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蒙蒙一片的林间,皮炎尝试着使用精神魔法和风界盒,毫无反应。唯一庆幸的是,空间戒指在这里还能使用,说明这里并不禁绝空间魔法元素。这更加坚定了她的推断——这个魔法阵一定是利用空间魔法,隔断和混淆各人所处的座标。就好像整个林子原本是一面镜子,现在镜面碎成无数小片,每个碎片上的人便断了和其他人的联系,成为孤零零的个体。要想找到身在其他碎片空间上的人,谈何容易。因为原本树林每处的空间座标在起雾后都变得混乱,即使皮炎会空间瞬移,她又该瞬移到哪个空间座标去呢?即使她一个一个座标的去逐一尝试,那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全所有的同伴?要知道,那面镜子很有可能分裂为十万、百万个碎片,而一次空间魔法便要耗费掉她一半冥想力。等到她找全此处所有碎片,恐怕所有人早就老死了。何况,说不定她到达的下一块碎片上便站着敌对者,搏杀一番的结果还难以预料呢。皮炎苦笑着,原来这就是魔法阵的杀招——将所有入阵的人都困死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管你是饿死、渴死,还是孤独死、寂寞死,反正总归会死在这个只有你一人存在的孤岛空间中,真是残酷无情的魔法阵!
皮炎想通了这点,索性停脚,盘腿坐下来。她从宠物空间中召唤出妮妮和巨龙,共同思考出阵的方法。可过了许久,也试了很多咒语,一人两兽仍是愁眉苦脸的对看着,一点头绪都没有。
“唉,继续瞎试吧!”皮炎叹息着,“迷幻魔法阵的出阵咒语是‘赫卡是天底下最漂亮最聪明最可爱最纯洁的女神’,我在这里试了没用,连各种排列组合都试过,仍然无效。唉,只能试试其他相似的话了!”
“赫卡是最美丽的女神!”
“赫卡是最智慧的女神!”
“赫卡是最秀雅的女神!”
“赫卡是最强大的女神!”
“赫卡是最温柔的女神!”
“赫卡是……”
……
整整一天,皮炎不停歇的大吐阿谀奉承之词、溜须拍马之语,说得嘴皮子都快磨出血了,依然无效。
“出阵咒语!出阵咒语到底是什么啊!”皮炎彻底抓狂,“我已经把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上了,还是没效果啊!”大叫一阵后,她累得瘫软在地,直喘粗气。
“主人,你休息一会儿继续试咒语吧。”妮妮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吃着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大捆糯米糍粑,满嘴都是白米沫,“嗯嗯,主人,反正这里吃的够多,饿不死我们的,你放心啦!”
皮炎没好气的白了贪吃熊一眼,心里担忧着——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事实上,其他人的状况并不如皮炎想象中那般可怜。起码,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孤独寂寞的。在浓雾突现时,按照那一刻各人的所在位置,他们被分别留在数块碎片空间中。在前方开路的撒鲁在一个空间、殿后的越加在一个空间、扛着棠衣的宋槐和紧随其后的猪猪在一个空间、花花和谢尔盖在一个空间、毛毛球在一个空间。而且,他们所在的空间在浓雾大起后还多出了好些士兵和镇民,并不是皮炎设想的那样一人身处一个空间孤岛。
其实这是因为,那个魔法阵是赫卡的试验残品。既是不成功的作品,那面“镜子”便破碎得不太彻底。在似乎大到无边的无名空间之中,原本或不识、或敌对的人们,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交集……
……
