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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字营的三万人依旧留在了青山中,百里外的那十几万兵马也都驻在原地未动。”越君行道。
“他倒是乖觉,居然这么配合!”南意欢冷笑道
“不是乖觉,是聪明!”越君行低叹着往外看去。
窗外星河暗淡,无尽的黑夜漫无边际,似要随时将人吞没,惟余远远几处宫灯烛火在浅碧窗纱上跳跃。
“这几日我一直让人守在半月湖的暗道口外,没见有人出入,看来我们救出母后的事他们还不知道,既然他们不知我已救出母后,那便也以为我还不知道当年的那些旧事,自然也就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想他们心中早已十分明白,以前我所有的种种不过是假象,但即便他们之前怀疑这次的事是我暗中动的手脚,亦或是从父皇刚刚对我倚重的态度上察觉出了异样,但他们更多的,可能会猜测我这次是为了针对云氏,而不是他们!”
“所以于他们而言,一来是觉得自己尚未完全暴露,再加上整个皇宫和玉倾城已尽在我手,城外又有二十万北疆兵士严阵以待,因此即便如今心中悔恨失了先机,但在事态未明之前,我暗地的实力不明之前,他们还是不会选择与我撕破脸面冒险正面相冲的。”
“毕竟,名义上我才是北越太子,父皇也在我们手中,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做出附拥配合的姿态,还可以借此进一步试探我的虚实。”
越君行越说,南意欢觉得心中越冷。
语声落在心头上,一下一下,竟似挖心的痛。
她霍然在他怀中转身,正面向他凝眉道“可是这样,你如今的处境岂不危险?”
“今后除非他弃了那个念头,又或者他也愿意不要清名公然叛乱,否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要杀你,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越君行倦倦一笑,大手掌缓缓抚上她纤细的肩头,又滑落着拉拢着她的衣襟“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安排,总之,过不了多久,这一切就会彻底结束的。”
“什么安排?”南意欢仰着头追问道。
越君行微微移开目光,温声道“这些事交给我,你就别管了,只等着安安心心做我的皇后吧。”
“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呢?你快告诉我,你又安排了什么,这样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啊?”南意欢见他岔开话题,不依道。
真的不稀罕吗?越君行斜睨她,戏谑道“我的皇后可是南楚公主,而非东祁公主?你确定,你当真不想要吗?”
“南楚公主......”
南意欢停下捶打他胸前的手,顿了顿,眼眶微红“我终于可以做回原来的自己了吗?”
越君行见状,心中也不由有些伤感。
他浅笑着拥她入怀,一手抚著她的背,轻声道“当然可以,等登基大典之后,差不多安稳些,我就会下旨恢复你原来的身份。”
“意欢,所有我曾答应过你的事,定然会为你一一做到。”
“夫君......”南意欢软软喊道,双眼缓缓闭上,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
“你要不要现在先去睡会,累了几日了。”
“不要!我不困,我要陪着你!”
感受着胸膛上贴着的她独有的温软,越君行紧了紧双臂,虽苍白却温柔的面庞上漾起丝丝笑意。
“好!我们一起!”
......
这一夜,寅时!
无数后宫妃嫔在焦急的祈求和盼望中,最终等来的却是宗帝病重驾崩的消息。
“宗帝”终于在亲口说出太子即位的话后,完成了他人生的最后的一场戏份。
整个皇宫白装素裹,华清宫中哭声震天!
