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婧媛接过话,笑意浅浅地问道:“不屑?呵呵,安国的内政本公主不愿意参与也不能参与,他是有着雄才伟略之人,自然不需要我去帮忙。男人啊,都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本公主这不是给他机会来展现能力的吗?蠢莫愁,回去面壁,别碍着本公主。”
话音落,莫愁似懂非懂,瘪瘪嘴,找了不远处的一面墙,认真地面壁起来,傻乎乎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就是一个暗卫之首。
单婧媛浅笑,望着满天繁星,叹了口气,莫愁自从四年前被派出去看守唐家之后,心智似乎就没有再发展过。武力高强,情商却很低,所以对于莫愁偶尔的鄙.视,她也充耳不闻。毕竟是她没教好身边的人。
不知呆坐了多久,海东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金刚狼也不再叫出声。万籁俱静,金刚狼跑到她的身边,在她身上蹭了蹭,极尽可能地卖萌。
单婧媛低头,抚摸着它毛茸茸的头,突然恨铁不成钢地道:“连个母的海东青都搞不定,真是丢人现眼。这会儿没出息地回来有何用。活该一辈子没媳妇。哼,不就是一只鸟吗,还败下阵来,本公主要扣你口粮了。”
话音落,金刚狼突然哀嚎一声,把屁屁的毛扒了扒,义愤填膺地嗷呜,主子你看,那只凶悍的海东青竟然亲人家的屁屁,而且还十分不要脸地把人家的毛给拔了,人家英明神武的形象就这么毁于一旦了。主子你要为我做主,让我把这只神经的海东青给休了。
单婧媛仔细一看,笑了出来,金刚狼的屁屁确实有一块是没有毛发的。而且还残留着毛发被强制拔下来的红印,十分技巧性地变成一个海东青的形状,这只海东青头小脑子倒是挺好使的。
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海东青,只见那货嗷嗷地抬起头,一副你必须表扬我的模样,单婧媛嗤笑了一下,就是不说出表扬的话来。
半响得不到主人安慰的金刚狼突然回眸。看到单婧媛竟然再看海东青。顿时气怒了,嗷嗷地叫个不停,愣是把主人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扒拉着少了毛的屁屁。
单婧媛拍了拍它的脑袋,无奈道:“休书要拿到官府才有用,而且你们是在雪国成的亲,想要休了它。你要到雪国的官府去盖章才有效。本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却不能越俎代庖的。可懂?先忍忍吧,说不定它的肚子里还怀有你的儿子呢。”
话音落,她安慰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海东青依旧是一副傲娇的模样。金刚狼则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悲伤申请,跳起来指着海东青,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
主子你不要骗我。我读书少,却也知道我们是无法培育出下一代的。主子你别搞笑了。谁不知道我一直恪守着君子之礼,离海东青都在一尺之外,从动物学的角度来看,是无法培育出下一代的。哼,公主,你竟然舍弃我如此威风凛凛的一只狼选择一只鸟,没天理,你会后悔的。
单婧媛嘴角抽了抽,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听得懂狼语这是一件十分忧伤的事情,唉,被金刚狼这么一控诉,她有一种被自己蠢哭了的感觉。
金刚狼的话一出,海东青便扑腾着翅膀过来,叼起金刚狼就往天上飞,虽然金刚狼这半年来身子已经长大了一圈,海东青依旧十分轻松地把它带到天上。这是满星空全都是金刚狼惨叫的声音,如丧考妣已经不能描述它此刻的心情。