神炼狱的深处,一声惊呼响起:“怎么会?命运的轨迹竟然又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死去神明的魂魄归宿,冥界里最神秘的地方。万年前人神大战末期,光明神为召唤最强力的禁咒而引爆了神界的本源力量,害得一众神明身死魂灭,无法归入冥界。这本该接纳战死神明魂魄的神炼狱也变得空空荡荡。万年来,有的魂魄自然消亡、有的魂魄以普通种族身份转生大陆,在原就成员不多的神炼狱中便只剩下寥寥数魂。
方才惊呼的那个魂魄形体不明,散发着微弱白光,朦胧中隐约可见极长的银发、极度俊美冷漠的面容和一双紧闭的眼眸,那是在人神大战前就因逆转命运而生命力消逝而亡的命运之神。他那颗能预言生死、推断未来的金色水晶球早已落在爱洛斯的手中,但身为命运之神的魂魄,他即使不依靠神器也能大致推算出命运之轮的运转方向。
刚刚优隼边境处的那团白雾一起,命运之神推算出的现世未来便出现了变化,前路一片迷雾。他微颦细眉,凝思再算,半晌才仰起头来。
“原来……那人不是人类……怪不得我算出的命运会有不同,今日的必死之局也发生了改变。”命运之神淡淡叹道,“一人的命运变化就会带来全盘变化。这下子,灵魂成神之路又添变故,真不知最终结局是好是坏。”
一袭白衣缓缓而来,一张端丽秀幽的面容令人叹为观止。命运之神回过脸去,迎着来者露出一丝清雅的笑意。
“玳斯逖尼,请别忘记——你早就死了!你不要再为现世挂心,如今的我们只是旁观者罢了。”柔柔的声音叹息着,“你曾经是命运之神,可如今只是个游魂。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推算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了。”
“芙莉珍,是我不对。”命运之神冷漠的脸上多出了几缕温柔,那似乎永远闭着的眼睛也半开半合,彷佛在眯着眼笑,“我不该再关心现世的事情。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知足了。”
“知足者常欢乐……可惜,帕塞芙那孩子,总是看不透。”白衣女子突然苦笑一声,“我这个母神当得实在差劲,都怪我当年太过宠溺她,以至于她……唉,那娇纵任性的性子始终是害了她呀。”
命运之神轻轻牵过女子的手,对着那位曾经是丰收女神的神魂柔声劝慰:“不要责怪自己,那是属于她的命运,我们都无法改变。”
“我还是相信,她终究会醒悟过来。”丰收女神反手握住对方冰凉的手掌,嫣然一笑道,“正如你当年所说——昨日种种,似水流年;今昔美景,君自珍惜。”
命运之神抿嘴一笑,眉间无限温柔。在灰暗阴沉的冥界气息中,两个早已身死数年的神明对视一眼,携手而去……
“死猫,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废物!还不赶紧给我去找水!”
在连声娇叱过后,暗影那战战兢兢的黑色身形犹如利箭一般飞快掠过树梢,轻巧的落于地面。接着,它低下那曾经傲视大陆诸多魔兽的高傲头颅,用它得自巨龙和魔炎猫高贵血脉的灵敏六感,开始东闻闻、西嗅嗅,一路直奔水气聚集之地而去。
在它的身后,满脸不耐的毛毛球冷哼着紧紧跟随。两天没吃饭,毛毛球不会有什么意见,还会拿“节食减肥”做借口;但两天不喝水,她的火气便怎么也压不住。害得曾经在神族风光无比的黑暗神宠兽,也落得如家养小狗般的可悲下场。不,不,它的待遇比小狗还不如!
暗影心中无限委屈——我又不是狗,为什么要我用鼻子嗅出水源的方位?我又不是里的孙猴子,为什么要我找水找食找同伴?我只是个黑暗系魔法用得不错、说谎话技巧天下无双的混血猫,为什么我就得什么事情都干、还得当美丽主人的出气筒?
一边暗中腹诽着、抱怨着,暗影一边飞快的在这处不知名的林子里穿梭前行。虽是牢骚不断,它却不敢有半点轻忽,美丽的主人正在后面恶狠狠的盯着它呢!
急急寻了半天,累得直喘气的暗影终于在一丛灌木后发现了一个小型湖泊。见到那平静的湖水,毛毛球美目一亮,满意的拍拍魔宠的脑袋:“办得好!——唔,现在你去找点食物来!”