与此同时,湖底暗室中也传来了真的宗帝五脏六腑被虫噬咬干净,气绝而亡的消息。
越君行听了风倾的禀告后,静了半响,只言了一句“那样的人,本不配有心!”继而拂袖而去。
遗召传出宫外,全北越上下所有官员齐齐斋戒,玉倾城中官民摘冠素縞二十七日,禁嫁娶舞乐报祭半年,城中各寺观鸣钟万次。
一同传出的,还有越君行即将登位的“登极诏”,言明太子越君行将在宗帝入葬后即位,以安抚民心。
大殓之后,宗帝的梓宫停放在了华清宫中,越君行和南意欢领着宫中嫔妃和朝中大臣们跪足、哭足了七日后,方才移灵殡至早已修建好的陵寝中。
早在宗帝驾崩当日,礼司就已请示过越君行有关登基大典的安排,这七日间,早已裁制完毕龙袍凤服,一应仪制也都俱备,只待元月初九,良辰吉日。
......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越君行带着南意欢回了太子府。
刚刚踏入府门,他们就迎面遇到了一个人。
初见时,南意欢又惊又喜,她快走两步,揽着她欣喜地道“锦瑟,你怎么来了?”
风锦瑟盈盈一笑道“这么大的喜事,我怎能不来?”
说完,她松开南意欢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双手交叠在膝前,敛礼瑾拜“民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南意欢咯咯笑着弯腰,把她双手抬起来了些,打趣道“风族长,你这姿势可不标准,要不我找个宫里的老嬷嬷来教你一教好不好?”
“啊......学规矩啊”风锦瑟嘴角的笑意顿僵,立马摆手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谁让你好好的人话不说,一见面就打趣我们。”
风锦瑟陪笑道“那是事实嘛?我总不能什么规矩都不守吧。”
“你还是与我随意些,我方觉得自在。”南意欢莞尔一笑。
“嘿嘿......”风锦瑟嘻嘻一笑。
“什么时候来的?”一旁的越君行开口问道。
“昨日夜里到的。”
风锦瑟看向越君行,稍稍正色道“我本来近日闲来无事,就想来玉倾找你们玩,谁知道刚刚走出族里,就在乾州听到了说云氏勾结北疆军要谋反的消息,所以我就快马赶来了。”
“本来我还想着说走快点,看能不能给你们帮上什么忙,结果才走了一天,就又听人说云氏已经被你们抓到,老皇帝也驾崩的消息。”
“怎么,还顺利吗?”
“嗯。”越君行点点头。
风锦瑟长眉飞扬,嫣笑道“顺利就好,我就知道那些人哪里是你们的对手。虽然那么多热闹没赶上,不过好歹还是来得及在你登基前说声恭喜。”
“君行哥哥,恭喜你啦!”
越君行浅浅一笑,他与南意欢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答案后,率先往书房走去。
这边,南意欢也拉了拉风锦瑟,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风锦瑟喊道。
“去了就知道了。”
“哦......好”。
俩人并肩随着越君行的脚步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后,只听风锦瑟略有歉疚地低声道“对不起,意欢姐姐,这些日子我又翻遍了族里所有的记载,还是没找到能克解东祁皇室禁制的办法。”
南意欢脚下步伐微滞,想起如今不知逍遥在何处的沈星辰和青嫣,还有那敛了性子把东祁治理的很好的星语,想着笼在他们头上的那四十而逝的禁咒,心中有片刻沉痛。
她怅然道“没关系,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转机的。”
“我会继续想办法,现在所有的长老们也都在帮我寻找古籍,看有没有其它办法。”
“嗯,我知道!”南意欢握住她的手“谢谢你,锦瑟!”
风锦瑟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眨眼道“皇后娘娘跟我这么客气,民女可承受不住!”
南意欢噗嗤一笑,指尖用力点了下她光洁的前额“受不起,那就再找个人一起接着!”
“找人一起接?”
风锦瑟呆了呆,等她反应过来南意欢话里的意思时脸红了红,她抬起头,却发现南意欢已经走远。
“唉,意欢姐姐,你等等我!”
拎起裙摆,飞跑着跟上
......
