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呜呼(1 / 1)

莨夏与江六郎商议的方法,在莨夏等成墨云醒来的不长时间便推翻了。关于她的那些想法,她觉得成墨云一定不会配合。

莨夏叹了口气,指尖划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江六郎与莨夏说的是等成墨云醒来,让他主动接受莨夏的全部内功,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血脉的过度,第三步便是渡一半以上的气给他。

这样虽然说的顺理成章,但还只是莨夏一厢情愿。他能接受多少还有待考究,他的身体会不会有排异,都是未知之数。

如果他不接受,那么,成墨云会在与莨夏内力的抗中中伤,而莨夏会在这次内力的对抗中耗尽所有力量。

所以,同生共死来形容现在的他们真的是恰到好处了。

正想着,可能面上不那么好看,就听到某个大爷悠悠的叹息。

莨夏听到他叹息,回过神来,“怎么了?”

成墨云看着她,叹了口气,“我,后悔了。”

后悔。

莨夏被他这两个字说的心被戳的生疼。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他,“后悔什么?”

莨夏手足无措,低头把玩他的手。突然间,他的手缩了回去。

莨夏一愣,抬头去找他的眼睛。

“后悔娶你了。”成墨云将脸转过去不看她。

莨夏从未像现在一般心慌。她竟不知该怎么做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居然牵不起唇来笑一笑,来怀疑下他的话。

她就那么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成墨云起身从她身边离开。

在那一瞬间,泪水决堤。她站起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已将他控在原地,她笑的决然而悲凉,“我从未后悔嫁给你。”

或许在成墨云没有说那句话之前,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事。她还在犹豫,还在思考得失。

此时此刻,她已无力思考。强行在他背后将内力灌进他的体内。她恨不得现在就死去,便不会痛彻心扉。

虽然是这样,她依旧在灌输内力的时候小心翼翼。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只觉得是自己太欠,是自己倒贴着,上赶着。

莨夏紧咬朱唇,手里的气息逐渐紊乱,她发现在她的内力长驱直入以后,慢慢的被排斥,在他的体内起冲突。

她正想收势,手掌内翻。

同时,江六郎笑着走了进来,“莨夏,今天就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说话间,他举起手来,一股力道从他手心里飞出,瞬间化出一把气刀飞向成墨云。

莨夏气势未收,又怕余势伤到成墨云。急而将成墨云撞到在地,真气瞬间乱窜。

成墨云被撞开,控制当即解除。因着方才内力的冲突,猛吐一口老血。

莨夏气脉乱窜,眼见着就要走火入魔。快速取出三根银针将走窜的血脉封住,此时暴虐的碧血天蚕蛊因为自身实力减弱,瞬间冲出封印。莨夏猛吐一口鲜血,碧血天蚕蛊便如脱缰野马在经脉中肆虐开来。

与之相合的九转灵胎也随之暴虐起来,冲出房间。

一时间,局势不可控制。莨夏被碧血天蚕蛊折磨的痛苦不已,成墨云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陷入垂死边缘。

江六郎嘴角带着一抹邪笑走近,“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你的命吗?”

莨夏自身难保,勉强控制蛊虫不破体而出,眼睛盯着江六郎平平无奇的容貌,无法抽身想他的来路。

“你是何人?”

莨夏无法分身,成墨云却虚弱无力地问道。

那人闻言,将视线转移到成墨云身上,“这不是晋王殿下吗?你也算命大。几次三番留下一口气,你硬是凭着这一口气活到了现在。不错,不错啊!”

江六郎带着戏谑的目光里掠过一丝玩味,他顺势坐到桌子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二人,“我真想知道,我若不插手,你们能活到几时?”

“自,然,是,永,永,远,远!”莨夏一字一顿咬着,似乎只要将那语气连贯,她便会控制不住自己。

江六郎的视线在二人中来回切换,“是吗?就凭你两个将死之人?”