莫愁在一旁面壁,听到这个声音,嘴角再次抽了几次,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得罪你的妻子,不管它是不是人,妻子的共性的不分种族的。
单婧媛坐在原地,看着金刚狼变成一个点,惨叫声远去,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金刚狼确实威风凛凛,只是在天空中更能体现出这方面。嗯,确实如此。
待到姬王府内再次恢复了安静,此时已经过了凌晨,鲜于姬却没有回来,姬王府内也没有人睡着,灯火通明。
单婧媛等到露水凝重,秋风微凉,才回到寝殿里。却无事可做,加上白日里睡眠过多,此时并不想就睡,只好让莫愁把笔墨纸砚备好,站在桌前摊开大纸,笔不停地动着,她的表情极其认真。
此时的她脱离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笑意浅浅,威严依旧,如同书房里的老师一般,怎么看都是一个教学的模板,容貌出众,胸中自有丘壑。
莫愁从面壁思过变成面主子思过,呆呆地看着昏黄的灯光下的单婧媛,此时的她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帝王王爷们都钟爱公主,德才兼备,容貌不凡,得此一人,终生不再娶,过着不羡仙的日子也无不可。
单婧媛依旧认真地动着笔尖,一勾一划之间,气势浑然天成,精致的脸庞,修长的身形,不俗的气质,怎么看都是一个妙人。
不知过了多久,单婧媛动了动酸痛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成品,画上的鲜于姬如同能够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十分逼真。素净的脸庞下带着深邃的眼睛,时而会划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仿佛雪山融化一般温暖。
这是他们初见时的场面,她盛装出席,红衣妖娆,而他一袭白衣,简单却又脱俗;对视一眼,仿佛过了万年。身旁的种种都化为朦胧,不是可以考虑的范围。
当时她看到鲜于姬的场面,犹记得是个安静纯粹的男子。只是她在深宫中侵淫已久,自然不信世间还有如此通透之人,所以并未相信他的纯粹,只是不屑地转移掉了目光。
此时回想起来,似乎有些羞涩,世事无常,谁又知道如此安静的男子竟然会成为她未来的丈夫,时光如水,日月苍白。她还是选择了他。
覆上画中鲜于姬的面容,她暖暖地笑出了声。即使百里碧晨知道她的身份又如何,即使他咬着不放又如何,都抵不过两个相爱的人的勇气和决心。玄国实力强大,雪国同样兵强马壮,胜负是为什么还为确定呢。
若是当年百里碧晨能够挽留她一下,或许她也不会如此坚决地摒弃了他;当年在他的深宫里给了他两年的机会。只是他不愿意珍惜。如今谁都无法让时间倒流,他也只能悔恨终生了。
暖暖的笑容挂在精致的脸上,鲜于姬一回来就看到如此场面。心中一动,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能够有一个人挂着温暖的笑容在家里等待晚归的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必须珍惜。
脱下披风,逼走身上的寒气。鲜于姬并未惊动她,而是缓缓地走了过去,把她放在自己的怀里,只有此刻的他。才不知道疲倦。
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卷,鲜于姬闪过一丝惊叹,如此鬼斧神工的画工。至少要经历过十年的苦练,倒是他小看她了。还以为这些年她只是苦读奏折了。不由得懊悔了一下,他对她的了解甚少。
单婧媛回头看到他的情绪,笑了笑,道:“你能看到的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想要知道全部,穷尽一生才能知道,姬王爷可有兴趣一试?”