三人一路来了书房,风寂上前打开暗道,迎了几人入内。
风锦瑟见状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多问,只是随在南意欢身后往前走着。
宗帝死后,越君行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一直宿在宫里没有回府,只是让风倾传了一些宫里最新的消息回来。
听风倾说,风初语在听到宗帝的死讯后,整个人很是平静,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风锦瑟与风初语的这次见面,则是喜悦与泪水并存。
风锦瑟曾经在老风族长的屋里见过一张风初语未出阁前的画像,因此刚一进屋,在看清风初语的容貌时,登时就愣在了原地。
然后在知道风初语根本没死,只不过是被宗帝囚了起来以后,更是泪水滚滚而下,一面抱着风初语大哭,一面不停地咒骂着老皇帝的狠毒和死有余辜。
而风初语,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了风族之人,而此人竟然还是自己以前的旧友之女,风族现任族长时。
心中的激动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风初语为人爽朗,一些日常的小事从她嘴里说出,总会平白多出很多趣味。
看见风初语脸上露出的久违的真心笑容,越君行也不禁缓缓舒了口气。
于是一下午的时光,便在这夹杂着喜悦的泪水和欢笑中度过。
晚膳俩人也是留在了这里,陪着风初语一并用的。
膳后,南意欢因为知道越君行有话想要和风初语说,便拉着风锦瑟先回了府里。
......
越君行送走了南意欢,再返回风初语的内院时,发现她正站在院内,温柔地看着自己。
“外面风大,母后怎么出来了?”
“屋里闷,就陪母后在屋外站会吧。”
“好!”越君行走到她身边,一阵寒风吹过,他连忙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围上,仔细系好。
风初语绽开一抹笑颜,抬手在他清俊的眉眼上流连着轻抚了抚,叹道“行儿长大了,都会照顾母后了。还记得以前,每次冬日天寒的时候,都是母后追在你身后,给你添衣。
越君行回想起小时自己顽皮的样子,嘴角轻扬道“从今起的每一日,都会换由孩儿照顾母后。”
“母后很好,你不必担心我。”
迎上越君行微有犹疑担忧的眸光,风初语微微一笑,仰首望天。
深冬月光清澈,恍若积水空明,苍穹上纤云不留,繁星点点。
她轻合眼眸,淡笑道“母后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不该不听爹的话离族而去,不该识人不清入了宫,更不该只顾自己,独自留你一人在那深宫里吃那么多苦。”
“但是行儿,母后这一生,唯一值得高兴和安慰的是,母后有你!”
“母后很高兴,母后的行儿虽然经受过苦难,但却如此坚韧和良善,如今看你一切安好,那人又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母后如今便也不恨了。
“母后......”
“怎么了?”风初语柔声问。
越君行沉吟着把猜测是顾淑妃帮宗帝克制了死生蛊后,自己对越君邪的怀疑,以及南意欢的真实身份还有自己与她相识以来的事都略略地说了一遍。
“顾淑妃......就是当年的顾美人吗?”风初语有些震惊。
“是她!”越君行道。
“想不到v竟然是她?”
风初语苦笑道“当年她只是宫里浣洗司的一个普通宫婢,有一日被你父皇撞见宠幸了,后来她便怀了晋王,几年后又生了无双,没想到,她竟然会解那死生蛊,而且还是那么恶毒的解法。”
“母后知道她为何会解吗?”
风初语缓缓摇头道“有关她的来历我并不知,不过这世上擅蛊之人本就不少,她知道也不稀奇。”
“倒是意欢那丫头,想不到竟也是个可怜的?”
“明日登基大典后,儿臣想恢复她的真实身份?”越君行低声道。
“不久后,儿臣还想为她举国征讨南秦。”
“那自是应当的,夫妻间本应如此。”风初语笑了笑,望着他的目光柔和温暖。
“意欢是个好姑娘,母后看的出来,你们彼此真心相待,母后也很是为你们高兴!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母后不会反对,只会祝福!”
“明日的即位大典,儿臣还想请母后去观礼。”越君行微带期翼地问“随后......儿臣还想择日恢复母后太后的名份,不知母后可否愿意?”
“太后?”
