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孙立恩不心动,那绝对是在放屁。
直博的机会对于专硕来说颇为宝贵,而比起一般的专博机会,帕斯卡尔博士所能提供的完全不同——老帕手头的博士资格都是学术型的,也就是所谓的学博。
学术型博士对于没有规培证的医学学硕们来说,就是一条通往以后学术研究的必经之路。如果想要在以后进入学术的领域,那学术型博士学位就是必备条件。
学术型博士以及学术性硕士和专硕专博们的职业道路不尽相同,他们在读期间并不强制要求或者合并有规培以及执业医师资格证的要求。换句话说,一个完成学业并且顺利毕业的医学类学术型硕士或者博士并不一定是合资格的医师,但顺利毕业的专硕和专博们一定是可以独立执业,并且甚至可能直接具备中级职称的医师。
尽管医生们的业务水平和职称等级并非强相关,但总的来说,没有规培证和执医证在手,学术型硕士和博士要参与临床工作就得提前绕个弯路。
但孙立恩可没有这种顾虑,他现在规培证基本可以肯定能拿下来,而执医证也已经捏在了手里……现在最适合他的,其实反而是学术型博士的位置。
虽然在实际过程中,不管你是学术型还是专业型博士,基本所有单位都会要求博士们承担科研任务。但毕竟传统型的博士在职业上的适用范围更广泛一点。除了医学以外,生物、遗传、制药等等多个领域多少都能沾点边。而专业型医学博士……除了临床之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其他选择。
诱惑摆在面前,孙立恩却没有任何犹豫。
“不去。”孙立恩往自己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咀嚼一边拒绝道,“老帕搞的那玩意学术性质太强了,我跟他读博士,八年之后恐怕是要被清退。”
临床方向的博士学制三年,基础医学方向博士学制四年。如果跟着帕斯卡尔读博士,那孙立恩毕业估计最少也得四年往上——博士基本没有四年就顺利毕业的。
“真不去?”刘堂春看上去有些意外,“老帕跟你关系也不错,里面还有小陶德的那档子事儿做人情关系。再说了,老帕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固执老外,他肯定能照顾照顾你。”
“我跟学术研究真的不太对路。”孙立恩使劲摇着头,“别的都不说了,让我去老帕实验室里养上四年耗子……这事儿我自己就不想干。学术研究是很重要,机制的研究能够指导临床技术进步。但是……我真的不适合干这个。您还是让我在四院里老老实实的上班吧……”说到这里,孙立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刘堂春的表情,然后装作无意似的提到,“要是读刘老师您的专博,我那是一万个同意。”
刘堂春瞥了一眼孙立恩,然后摇了摇头,“你这才是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他郁闷道,“你要读我的博士,那我手头上得有合适的课题……为了把你招进来,我刘某人还得重新去申请一个项目。”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孙立恩就不太了解了。反正他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的足够明确——总之就是抱住刘堂春的大腿死活不撒手。
“行了,我想想办法吧。”刘堂春毕竟跟孙立恩的关系足够亲近,而且他也确实喜欢这个脸黑的学生。“不过,到时候你的研究方向应该就不是急诊了。”
“研究方向啥的我一点都无所谓。”孙立恩继续打蛇随棍上,他把自己的一张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绽放的秋菊,“只要跟刘老师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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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兴高采烈的回到了综合诊断中心的办公室里。他上午因为患者家属拒绝治疗的心情,被刘堂春带来的好消息彻底治愈了。
一想到过上几年,自己就能被称为“孙博士”了。这个变化让孙立恩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仿佛寒冷的冬日都突然变得暖和了不少。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新的病人抵达综合诊断中心前。
“有个病人等会要转到咱们这里来。”孙立恩正在办公室里美滋滋的看着文献,突然听到一组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的动静。转头一看,张智甫教授正撇着腿往办公室里走着,他一边走着一边对孙立恩道,“家属刚刚给我打了电话,问咱们这边有没有床位——我把人先安排到我们组了。”
“那就安排呗。”孙立恩有些不明所谓的站起身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教授接受一个病人都得跟自己先说一句,但这种事情并不妨碍孙立恩起身以表达对张教授的尊敬。“这个病人……是张教授您的熟人?”
“算是半个熟人吧。”张智甫教授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头道,“这孩子以前,在我们云鹤传染病医院就诊过。”
“传染病?”孙立恩现在听见这个词就有点神经过敏,“什么传染病还能在云鹤治不好,专门来我们四院啊?”孙立恩一边说着一边琢磨了起来,不知道四院究竟在什么传染病的治疗项目上具有这种跨区域级别的优势。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我们觉着她得的并不是传染病。”张教授说话显得有些吞吞吐吐,他斟酌了半天用词之后才仿佛自暴自弃似的说了实话,“我们请了三次全院大会诊,但是还是没搞明白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后来患者家属带着孩子转院到了首都去。”
“孩子?得病的又是个小朋友?”孙立恩听到这里一愣,“然后……现在人家又带着孩子从首都来宁远了?”
张教授点了点头,他没有去反问孙立恩为什么说了个“又是小朋友”。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即将到来医院的这个病人身上。“患者是我们云鹤人,当时为了看病辗转了好几家医院。老陈他们的同德医院小姑娘也去住过……但是都没有给出明确的诊断。”
“如果算上咱们院,这已经辗转住了七八家医院了吧……”孙立恩有些担心。他倒不担心诊断方面的问题,反正有状态栏在手,毫不客气的说,孙立恩已经是明确她诊断的最后希望了。他比较担心的是多次住院所带来的治疗所造成得……干扰。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患者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凶杀现场。而医生们的诊断就像是侦探推理过程——但治疗则完全是另一个风格,如果硬要找个比喻的话……大概相当于炮火洗地。
而且还是一战时期,凡尔登战场大规模冲锋之前几千门大口径火炮,进行时长六个小时炮火准备的那种洗地。
孙立恩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七八家医院,一家炮火洗地一次,洗个六七遍……这凶案现场还能剩下多少蛛丝马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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