原以为自己能休息休息的暗影顿时脑袋一耷拉,垂头丧气的朝着灌木深处小跑而去。望着它跑开的背影,毛毛球抿嘴一乐。旋即,她敛了笑容,眉间浮上几缕忧郁。骤然和同伴分散,来到这不知何处的空间里,又没带上装有食物清水的空间戒指,她的心中很是慌乱过一阵。此时虽已恢复平静,她也没什么脱离困境的好办法,只能欺负欺负自家魔宠,因为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见暗影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林中,毛毛球莲步轻移,到湖边喝了几口水,便挪到湖石处坐下发呆。小湖周边静悄悄的,一点其他活物的踪迹都没有。她枯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透顶,便扯下了自己的遮蔽头巾,就着清凉的湖水洗涤起俏脸来。不多会儿,她脸上的伪装物全被洗掉,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来。
这下子她脸上干干净净,顿时大感清爽。坐回湖石上后,她调皮的拨弄着碧水,嘴里嘀咕着:“反正这里没人,我即使露出真容也应该不要紧吧。这里的水真好,我要不要洗个澡呢?嗯,等暗影回来,让它仔细查查四周的动静。”这样说着,她向着湖畔另一头望了一眼,那里也是安静无比,她更加安心了。但她却是不知,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他人眼里了。
就在那湖畔另一头,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静静站着。繁叶完全遮掩了他的身形,却没有挡住他远眺的视线。从他所在的角度看去,那个身形曼妙的女子端坐在碧绿的水边。湖水盈盈,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脸颊。微风吹起她银亮的长发,宛如夜空里最璀璨的星光,扬起一道梦幻的虹。
突然,她纤纤素手向水中微微一掬,一捧清水徐徐洒落,五彩缤纷的水珠在阳光下反射着绚丽的光。她咯咯笑了一声,身子微侧,露出大半张脸来。她那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雪白的脸蛋上带着些许晕红,恰似漫天白雪中生出的一朵桃花,娇俏动人。美眸流转间,灵动秀丽,却又有几分婉约雅致的风情。那似乎与生俱来的生动神色和高贵气质,显得她像个出尘的绝美仙子。
拨水戏耍片刻,她彷佛无心的回头向林间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此刻的她虽是浅笑,却着实明艳无双,如同百花绽放,令世间万物失去了颜色。这般容颜之美,当真冠绝天下。一瞬间,他只觉脑际轰然一声,整个人都愣在当地,动也不能动。过了许久,他方才如梦初醒,却仍感心如撞锤,口干舌燥,呐呐不能成言。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却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佳人真容。就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不能把那张雪颜、那抹俏影从脑中抹去了。
“是谁?”毛毛球听到了树丛中的“簇簇”之声,回头喝道,“哪个家伙鬼鬼祟祟躲在那边,快滚出来!”
男子迟疑着,摸了摸身上那套优隼军官服,手指颤抖着搭上了腰际的长刀。这是一个无法使用魔法的空间,他本该轻易的用手中的长刀砍下那个美女魔法师的头颅。可是,面对清艳绝伦的湖畔佳人,他不忍也不舍,只是犹豫着,退缩着。
还没等他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湖畔的脚步声已经离他的藏身之所很近。“哗啦”一声后,几株枝叶被扯了下来,那张动人心魄的俏颜便近在咫尺。只不过,近了看,他才发现,她的眸子里坚定而冷漠,闪动着一丝危险的光芒。他还来不及说话,便觉得自己身子一轻,腾云驾雾般砸出老远,摔得生疼。还没等他从惊吓中回过味来,一把秀气却寒光闪闪的短剑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
“嗯?你是优隼的军人?”毛毛球难得以武技制人,这下可高兴坏了,兴奋的打量着那军服以及上头的名牌,笑嘻嘻的说,“还是个中尉?叫——澳萨卡?哼,这名儿真傻!”
愣愣盯着那张宜喜宜嗔的脸,听着犹如天籁的清脆话音,澳萨卡只觉双腿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拔不起来。嘴唇嚅嗫半晌,他挤出一句话来:“是,我是叫澳萨卡。”
“耶,原来真是个傻瓜。”毛毛球莞尔一笑,收起了手中凶器,“就你这样还是中尉呢?怪不得优隼政府军打不过叛军,要用这种陷阱才能取胜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也进了陷阱呢?难道是被自己人给害了?”她美目流转,突然噘嘴道:“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脱困的法子呢?”