风初语微怔过后,淡然一笑,眼神幽远道“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太后,那座皇宫已然困了我一生,既然当年的风皇后在天下人心目中已然死了十多年,又何必非要让人记起,不如就那让她彻底消失吧。”
“可是母后......”越君行神色微黯。
看着他明显失望的表情,风初语轻笑着揉揉他微皱的眉头,道“虽然登基大典上不会有风太后,但是多个风嬷嬷总是可以的吧?”
越君行大喜道“母后的意思是说......幕后明日会去宫里参加儿臣的即位大典吗?”
“嗯!”风初语笑着点点头。
越君行嘴角笑容高高扬起,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道“那好,明日一早我会让夜竹来带母后入宫,东祁有种幻术,可以改换容貌,隔了这么多年,再换上嬷嬷的衣服,保管无人能认出母后来。”
“好!”风初语见他高兴,也笑着应了。
俩人又聊了几句后,天色已晚,风初语便催着越君行回府。
一路把他送到暗道口时,风初语突然道”对了,今日锦瑟和我提起了下东祁皇室所有男子四十岁必殇的事,其实那个禁制,我见过,我也知道破解之法。”
“什么?”
越君行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回首惊喜地问“真的吗?母后你居然知道?”
风初语低叹一声道“其实那便也是死生蛊,只是下法不同,力道不同,所会带来的效果不同而已。”
“死生蛊?”
越君行不觉想起当年风族公主风伽罗和东祁太子以及北越一位王爷间的旧事,他皱眉道“难道当年的禁制真的是伽罗姑姑下的吗?那岂不是风族造成了东祁皇室这百年来的悲剧吗?”
“确实是她!”
风初语又是一声长叹道“我在你父皇身上所下的,不过是作用于你与他二人之间,他的生死完全由你掌控,而当年伽罗姑姑所下的死生蛊,则是加了往生咒,一头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则在东祁太子沈太约身上。”
“死生蛊加上往生咒,所以在祖姑姑四十年岁那年病逝时,沈太子也同时蛊发而亡,随后连带着沈氏子孙世代皆无法活过这个年岁。”
“这些是当年我还未离族时,在祖姑姑闭关之地寻到的一本手书上写的,我也是在那时学会的死生蛊的下法,但是此法太过阴毒,所以我看完便将它毁掉了,只是没想到......”
她笑容苦涩道“没想到后来我自己还是用了它,还害了你......受了那么多苦!”
越君行面上动容,心中怅惘过后,他目光灼灼道“母后,你真的有办法可以解吗?这些年,东祁皇室不仅待意欢甚好,便是待儿臣也有大恩,若是您能助他们解了这禁制,那可真是太好了。”
“放心吧。”
风初语深眸暖暖道“母后当年既然能把这蛊下在你身上,定然是知道如何去解的,只是这解药需要时间去制,也需要帮手,正好锦瑟来了,她也会一些,可以让她帮母后一起。”
“等你登基大典一过,母后就会去制的。”
“儿臣谢过母后!”越君行深深地弯腰鞠了一躬。
“傻孩子......”风初语温笑。
一时间,近日压在心上的阴霾都被这一则好消息所冲淡,越君行压抑着心中的欣喜,脚步匆匆离去,想把这一天大的喜讯与南意欢同享。
......
七日,已足够北越国内的任何异动飞传至各国国君的案头上,更何况是如此朝野更替的大事。
其实早在“宗帝”还未驾崩前,玉倾城中军乱时,各国就收到了消息。
彼时,燕惊鸿还未踏上西延的国土,当他斜倚在马车上正恼怒着某个女人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时,杞英给他读了这一则消息。
闻之霎时,燕惊鸿翻身坐起,那双桃花目里懒色不在,亮的惊心。
顷刻后,他松缓了身体,修剪精致的指甲轻轻撩开晃动的车帘,望着窗外不断往后飞驰的巍山屋舍,幽幽道“那个丫头可真会选人!有这么个帮手,看来南秦那家伙,这以后的日子有得苦头吃了。”
“皇上可别忘了,还有您!”杞英笑盈盈道。
“滚......”燕惊鸿伸手砸了个硕大红润的石榴过去,啐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快滚下车去,朕看见你就烦!”
