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老槐树,比林牧想像的还要大,表面看上去就是一棵大树,但是进入树中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俨然就是一个世界。
八块天硫石安放好之后,整个树中世界顿时亮了起来,纵横交错中透出一股错落有致之感。
“很难相像,在天纵门这个小门派的地域,居然有灵蛇、精怪。”
“精怪?”
“对,这精怪,非灵非妖非魔非仙,他们自成一体,只是因时间流逝而灵智顿开,于万载长河之中自成一道,自生自灭。但凡有人遇得此物,或有机缘或有不幸,都难预料。”蔡书海叹息道。
“你这小书生,倒也是识得东西,不错,我是精怪,本无灵识后生智继而开源,这便是我的世界,自生乾坤。”说话声中,一个形如枯木的老者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老先生,便是这老槐的主了?”
“你们能来到这里,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份,不久,这方圆百里之内,将有暴雨为祸,你们若是不急,便在这里住上些时日,等到雨过天晴,我便送你们出得这槐林。”
“真的?”
“我乃天地灵气所生,自然对这天地之变预知一二。”
“哈哈,如此甚好,我也想跟你请教请教修行的事情。”
“人道修行,我可是不懂,但这中间的灵力,乃整个槐林灵力最为充沛之地,你们便在这里修行就是。”
三人听了,自是开心,那良拳的两眼发光,他从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随随便便的林牧,居然好像身怀巨大的秘密。
“其实我也不懂,不过,小火送了我一本书,叫《登天宝录》上卷,我翻看了看,硬是没有看明白,毕竟,我可是从未修过行的白生,所以想请教老先生。”林牧从怀中拿出那本灵蛇小火所赠之书。
“啊,你有修行宝录,为何不早点拿出来一起参详?”良拳一听,不由的伸手就要去抢。
“喂,这书是你的吗?”蔡书海挡在了他的跟前,瞪了一眼良拳。
“啊,不,不是,我是说我看看,说不得,我能悟出些什么,我师父以前修行过,不过后来灵根断了,便不再修行,但跟我说过些修行之事,说不得,我能帮上什么,对吧,林牧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一老精怪就不掺和了,感谢你们送回了我的积石,我先回去了。”说完,老树仙消失不见。
“也是,既然大家都是来修行,说不准,你就能悟出点什么,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蔡书海的判断,这本所谓的《登天宝录》,实际上就是一本炼气的基础,只要按照书中记载的来感悟灵力,等到触及灵力之根,引力体内,便算是有成,名字取得不错,但实际并非如此。
这解释说来简单,所以,三人便依葫芦画瓢,开始了独立修行。
相对于良拳和蔡书海,林牧得到了最好的待遇,老树仙给了他一汪灵泉。这汪灵泉不大,勉强坐得下两人。
蔡书海死磨硬泡,终于说服了林牧共浴,那良拳虽然有心,但是终于还是塞不进去,自无趣的到一边修行去了。
不过,林牧感觉有点怪怪的,虽然两人背对背修行,但是那蔡书海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上靠,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喂,林牧兄,如果我是一个女的,你会不会娶我?”
“屁,你丫的从头到尾每个毛孔都是个男的,怎么会是个女的?”
“我这不就是个假设嘛,对不对,都共浴了。”
“你丫的再说一句废话,就给我滚到外面去。”
“行,不说了,不过,你觉得你的修行有进展没有?好像我们已经呆了五天。”
“修不出个明堂,我就在老树仙这里耗上了。”
“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也许这条修行之路不适合你的,不是吗?”
“那也不适合你?”
“我也是这么考虑,不然,如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才五天呢,我书上说,人家闭关,动不动十年八年,你才五天,就想有成就感?”
“说的也是,那我们再试试吧,不过,我若是女的,我就嫁给你。”
“你再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打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老槐树所说的暴雨连下了半个月,整片槐林几乎被冲洗了一遍,但是在老槐树的树根中,居然宛如当初,一点都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
“天地万物真是强大,这些缠绕不清的通道,居然能够将这么大的暴雨转化无形,太神奇了。”
“老树我在天地之中历经数千年,才误出一个字——导。万物因势利导,才能顺时而生。若是一味的偏执,终究是一场空。”老树仙的声音响了起来。
“导,哈哈,老树仙,这是你的悟性,那些顽石,便是再历数千年,也只是一块顽石,难入精怪之堂。”
“哈哈哈,传说有个天地,有顽石化猴,惊天动地,我老树一棵,也不求惊天动地,便能参得一点天机,足矣。”
“老槐仙,你是在这里为那天纵门守山门吗?”
“哈哈,那些小贼,我才无趣。这槐林之中,处处是我,处处亦不是我,这也是因势而利导,所以,我与他们,并无瓜葛。”
林牧现在发现,他特喜欢和这些老家伙聊天,同远古的骷髅到现在的千年树,他跟他们聊天,总得感觉到点什么,虽然一时说不清,但总是特别的舒畅。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个月,这一日林牧起了身,却发现树洞中只剩下他一人,不由心中有些蹊跷,连忙奔了出去。
暴雨已经过去,天高气爽,老树底下只有蔡书海一人静静的坐着,宛如处女一般,面朝着远处的苍莽。
“良兄呢?”
“走了。”
“走了?”
“对啊,他早该走了。”
“什么?”
“昨日他已经感悟到了灵力,自然不会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半夜的时候就走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为什么要拦着他?”
“老树仙为何不拦他?”
“我让他不要拦他。”
林牧一时无语,旋即想到什么,“那书呢?”
“书,他当然带走了。”
“他带走了书,你也不拦着?”
“那一本破书,就算给你修炼了,也达不到你眼下的境界。”
“你胡说啥,我现在感悟不到灵力,不等于以后感悟不到。”
“我不知道你来天纵门的真正目的,你能告诉我吗?”蔡书海没有接那个话题,转了个话题,声音有些暧昧。
林牧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有点娘:“我来天纵门修行,不然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我是来天纵门找人的,不过,这个天纵门,太混帐了,居然把我安排到了杂役的地方,那地方,十年都无法进入天纵门的仙门,所以,我才假意和姓良的合谋,逃出那里。”
“我想,你是想多了,我就是想去修仙。”林牧也是见过识面的伙计,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套出话来,连忙道,不过心理多少有些不痛快,毕竟,修行的书被人盗去了,那可是他的书。
“算了,你不说也罢,不过,要进天纵门,其实还是有法子的。”
“你有什么法子进?”
“我们边走边说吧。”
“走?”
“对,我觉得是时候走了,不是吗?老树仙。”
“是啊,你们也不能老呆在我的树根里,该出去了,那里如果找不到修行的感觉,就换一种方式。”
“好吧,老树仙你也这么说,那么,我走了。”
“去吧,每一棵槐树,都会为你指出方向,等你腾飞之时,记到再来我的小府中坐坐,我要听你的故事。”
“好,我会给你带来我的故事!”
老槐树沙沙响,老槐林沙沙响;远处的蛇林中,小火从洞中探出头,它似乎也听到了什么离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