澳萨卡定了定心,终于从“初”见佳人的震撼沉迷中清醒过来。他并不是真正的优隼军人,面对对方的问询,他只得胡乱应道:“我们这种小兵只知服从命令,怎么会知道上头的真实意图。命令只说让我们撤退到这处林子里,没想到我一进来就只见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其他人了……”
“唔,那样看来,这处果然是个作陷阱的魔法阵。”毛毛球叹息着一歪头,不再说话。澳萨卡盯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漂亮眼睛,又是一阵脸红心热。他不该是个如此容易动心的人,也不该对面前的这人动心。但是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有些喜欢这个他不应喜欢的女子。这般认知着,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作甚?”毛毛球细致的察觉到了他的呼吸变化,竟然安慰他道,“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的。还有,你看看,这里有水,还有果树,我们不会被饿死……”
澳萨卡突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若是真的打一场,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可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看她那副似乎将他的生死未来全部掌握的模样,他心里一暖,只觉对方异常可爱。事实上,他很清楚毛毛球的身份。最初得知这行人的事迹时,他就对其中的冒氏小姐最为好奇。这位本应在家享福的大小姐为了朋友而过着奔波流离、险象环生的生活,特别是能义无反顾的陪伴魔音使奔赴死地——桃源三角洲,其人的勇敢果决和情真意切,曾让他油然而生敬意。此刻真人就在眼前,一个在常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世家千金、公主一般的高贵人儿,却有宽仁柔和的性格和毫不造作的姿态,着实可贵。他这样想着,心中更添几分仰慕。
就在他转念之间,毛毛球的话语已经一转:“……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俘虏了!以后你要好好行使俘虏的本分,采集食物、烧水做饭、看护水源、建立营地、守夜警戒、寻找出路、抵抗可能出现的敌人……这些杂事全都归你了!”
澳萨卡险些被呛死。刚刚还觉得她温和细腻,怎么一转脸她面上的表情就变得邪气起来?见她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盘算他这个俘虏的“本分”,他不禁哑然失笑——这些全是“杂事”,那正事是什么?
……
且不说毛毛球那边多出个便宜俘虏,花花身处的空间里也有好些士兵。只不过,那些人的运气比澳萨卡差多了,全都死在谢尔盖的手上。
花花和谢尔盖进入的是同一个空间,他们也找到了可作水源的小溪。为了争夺水源和食物,两人同陆续来到的两派士兵时不时厮打一场。两天下来,死在水边的人数已经过百,这样两人才保住了那条珍贵的溪流。
“仍旧无法同外界联系。”谢尔盖苦笑着,放弃了又一次的尝试,“我们黑色联盟有联络秘法,即使在禁绝魔法的领域里也能生效,但在这里似乎毫无作用。”
“不用担心,我们只需待在这里养精蓄锐,过几天就能出去了。”花花的脸色并不怎么好。自从她和金笃战了一场以后,她就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脸上的神情更是令人难以捉摸。
谢尔盖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多问什么。两日前的那场战斗令他心有余悸,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失控的倾向,他不得不百般注意。
花花瞥了他一眼,自嘲的笑笑,主动解释道:“我前日留下金笃的性命,其实并不是一时心软而放过他,而是另有打算。幸亏如此,那天的留手倒成了我们脱困的希望。金笃是门徒,必然不会让皮炎陷在这里。他一定会在外面设法救我们出去,即使他不成,还有他的主子呢!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待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真正要担心的是出去以后的事情……”
花花心思细致,比皮炎更清楚的看到己方脱困的转机。在皮炎还在口吐白沫大念咒语的时候,她已经对事情的发展作出了准确的预见。
……
迷雾森林中,一声冰冷的大喝突然在宁静的风中响起:“幽灵部落的老家伙们,告诉你们一个大消息——魔音使失落在隐神魔法阵中!若是你们想要她活蹦乱跳的从阵里出来,你们最好去帮把手!不然的话,你们应该很明白她的结局!”
突兀的声音还未散去,两个不高的身形已经出现在森林的边缘。一头银发的灵明口中骂骂咧咧不停:“混蛋!居然敢来让我们帮忙!上次你险些害了我孙儿的性命,这笔帐我们还没算呢!”
身子飘浮在半空的黑衣人发出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老东西还是这么脾气暴躁!我可没求你帮忙,是你自己要出来……”
幽暗一口打断了魔炎猫的话:“我们是帮魔音使,可不是帮你!废话少说,隐神魔法阵现在在哪里?”