杞英抬手接住,依旧颔首一笑道“是,老奴这就滚。”
随后他抬着老胳膊老腿,悠悠地爬出了马车外,门帘掩上的时候,他似是自语般地扔下一句道“你看楚苏姑娘倒是不烦,可惜啊......人家烦你!”
“砰!”
一张几凳从车内飞了出来,砸到杞英身上,上面还印有一个硕大、硕大的脚印。
......
而彼时,当秦陌接到信的时候,他刚刚才踏上南秦的土地云州。
云氏谋反,宗帝驾崩,太子即位!
看着白纸上那墨迹赫然的字,秦陌转过身,遥望北方玉倾那一片银河浓淡,微云暗渡的星空,半天不语。
杭天泽得到消息,也远远从琅城赶来了云州相迎。
本来他还曾想着宗帝尚在壮年,未来数年内北越政局应该不会有变,却没曾想,秦陌方才离开玉倾不到三日,那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一旦越太子即位,微臣唯恐两国交战之日不远,还请皇上早作决断,以免误了时机。”
北风带着哨,在空阔的山野间肆意呼啸。
秦陌罔若未闻,闭口不答,恒古幽深的双瞳久久凝望着北方苍穹上最闪的那颗星,在这颗星的周围,还缀着一颗小星,两星闪耀的光芒,硬生生拂开了吞噬着无边天际的黑暗,
“皇上......”杭天泽再次唤道。
“皇上......”
终于,在杭天泽唤出第十三声后。
薄唇勾起,秦陌转身离去,暗夜中飘来他轻缓却沉定的话语“备战!”
简短两字落下,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
当越君行回到主院时,南意欢已经入睡。
多日未曾好眠,所以回屋沐浴过后,困意袭来沾床便睡早了。
越君行看了横在桌上的大红凤袍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那凤袍乃是内侍府在全城找了二百个绣娘日夜轮班绣了七日,中午才制成经检查送进宫的,甚至就连凤袍上金凤的样式也是越君行自己偷空从上百福花样中挑选的。
只是可惜,就那样被南意欢随意地仍在了桌上,甚至还有一角耷拉到了地上。
他走到桌边,把那落地的凤袍捡起,亲自动手叠齐了以后,又悄声出了门,在偏殿沐浴更衣后,回了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床榻上锦被中,处处是南意欢身上清雅的气息。
越君行刚刚躺下,南意欢就跟有心灵感应一般,手脚缠了上来,脑袋也自动抬起枕在他伸来的手臂上,还不停地往他颈间靠去。
“意欢......”他试着喊了一声。
“嗯......”没曾想,南意欢竟然轻哼着回了一句。
“你睡着了吗?”
“嗯......”南意欢下意识地又回了一句。
唇角不禁漾出暖暖幸福的笑意,越君行想了想,还是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母后说她有办法可以解星辰和星语身上的东西。”
“嗯......”
南意欢迷糊地嗯完以后,又睡了一会,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紧盯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越君行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样子,失笑道“我说,母后有办法可以解东祁皇室的禁制。”
“禁制?”
“母后可解禁制?”
“真的吗?”
越君行用力地点了点头,低笑道“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南意欢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松开捧着越君行脸的手,抹了抹眼角的笑泪。
“不行,我要赶紧给星语,还有星辰和青嫣传信,还有皇奶奶,我要赶紧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边说她便从越君行身上爬起来,就想要下榻。
越君行拉住她,睨她一眼“何必这么心急,要我说还是等母后把解药制出来以后再与他们说更好。”
“那样啊......也好!免得他们知道的太早,等药等的着急又辛苦。”
“对了,母后可说解药需要多久才能制好吗?”