一瞬沉默,江六郎抬手化出一把利刃,“莨夏,你不好奇我对你的仇恨吗?”

江六郎眸光突然狠厉,“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我那苦命的哥哥。”

这会儿,碧血天蚕蛊的气势稍稍减弱,莨夏立马捏一个指决,心中默默念出咒语。丝毫没注意江六郎说的话,更不会在意什么哥哥。

莨夏阖眸之际,江六郎一伸气刀将她手决打破,“是想封印灵蛊吗?告诉你,你没有机会。”

莨夏被他一打,强行打断封印,碧血天蚕蛊以更猛烈的势头强占她的经络,肆虐之际,不忘猛烈挤压她身体之内所剩无多的内力。

碧血天蚕蛊将所有不利于它生存的物质拼命往出挤。最后化为满口鲜血喷吐而出。

“现在不用我动手。你也会……”江六郎诡异地笑道,“被圣物吃掉。你可知它最讨厌不听话的生物。”

成墨云担忧地看着莨夏,他什么都不能做,这样的无力感让他耻辱。

他回头凝着江六郎,那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目光让江六郎坐在高处依旧为之一颤,“你,看什么看?”

成墨云丝毫不理会他心虚的问候,直言,“你是何人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滚,还来得及。”

他将滚字咬的很重,仿佛用尽全力好,然而,江六郎看的清楚,成墨云并没有就此倒下。反而站了起来。

江六郎为之震惊,“居然能够站起来。不错。不错。”

成墨云凌厉的目光凝着他,“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屋脊之上瞬间出现一个人影。江六郎还未辨别清楚那人的身份,只觉得双眼钝疼。伸手一摸,眼里再也看不见那湿漉漉的是血还是泪?

“主人。属下来迟请恕罪。”那人清利冷漠的声喉让人听着格外透骨。说过此句,身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片刻,江六郎才嚎叫一声,“啊!”

成墨云堪堪扶着桌子坐下,“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时九转灵胎飞了回来,与之一同进来的有三人,昭瑜,彧凌,洛水。

打一进屋,三人伏地请安,“殿下万安。”

“起。”成墨云微带怒色道。

洛水一抬头,就见江六郎嚎过一声之后一命呜呼,而莨夏盘坐在在地上,浑身颤抖。

“王妃。”洛水惊呼一声,膝行地爬了过去。

昭瑜和彧凌听这一声叫,忙不迭看去,一瞬间吓白了脸,“王妃。”

成墨云见她几人都到了跟前,心里没了牵挂,轰然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成墨云一直觉得上天不公,让他投身在一个那样的帝王之家。

成帝与安皇后从来都是貌合神离,甚至,成墨云在每次看见成帝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到浓烈的杀气。从小,他不像成郁云那样渴望被关注。他只希望成帝能忘了他这个儿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长大了。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聪明有灵性的,也是所有皇子嫉妒的对象。毕竟他是安皇后唯一的儿子,被称作正宫嫡子。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勾心斗角,从来少不了尔虞我诈。

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会笑了,冷漠充斥着他的生活,生命在他的认知里形如草芥。他的世界里黯淡无光,杀戮成了唯一能激起他兴奋点的事。他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他在九岁那一年,仅凭几张图纸将西南边境平定。那时,与他并肩作战的老将军孙顾在凯旋之时中风瘫痪。

真是造化弄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名声被世人熟知,被万千少女惦记。

然而,也就是那一役,他从皇子变成了晋王。

那时,他看到了成帝目光中的恨意,那是让他脊柱发凉的杀意。安皇后在那时似乎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在其后他卧床的那几日,安皇后主动请缨将他送回封底修养。

这条路从来都是山长水远,他或许一辈子走不进成帝的心里,做为一个好儿子存在。

直到大历十六年春,他被孙成仇追杀。被莨夏所救。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他竟然甘心做她的裙下之臣,甘心俯首,愿意听她絮絮叨叨。

好不容易,他觉得老天终于待他不薄了,这欢愉的日子却连区区几日都不过。

他悲从中来,这辈子太短了些,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莨夏。

他觉得,要为她拼上一回,哪怕没有结果。不过残躯死不足惜。

在梦中,他回顾这一生,他蓦然回首,只见莨夏立于桥头,而他在船头。

这样终会失之交臂。他急于唤住转身就走的莨夏,“九儿!”

