耳根直接抛弃了那群小狗,飞快地跑到严岁面前,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才悄悄开口:“喊我有什么事情嘛?”
“没事,就是你别跟那些村上的狗子走太近,我怕它们联合起来欺负你。”
严岁发誓绝对不是因为嫉妒自己母胎SOLO,而折耳根身旁却有小母狗的原因,否则就让白无常把自己带走!
“还有,我来叮嘱你一句,你已经是一条独一无二的狗了,不能再和那群家伙一样捡骨头吃了,记住你是全世界乃至全宇宙唯一个会说人话,而且是中文的狗,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折耳根被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所洗脑到了,不禁昂头挺胸道:“知道了!我是独一无二的,比王可可还要强,所以不能跟那些土包子一样没有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