“哎呀,你说星语要是知道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要不要再送我点什么呢?”南意欢自顾高兴地念叨着。
趁着她分神的时候,越君行手上用力,把她又拉回了怀里,继续让南意欢用刚才趴伏的姿势,趴在自己身上“等明日登基大典完成后,她便会专心制药,正好锦瑟来了,也可以给她当帮手。”
“嗯,好!”
南意欢抑制不住心中愉悦,吧唧在越君行薄唇上亲了一口,又道“你跟母后谈的怎么样,她明日会去参加登基大典吗?”
“会去,但是要稍微改换下身份。”
“另外,她说她希望我永远不要公开她的身份,余生她只想在府里平静度日。”越君行道。
“那便依着母后的心意而为吧。”
南意欢笑道“不管在哪,也不管是以何种生活,只要她觉得日子过得舒心就好啦。”
“其实在这府里住惯了,我也不喜欢那个皇宫,可惜,你当了皇上以后,我们总不能还住太子府吧。“唉......”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着南意欢越蹙越紧的眉头,越君行轻笑道“你若是喜欢,那我们便时常回府小住好了,正好也可以回来陪陪母后。”
“真的可以吗?”
南意欢声音婉转,双眸星光灿烂,加上她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抬起上身,露出胸前那隐约的风光,看的越君行心神一荡。
“嗯,可以。”
越君行口中应着,手掌不觉缓缓抚上她的纤细肩头,绕过她的脖颈。
南意欢还浑然不觉,一丝困意也无,犹自兴奋着道“我还不喜欢华清宫,我们把它封了吧。”
“好,封了!”越君行指尖灵活一挑,利落地解开她脖上的系绳。
“那个半月湖,我们也填了吧,看着就生气。”
“嗯,填!”越君行偷偷把她压向自己,让身体能更紧地挨着她滑腻的柔软。
“不过这也得先把那些烦心的事解决了以后,要不然太明显了会让人起疑的。”
“那个......啊......”
“那个你在干什么?”南意欢终于发现异样,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越君行见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干脆不再掩饰,笑吟吟地嘴角含笑,更加光明正大地偷香起来。
喘息中!
“明日登基大典,我们还要早起的......”
“让他们等着!”
喘息更浓!
“可是......人家明天没力气站那么久怎么办......”女子嗔道。
“娘子是想说自己腿软吗?”
男子忍笑道“没关系,你站不了,我抱你......”
“哪有皇帝抱着皇后坐龙椅的?”
“明天开始就有了。”
“大臣们会不许的......”女子玉手紧抓着锦被,声音却渐渐低微下去,娇喘连连。
男子呼吸浓重,“那就砍了!”
“昏君......”
“昏就昏吧.....“
......
半明半昧的夜色中,隐隐可见屋内二条零星人影。
“明日越君行那小子就要登基了,不知晋王殿下心中作何感想呢?”看似轻滑讥讽的声音里却满满是掩饰不了的恼怒的语调。
坐在桌前的一个银衣男子,右臂搁在木桌上,修长的手指中正悠悠把玩着一副面具。
他抬起头,云淡风轻地道“急什么?不过是登基而已,便是让他先坐上两天又如何?那位子,迟早是我的。”
“晋王何以如此自信?”陆述天冷笑道“依老夫看,越君行那小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你们以前全都错看了他了,要不然他怎么能那么不声不响地就连根拔了云府那一株大树,。要我说,什么北疆军,根本就不是在效忠你父皇,而是在效忠他。”
“搞不好,连你父皇都是被他给害死的!要不然,那传位诏书上怎么会写的他的名字,而不是你!”
“没错!以前我们是小看了他,所以才会失了一筹,但那又如何。”越君邪凤眸一挑,冷然道。
“如今最多我们势均力敌,你有五万暗兵,我有镇南军,你我联手,足以与他一抗!而且他在明,我们在暗,说到底吃亏的是他!”
陆述天冷哼一声,面庞笼着冰霜道“可若是他一直不出手呢?你不是不愿意毁了你在天下人心中的清名吗,他若是一直不出手,而你又暗杀了不了他,怎么办?”