他大喊着坐起身来。

莨夏凝着他,四目相对。成墨云一把将她搂紧。

“殿下。”莨夏唤了一声。

“我错了。”成墨云低低呢喃,声喉哽咽,“我错了,错了。”

“殿下。”莨夏再唤一声,将他一把推开,“成墨云,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起开,别碰我!”

成墨云被她推得一愣,就去痴缠,“我错了,真的错了。”

说话间将她的小手包裹住搂紧怀里,“我之前说的不是真的。”

“可我已经当真了。”莨夏怒不可遏,挣脱他的怀抱,“别碰我,我烦着呢!”

突如其来的小脾气成墨云看着也开心,“我道歉,我错了。有生之年……”

“闭嘴!”莨夏瞪他一眼,“没跟你说活个一二百岁吗?。”

成墨云凄然一笑,哄她,“好,活个二百岁。”

他们这么一闹,莨夏手臂上火烧火燎的疼。她不由得到抽一口凉气,扶住手臂。

成墨云蹙眉从床上大坐起来,拉起她的胳膊,还没有看,就被洛水按住,“王爷,王妃身体不适,我带她下去休息。”

说罢,拉过莨夏来就往门外走。

成墨云一愣,下地就追,“站住!”

莨夏松开洛水的手,回过头去看着此时精神抖擞的成墨云,像从未遇过难关一般。

她粲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成墨云愣神之际,就见莨夏轻启朱唇,送出这句话,“殿下,是还想和我说后悔二字吗?”

“九儿,不可胡言乱语。”成墨云急不择言。

莨夏眨着眼睛看他,成墨云这才发现自己光脚站在地上。而周围站满了人,锦灏就不说了,昭瑜,彧凌,还有荒氏兄弟都在屋里。见他起身,都站了起来。

成墨云扫视四周,众人皆低头不看,唯独莨夏凝着他,对众人道,“都退下吧!”

众人闻言,鱼贯而出。

待屋里只剩下他二人,成墨云这才跑到床上,“好凉。”

“凉就坐着。”莨夏没好气地说着。

成墨云乖乖的坐着,眼巴巴看着莨夏在地上走来走去。

转而,莨夏似乎没了兴趣,蹙眉道,“把药记得喝了,我出去了。”

说罢,莨夏抬腿就往外走。她可不觉得在这儿听他絮叨能好过自己回去睡一觉。

“莨夏。”成墨云急忙唤她,“你要去哪?”

莨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去哪都好。睡一觉。”

成墨云听她一说,委屈道,“莫不是你真的生气了?”

莨夏摆摆手,生气是有的,眼下最主要还是睡一觉,毕竟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成墨云下床穿上鞋,走到莨夏跟前,端起药直接喝尽,边展示空碗,便去牵莨夏得手。

莨夏往后退一步,错开成墨云,转身往门外走去。

“九儿。”成墨云追上来将她抱起。

成墨云愣了一下,莨夏何时变得这么轻了?盈盈一握。

莨夏被他抱的的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见他红着脸看着自己。此时他的臂膀孔武有力,他的眸中闪着灵动的光。

“放我下来。”莨夏道。

成墨云怎么会听话,抱着她进了屋,往床上一放笑道,“放下了。”

莨夏心里踏实了,嘴上却不饶人,“殿下威武,可我不想躺在这儿。”

莨夏听着大家在外面红红火火忙紧忙出,而自己要面对大病初愈的他,还真是一言难尽。

成墨云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忙问,“我这是怎么了?”

因为成墨云知道自己刚下就要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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