调皮的笑容,带着些许的俏皮,鲜于姬低下头,摇了摇她小巧的鼻子,肯定道:“花上三生三世也无不可。”
单婧媛不可置否,含笑了一下。两人并未开口说安国此时的现状。两人相处的时间本就不易,为何还要找出几个不相关出来聊天。
两人相拥淡淡而立,莫愁不知何时已经隐藏了起来,门外的秋风依旧萧瑟,星光依旧闪烁,她们的心依旧温暖着。
这时,两个极其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出现在面前,某个更为不要脸的人扯着另外一个淡漠的人,大步走到她们跟前坐定,狐狸眼不停地看着她们,脸皮厚道极致。
这时,脸皮最厚的男子开口:“啧啧,更深露重,两位倒是情意绵绵啊。如此好兴致地一起熬夜,天下如此蠢萌的情侣已经不多见了。”
话音落,鲜于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他后背开始发毛的时候突然开口:“杨舒,把独孤国师的行李全都丢到百花楼。独孤国师想要去和百花楼的妙人儿一起夜观天象。姬王府女子甚少,不利于独孤国师的发挥。”
杨舒在门外道了声是,匆匆忙忙地指挥人去搬了行李。独孤锐嘴角抽了抽,人生啊,男人何苦为难男人;连忙高呼:“不了不了,姬王府人杰地灵,本国师住得极惯,不用挪了。”
他的话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该整理东西的下人一个都不少,个个殷勤地去帮他整理东西了,唯恐被抢了活儿似的。独孤锐嘴角一抽,他的人品是多么地不好才能如此得到人心呢。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独孤锐只好求助于单婧媛,眨巴着狐狸眼,不断地卖萌,主子你可知道,行李里又我们家寒儿给我准备的药丸,千年一颗,不可多得啊,你要为我保护好它的药性啊。单婧媛只是懒懒地挑起眉不语,这时候才是最应该轰出去的,谁让他随便勾搭自己单纯的师兄,哼,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眼看着单婧媛并不开口挽留他,许逸寒也淡淡地只是看着好戏似的看着他,鲜于姬冷脸不动。独孤锐只好桥许逸寒匆匆忙忙地轻功往住处赶了回去。
许逸寒习惯了不说话,只好任由着独孤锐随便折腾,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地跑回去,背影有些丑陋也全然不顾了,谁让独孤锐十分爱惜他的药丸呢。
两个碍眼的人如同昙花一现般来了又走,单婧媛和鲜于姬不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突然,她开口道:“师兄不会无缘无故地登门,今晚他是否去看了你父皇的病?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鲜于姬抱紧他,淡淡开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他也不敢这么死了。孙子外孙都没出现,他怕去了不能和母后交代,自然要多活着几年才行。所以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单婧媛歪头,想想也是,也不再纠结于鲜于浩然的事儿,安静地和鲜于姬一起享享受两个人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
日子一眨眼就过,鲜于姬依旧在忙碌着,每天都是在姬王府和皇宫之间来回,常常忙到半夜都见不着人,脚不点地的。
单婧媛已经学会自己吃饭自己睡觉,在姬王府里也不会不习惯,日常的生活就是和莫愁一起看着海东青和金刚狼的虐恋情深,种种花草之类的,闲适而又舒服。
鲜于璇只在安国的皇宫里呆了一天,当天和鲜于浩然说了半日的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带着单婧媛一起吃了顿午饭便离开了雪国,继续度他们的小日子。
许逸寒和独孤锐也只是停留了几天便离开了雪国的京城,原本许逸寒的任务只是过来看看鲜于浩然的病,似乎还有救的样子,开了个单子,让鲜于浩然天天喝着苦药便是。
鲜于浩然的气息变了许多,在逼宫之前的他是深沉而又阴郁的一个男子,自从鲜于璇进宫与他聊天过后,他开始慢慢地变得开朗了起来。偶尔地还会微服私访姬王府,整个人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整天和单婧媛说何时给他生个孙子,让单婧媛不厌其烦。
安国的内乱似乎已经平静了不少,白钧一党全都压入天牢,白家诛杀九族,陈贵妃的母族陈家同样,夜丞相的家族夜家同是诛杀九族。鲜于夜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安国的人们一阵惊呼,京城的百姓还有一些自发地往这三个家族里扔菜叶子和臭鸡蛋之类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鲜于夜怎么可能被包庇这么久。
鲜于夜是夜丞相和白钧的孩子,鲜于舒是陈贵妃和夜丞相的孩子,洛落这个皇后是无辜惨死,并未有偷人的现象……如此种种被埋葬了多年的真相一旦曝光,众人皆是愤恨不止,为白钧和陈贵妃的不知廉耻和夜丞相的狼子野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