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离开的单婧媛带着丹琴和若灵到了宫里的梅园,这是一个种满梅花的园子,多种梅花压枝头。
和别的地方不同,梅园极少有人会过来,也不安排下人来打扫,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生态的样子。
没有因为处在京城里,梅花被人们修剪得失去了它的本性,失去了自己原来所能生长的样子;而是保留下自己的孤傲,保持着凌寒独自开的高洁。
开得最旺盛的梅花树下,单婧媛伸手支撑起它,抚了抚梅花的花.瓣,动听的嗓音响起。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若是能够像梅花这般不争不抢,那该多好。”
“只是,或许本公主这辈子都不能度过这样的日子了……”单婧媛放开梅花,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颇为忧伤地说着。
摊开双手,任雪花飘落在自己的手心,微凉,侵入心灵的寒意,却总是能够让人清醒着。
雪花无意,却衬托出梅花的雅洁,落在披风上的残雪化为水滴滑落,最后消失不见,独留下一滩春水。
“媛公主是个通透的女子,怎么会没有机会呢?”鲜于姬用自己毫无生气的眼睛逼退两个小丫头后,厚着脸皮站在单婧媛的身边,浅浅地问道。
复制单婧媛的动作,鲜于姬也摊开宽厚的手掌,去承接着一片一片飘落中的雪花,淡淡地看着它,若柳絮般又被风儿吹走。
偏过头看看单婧媛的神色,一双乌黑的眼睛带着不知名的光芒,又看向远处的天边,乌云并起,遮住了本该有的一缕阳光。
乌云压城城欲摧,单婧媛拍了拍手里的雪花,看往天边,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
“何为通透?若能像姬王爷一样,世间没有羁绊,那才是最自在的。”
鲜于姬心中一动,随即释然,她能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也不奇怪,媛公主一岁成诗,三岁入战场,五岁力战群雄,取得镇国公主的称号,怎能是平凡之辈。
即便七岁过后,媛公主已经渐渐地退出众人的视线,渐渐地退出天下的舞台,而她所创造的经典是千百年来无人可以超越的。
“姬不过是比较懒而已,和媛公主相比,如同小巫见大巫。”鲜于姬微微浅笑,看着单婧媛的动作,不做言语。
“姬王爷谬赞了。”单婧媛听到鲜于姬的话语,微微诧异地偏过头看他,却不料和他对视。
如同进了一汪古谭深水般,很容易就被吸了进去,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却丝毫没有恶意。
单婧媛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对男人这么没有免疫力了,也不转过头,只是静静地与之对视。
丹琴和若灵抱住自己的小心脏,粉红泡泡在空气里升腾,这画面如同水墨画里走出的妙人儿,清丽典雅……
捂住脸,小心翼翼地露出两只眼睛,两双贼露露的眼睛的转动,嘴角里还带有奸诈的笑容,像是偷到吃的小猫儿…
“这片梅林从何而来?”
鲜于姬呆呆地看着单靖媛足足半个多时辰,在一瓣梅花飘落之时,看着它开口道。
梅花处处有,深宅大院里,高山上,官道旁,只要到了冬天,雪国的每一条路上都会有。
而却没有像梅园这样,基本上世间所有的梅花品种,都被它收纳在内。
同是梅花,却也有不同颜色,不同形状,高低不尽相同。
每一种都有它独自的骄傲,有它独自的与众不同。
“这片梅林,是皇祖父为皇祖母所植,网罗天下所有梅花的品种,每年的这个时候,皇宫里最好看的莫过于此。”
单靖媛解释,好听的嗓音缓缓地述说这个地方的起源。
“皇祖父终生只有皇祖母一人。这片梅林是他们爱情的象征,也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它是我们雪国皇室成员宣誓忠诚的地方,在这里宣誓过的人,一生不得违抗自己的誓言。终生也忠诚于自己的誓言。”顿了顿,看到鲜于姬似乎在认真地听,然后继续说了下去。
“从父皇过后,基本上每个皇室成员成婚都有在这里宣誓,所以雪国经过十几年的兑变,目前年轻一代基本上已经是一夫一妻制。”
鲜于姬点头,表示理解。
封建时代,皇帝的东西,他的举动都能引起流行之风,席卷全国。
雪国两代皆是痴情种,即使没有明文规定,它的子民也都能自发地朝流行的方向改变。
而除了雪国以外的无论大国小国,皆是一夫多妻制,孩子众多,有些皇帝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认全。
皇室之争惨烈至极,基本上毫无亲情可言,手足相残,内乱不断。
内忧而外患,可以用来形容现在的其他三个大国,这也是为何雪国是天下第一强国的原因之一。
“雪皇是个英雄。”鲜于姬由衷地感叹。
若是他的父皇也能像雪皇这样勇敢,他的母后也不会……
每个事情的产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责任……或许他们有着他们的难言之隐,只是他尚且未知罢了。
单靖媛浅笑不语,只是直直地站着,像是在看雪,又像是在看花。
拢了拢披风,朝鲜于姬点了点头,带着两个脸已经冻得通红的丫头离开,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鲜于姬也朝她点了点头,看着她张狂地离开,即使是厚重的乌云也没曾能抵挡她的凌厉,注定她定能胜天的旅途。
知道她变成一个点消失不见,才带着跟随自己十来年的侍卫杨洋往梅园深处走去,享受这份不可多得的宁静。
“王爷,您既然已经把事情给璇公主的事情处理好了,为何还要跟随雪国公主来到此处?”杨洋最后憋不住,十分不解地在跟在鲜于姬身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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