“谁说一定要暗杀他才会死?”越君邪面容缓缓绽开一抹隐笑。
“再说了,即便是死不了,他也一定会出手的,你就等着瞧吧,很快,他就会主动把机会送上门的。”
“而且,还是个天大的......绝好机会!”
“你确定?”陆述天半信半疑。
越君邪眸色深沉瞥他一眼,嗤笑道“除了信我,难不成摄政王觉得自己还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吗?”
陆述天额际青筋簌簌跳动,冰凉的手掌渐渐攥成拳复又松开,慢慢道“既然是合作,那本王自然是信你的!”
“那就好!”越君邪起身,在路过陆述天身边时,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那也会是一个有助于摄政王心愿达成的绝好机会。”
陆述天身体僵立,他眸中蓦地喜色翻滚,还想拉着越君邪再问清楚,却见他早已扬长而去,不见踪影。
。。。。。。
越君邪出了门后又左拐右绕走了很久,不多时,就站在了自己的院内。
原来陆述天竟然一直就藏身在晋王府里,所以才会让秦陌和越君行的人搜刮了整个玉倾城也没有找出他来。
越君邪刚站定,朝身后问了句“冷府最近什么情况?”
身后飘然落下一道青影“王爷已下葬,世子一直待在府里没有外出。”
“皇上有召见吗?”
青影利落回道“没有,只是令人传了一封慰问的旨意。”
越君邪沉思半响后,不发一言地挥了挥手。
青影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去。
......
元月初九
天空碧蓝澄澈,朝霞腾蔚!
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了整个玉倾城的安宁。
“赖天地宗社之默佑,召天地之和气,现着太子越君行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望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夙夜孜孜,海宇生平,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伴随着宣诏官宣读的朗声。
南意欢穿着那一身被天下间无数女子艳羡的大红凤服,微笑地挽着一身明黄龙袍的越君行,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一步步,缓缓登上了那整个北越最至高无上的宝座,接受着众人的三跪九叩之礼。
俩人十指相缠,盈握着的是满满的温暖。
每一步,都无比坚定沉着。
礼乐飘飘中,只闻坐在凤座上的女子幽幽一声“都怪你,人家现在腰酸的快要断掉了。”
一声低笑传来,“要不帮你揉揉......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一点。”
金座上,越君行明黄的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在晨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说不出的万丈威仪尊贵。
无人瞧见处,他嘴角含笑,手掌正隐在宽大的袖袍中,为一夜情暖所付出的代价辛苦劳作着。
不过,甘之如饴!
......
元月初十
新皇颁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历数越君离十多年来多次暗害太子,私吞两郡海商贡银,被先皇痛责后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勾结北疆叛逆郑氏,毒害先皇以及设计杀害镇南王冷文昌的种种罪行,叛贼云氏和郑氏主要匪首及九族之内所有成年男子二日后于仵门立斩,余者发配极北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
元月初十二
云贵妃已在牢中被一杯毒酒赐自尽。
云牧之、越君离和郑氏一族所有成年男子共计三百八十人全部跪于仵门处,越君行才特意传了一道旨意去镇南王府,一是晋冷天凌承袭镇南王爵位,一是令其作为此次行刑的监斩官,皇宫总管林奉孝去传旨时,私下言之,此等安排乃为冷天凌一了父仇之意。
冷天凌叩首领旨谢恩。
午时三刻,手起刀落,午门处血流成河。
不远处,一辆普通的青木马车中,车帘微掀,一男一女端坐其中。
女子盯着窗外,薄唇轻吐道“舅舅,意欢终于又为你,报了一桩仇了。”
男子将她搂过,轻轻道“走吧,我们回府,去看母后。”
“嗯......”女子顺从地把脑袋靠在男子肩上。
车轮滚滚,悠悠往太子府慢慢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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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结束~·明天进入第四卷
一直没时间在电脑前,断断续续写的,所以晚到现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