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阑静,相符中却依旧灯火通明,楚相和华容夫人都在等楚桀带回的消息。
面对华容夫人的追问,楚桀实话实说,提起这个名字时,情绪有些低落:“在武宁候府。”
“她为何会在那儿?”华容夫人觉得不明所以。
“娇娇认识季郁荣。”即便心里万分不情愿,楚桀还是将缘由讲了出来。
“好。”华容夫人没有多想,得知绵绵的消息,她心安不少,跟楚桀打过招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桀今日都在忙着寻找绵绵的踪迹,无暇理会其他,但此时此刻也察觉出了华容夫人态度有异。
“父亲,姨母这是怎么了?”楚桀询问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楚相。
“无事,不过是你姨母对我有些小误会,无碍。清者自清,过几日便好了。”楚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楚桀听楚相这般说,料想两人可能有些小争执,也就没多在意,问安便要回自己的居所。
不料,楚相的一句话留住了楚桀,只听他说:“月儿恢复记忆了,是吗?她不肯同你回来?”
“父亲从何得知?”楚桀仍想隐瞒真相,他不想将实情告知楚相。
“其一,麒麟玦你分明送给了月儿,如今却回到了你的腰间。依照你的性子和对月儿的真心,断不会主动讨要,那便是月儿将麒麟玦还与你的。”楚相给出周密的推理分析过程,“其二,既然找到了月儿,你必定不可能任由她在外留宿,而如今你却孤身一人回府,月儿没有同你一起,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月儿不肯回来。月儿情绪出现如此重大的转变,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而月儿身上最大的隐患便是失忆。由此,为父推断她定然是恢复记忆了。”
“父亲所言不差。”楚桀听楚相条理清晰,也便不再隐瞒,直接承认了他的推测。
“你准备如何应对?”楚相十分好奇自家儿子接下来的动作。
楚桀信誓旦旦,对哄回绵绵的事很有信心:“我自有主张,父亲不必忧心。”
“既然你心有成算,那为父便不再多言了。”楚相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你且去休息吧。”
“是,父亲也早些歇息。”楚桀应声,回复了楚相一句,而后转身离开。
楚桀走后,楚相并没有立刻站起身离开,而是挥退了下人。
整个前厅,就剩下他一人,独坐在光影之中,脸色晦暗不明,有些阴森恐怖。
过了许久,只听楚相轻声呢喃道:“她究竟是谁呢?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会知晓那一年的事情?”
困扰楚相的正是绵绵的真实身份,他今日在此等候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亲口问问绵绵。
遗憾的是,绵绵并没有随同楚桀回府,他的计划落空了。
但楚相并不气馁,他坚信早晚有一天绵绵会回到相府,他会有机会好好问问她。
在他的畅想中,这样的日子不会远。
旁观了楚桀与绵绵的相处方式,楚相自然而然认定两人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眼下不过是拌了几句嘴而已。
武宁候府与季郁荣的情况,他也了解一些,料准了绵绵不可能在侯府中久居。
种种条件下,楚相心中便有了判断,他觉得楚桀很快就能将绵绵重新带回府。
想到这儿,原本心有郁结,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的楚相终于觉得松快了些,安心地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心情激动的楚桀便带着绵绵要的锦囊向着武宁候府而去。
这锦囊和珍珠早就换了主人,在绵绵赠予楚相的当日,它们便到了楚桀手中。
“月儿的东西,交由你保管比较稳妥。”这是楚相的原话。
楚桀见时辰还早,便绕道去了太白酒楼,买了绵绵最喜爱的蜜饯果子和一些糕点,还特意灌了一壶牛乳。
贴心的店小二将这些东西都装进了一个食盒之中,让楚桀拎着方便些。
是以,这一日清晨,武宁候府门口的下人便见到一脸笑容洋溢的楚桀拎着一个食盒前来拜访。
家仆上前,躬身问安后,开始询问:“楚少爷,请问您有何贵干?”
“我是来赴约的。”楚桀不想跟下人废话,他只想早些见到绵绵。
“敢问楚少爷与哪位主子有约?”家仆责职所在,不敢懈怠,务必问清楚了才能放人进去。
“昨日季郁荣带回府的那个姑娘住在哪儿?”楚桀直接询问绵绵的住处,想直接去找她。
家仆面面相觑,并不知道楚桀在说些什么,实话实说道:“回楚少爷,小人不知你在说什么。”
楚桀原本想跟这有眼无珠的下人好好掰扯掰扯绵绵的事,但转念一想,顾及绵绵的声誉,又生生忍住了与下人解释的想法,只是不耐烦地怒斥道:“少废话,让季郁荣出来,我找他。动作快点,就说我在这儿等他。”
家仆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后,转身入内去通报了。
季郁荣每日都要早起练剑,从未有一日间断过,此时练完剑,正在稍作调息,听了家仆的禀报,立刻起身来到门口。
“劳烦楚公子了,请将锦囊交给我便好。”季郁荣直接索要锦囊,并没有打算请他进府的意思。
楚桀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冷冷一笑,不肯乖乖交出锦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季郁荣,带着十分的讥诮。
季郁荣极力维持风度,再一次催促道:“楚公子,把锦囊给我。”
这一句比先前要无礼得多,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在索要他自己的东西一般。
这般不客气的说话方式惹怒了楚桀,只听他嘲弄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把娇娇的东西交给你?”
“绵绵说不想见你。”季郁荣反唇相讥,一针见血。
“胡说八道。”楚桀立刻辩驳道,“娇娇昨日分明说过让我今日再来找她,她会见我的,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
这话确实是绵绵亲口所说,季郁荣无法反驳,只能另找借口:“绵绵需要静养,此时还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