莨夏几日都在忙着玄坛的事,去药堂坐诊的时间便少了。
这一天,药堂病人少,冉冉讨了个安胎的方子捡了药便要走。莨夏见天凉路滑,想着送她一截子再回家。
于是,在苏城的路上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观。一个大肚子女人走在前面,理她半步远的身后走了两个女人,一个人手里还提着麻纸包着的药。
将将走到米铺的时候,冉冉见不远处围了不少人。快要到家了,莨夏又跟着自己,她的胆子便大起来,提起裙摆去看热闹。
洛水惯不看热闹,奈何莨夏已跟上去,只得跟着过去。
远远的见人围着不少。走近了才发现人都站的远,稀稀拉拉的,没走很近就看见事件的中心横陈着一人,满身是血。
而那人是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的。看不清他的脸,只见那人指尖已发青没了血色。
“救救他吧!”
人群里传来一个看客看不过去的话。
“哎呀,你懂什么。救不活了。更何况楼家不让掺和。”
“哎,那也是条人命啊!”
“快别说了,让楼家太爷知道了,都没好果子吃。”
说着,那二人便散开了。
冉冉拉着莨夏补了进去。
这下才看清楚,地上坐着一个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好看,一脸颓丧。他怀里那人年纪约摸小一点,脸上失血过多已不见血色,尤可见精致的五官,美如女子。
“燕西?”冉冉诧异地唤了一声。人已走上前去拉他,“坐地上作甚?”
被冉冉这么一唤,再一拉,那被唤作燕西的男子抬起头来,失神唤了一声,“姐,救命啊!”
他的声音不大,悲痛欲绝。冉冉却露出厌意,伸手掩了掩口唇,蹙着眉道,“坐在这里多晦气。姑父知道了定是要罚你的。”
“杀了我又如何?救救他。”那燕西又沙哑地求了一句。
莨夏是跟着冉冉过来的。这会儿他们坐的不是旁的地方,正是一个医馆门口。
燕西怀里那人看样子还没死透。可就这么坐着,怕是不过一炷香就魂归虚无了。
“救救他。”燕西近乎哀求地又说了一声。
冉冉搭手去拽他,“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他是命,你也是命啊。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活法。他是早就不想活了,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没有他,我过的什么日子!”
莨夏不知道冉冉家的事,这般动怒对她着实不好,唤了一句,“洛水,去叫孙大来。”
孙大是冉冉的丈夫,为人厚道,不多几句话的功夫就听到他的声音,“哪呢?燕西,楼燕西你又作的哪一出?”
哦,原来他叫楼燕西呀!举国闻名的楼家幺子,就这么个颓样。
那孙大一来,将冉冉往边上一扶,那冉冉见丈夫来了,心疼的哭了起来,“当家的,你倒是说说燕西啊!”
这会儿老孙两口子也到了跟前,见儿子媳妇儿在人堆儿里,慌了神。冉冉肚子里的可是他老孙家的种啊。
来的人多了,看热闹的也多了起来。
孙婆子当先挤进人堆儿里,见媳妇儿在哭,忙不迭去照料,“可不敢哭了,这儿孙大和你爹照看着,你先回去,且仔细着动了胎气。”
冉冉方才忙着说楼燕西,早忘了怀妊一事。她的孩儿得来不易,一听婆婆说起,强忍了泪,狠狠对楼燕西道,“你且这般作妖,看谁还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