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跟着那人出了村子,最后来到村口的渠沟边上。
这么晚来这干啥?刘达山心中顿起疑惑,想再跟近些看个清楚,不料脚下不小心踩到一根干树枝。
树枝折断发出脆亮的“咔嚓”声,在寂静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急忙隐藏在一旁的古树后。
那人立马警惕地回过头,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同时耳朵也在仔细听周围响动,半晌没看到异样,这才放下心走到水渠边,从怀里摸出个东西倒进水里。
直觉判断这人有问题,刘达山从树后探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打算将那人抓住问个清楚。然而那人很快就察觉有人走近,飞快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刘达山就在几步开外,他立马拔腿就跑。
“喂——站住!”
刘达山急忙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从村口一直跑到农田附近,那人担心被抓住,跳进水田里抄近路往对面奔去。
刘达山在田埂边收住了脚,他望着一排排秧苗,实在不忍心踩踏,可现在不抓住那人,万一酿成严重后果咋办?他脑子飞快转着,忽然灵机一动,飞快的脚上草鞋脱下,胡乱往鞋里塞满了湿泥,朝那人使劲砸过去。
泥鞋正中后脑勺,那人一个踉跄跌倒在水田里。
刘达山尽量避开秧苗快步跑过去,看那人准备起身又赶忙补了一脚,随后麻利地钳制住他。因周围乌麻麻的,加上那人脸上沾满了泥土,刘达山辨认不出此人身份,只好带他去自己家关进柴房里。
“你最好老实点!”刘达上旁边拿了根粗麻绳,一圈又一圈的捆住那人双手,再用剩下的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绑在顶柱上,“你快告诉俺,刚才你在渠边干嘛?”
那人虽然被抓,但还是一脸的硬气,咬紧牙槽一句话也不说,大有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这副宁死不屈的精神倒让刘达山有些佩服,也不再多说话,扯着衣袖揩去那人脸上的泥土,眼前是一张生面孔。
外村人半夜来本村,不得不让人往坏处想。
刘达山绕着柱子来回踱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喊村民们一起过来商议后,再做处理决定,他把剩下的那只草鞋,揉成团塞进那人嘴里,以防叫来同党。
就这样光着脚出门,挨家挨户去敲门。
“咚咚咚……”
梅元敲了几下,还没等到答复,直接推门进去了。
安宗洺来不及将信藏起来,只得先压在手肘下,随意打开一本书假意翻看起来。
“王爷,你有事找属下?”梅元恭敬地立在下方。
见没有被察觉,安宗洺清了下嗓子,严肃问道:“我让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属下……”梅元有些苦恼地低下头,“属下还没问到……”
“这点小事都没打听到?”
“苏府的下人太守口如瓶了,其他话题都能大说特说,一但谈及关于苏小姐的事,各个都说不知道的。”说起这事,梅元就感觉到挫败。
安宗洺放下书,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焦木棍愣神,定是苏南沫事先吩咐打点过,他收回目光,“那个贴身丫鬟呢?她看起来倒是……”
“哎,王爷你别提了,”梅元不自觉走近,有些激动道:“别看那小丫鬟傻乎乎的,更是一副油盐不进,完全就把我当成空气,连理都不理一下。”
真是越说越郁闷。
安宗洺摇摇头,狐疑地看着梅元:“是不是你方法不对,惊吓到他们了?”
“属下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们了。”
梅元着实无语至极,以前抓犯人审问,都是直接严刑拷打,有几个不招供的,可如今他被要求不能动手,而且要态度和蔼可亲的询问,这怎么可能打探得到情报嘛?
“要本王说,还得从小丫鬟入手,再给你几天时间,必须问到。”
“可是……”
“本王命令,没有可是!”
梅元愣了一瞬,无奈地拱手领命:“属下遵命。”
安宗洺摆手示意梅元退出去,可刚抬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放下手臂,改用抬下巴示意,恢复原先的姿势动作。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梅元看到了些东西,因见安宗洺行为奇怪,只是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应了声,就欲转身离开。可就在他刚拉开门,还没跨出门槛,就听到身后人询问:“你看到了?”
主子的私事,就算看到了也要装没看见,梅元立马跟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
安宗洺眼睛紧紧盯着他,道:“我知道你看见了,说说都看到了什么?”
“属下、属下什么都没看到。”梅元眼睛望着地面,仍旧矢口否认。
安宗洺重复了下刚才的动作,这时才发觉只露出那空白处的画,好在没有现出文字,他冷声质问:“可知对本王隐瞒的后果?”
“属下知道。”梅元此时非常后悔刚才站得太近,不然也不能惹出这茬来。
安宗洺静静等着他开口,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倒计时一般。
梅元心中一横,微叹了下,“属下只看到……一只王八……和蛋……,其余确实没有看到。”
听闻这话,安宗洺脸色瞬间阴沉,默默地盯着信纸。
梅元偷偷瞥见安宗洺神情不对,立刻拱手解释:“王爷,你可要相信属下啊,真的只看到王八、蛋……”
王八、蛋?连起来不就是王八蛋吗?亏他以前一直在思考乌龟和鸡蛋代表的寓意。
“滚!”
安宗洺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吓得梅元鞋底抹油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眼前。
后半夜本是睡得最沉之时,但因刘达山的喊叫,大部分村民已无睡意。
“老三,这事是真的吗?”张大哥站在刘达山一侧,低声询问。
刘达山微微点了下头,带着一行人一刻不停歇的疾步走去。不消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柴房门口,他快速推开柴房木门进去,指着那人对身后村民,大声道:“乡亲们,就是这家伙半夜鬼祟,你们见没见过这人?”
众人顺着手指望去,只见一中等身高的男子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被绑在柱子上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