魔炎猫眼中寒意森森,不情不愿的将皮炎一行人失陷的位置交代清楚。就它的本心来说,杀了面前这两个宿敌才是它最想干的事情。但主人有严令,它只得让这两个杀了它不少族人的仇敌去解救魔音使一行。
魔炎猫说完便走,生怕自己待久了会忍不住和这两个老家伙厮杀起来。灵明和幽暗互看一眼,脸带忧色。
“走吧,老伙计。”幽暗先开口道,“一万年了,我们终于还是打破了不离圣地的誓言。”
“只要值得就行。”灵明少有的现出一脸肃然,“女神会原谅我们的毁诺。”
“是啊,女神会谅解的!”幽暗回头看看沉寂的迷雾森林,又把目光投向布满晚霞的天空,“快点出发吧!如果我们运气好,也许还能见到明天的夕阳晚景。”
两个身影渐渐远去,暮色给它们的背影添了几分佝偻和疲惫,在落日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沉重。
相比其他人有山有水有花有树的身周环境,宋槐三人所在的空间质量就要差得多了。这是个暗无天日、满目疮痍的荒凉空间,不仅空气浑浊、缺粮少水,还有不知名的凶恶怪兽存在,令宋槐等人举步维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无法使用魔法,宋槐的炼金术成品便成为最致命的武器,在屡次战斗中大发神威,打得那些怪兽再不敢侵犯三人了。
摆脱那些不知名怪兽的纠缠以后,三人好不容易在一处洞穴旁找到了一注山泉,就此在山洞中安了家。宋槐的空间戒指里全是炼金术武器,猪猪的空间戒指里全是魔法卷轴,因此,他们不得不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出外寻找食物。好在猪猪虽然无法使用魔法,身为植物系魔法师的敏感知觉仍然保持着,她依靠这个本事搜索到一些植物,众人才能勉强填饱肚皮。而棠衣在三人中最没用处,既无法自保又不会觅食,连生火做饭的基本生存技能都不会。这样一来,这小丫头的心中危机感愈发深重,唯恐其他两人丢下她不管不顾。于是,她更加甜言蜜语的围着其他两人打转。因为猪猪不怎么搭理她,棠衣便只能死死缠着宋槐不放,几乎是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猪猪看在眼里,怒在心中,只是强忍着不发脾气罢了。
这天宋槐趁着棠衣还睡着时赶紧起身,在洞外更换了一下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衣服。小丫头每时每刻都不肯离开他身边,就差连上厕所这种私密事都不避开了。宋槐苦不堪言,却又因为脸皮薄和心存怜惜而无法拒绝,只得委屈自己了。
他刚刚回到洞口,就听到棠衣已经惊醒过来,正在连声唤着他:“眼镜哥哥,你去哪里了?不要丢下棠衣一个人啊!我害怕……”
装可怜!躺在一边的猪猪鄙视的斜了棠衣一眼,恨恨想着: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故意说破自己身份,害得我们慌乱中错入优隼政府军的陷阱,我们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了!现在她倒是知道怕了,当时在旅店怎么就不知道害怕?真是个只会扮弱博同情的没用家伙!宋槐那个家伙也真是的,好像就吃她这套!
她暗中腹诽着宋槐,当事人果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径直朝着棠衣走过去,轻声安慰道:“你别怕,我只是去外面找找路……”
“那,眼镜哥哥,你找到出去的法子了吗?”棠衣眼巴巴盯着他,用无比可怜的口气问着,“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啊?”
宋槐摇摇头,苦涩的一笑:“我也不知道还要待多久,只能期待其他人无恙吧。”
“你别光指望其他人!”猪猪腾的坐了起来,冷冷道,“大家全都进了陷阱,估计处境和我们差不多,都是一时半会无法脱身。与其指望其他人的帮助,还不如我们自己多想想法子!”
宋槐还未说什么,棠衣便抢着问道:“好姐姐,你有想到什么法子么?姐姐最聪明了,一定能找到好法子!”
猪猪闻言一滞,狠狠瞪了棠衣一眼。她要是能有办法,还会安稳的住在洞里不去实行吗?只是棠衣这话像是拍马屁,实质把她噎得不行,让她心里越发气愤。
宋槐瞧着她气恼的神色,出语安慰道:“猪猪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们总能找到出去法子的。再说,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寄希望于光明,咳咳,那个……”
碍于棠衣在场,他的话并没说完,但猪猪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先前她没想到光明神那茬,现在宋槐一提,她突然醒悟到金笃没死的话必然会来救皮炎,到时候己方这些人就能脱困了。只是一想到把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她心中又是不甘又是愤恨,喃喃道:“让我指望那些混蛋?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多待几天!”
宋槐心知她疾恶如仇的性子,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说。棠衣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见对方那副做派,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宋槐方才话语未尽摆明了是不信任自己,她这样一想就更加着急,怎么也没法安下心来。
“眼镜哥哥,你方才说什么光明啊?”棠衣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有什么秘密不可以让棠衣知道吗?我不会泄密的啦,你告诉我嘛!”
“没,没什么……那个……你,你今天想,想吃什么?”宋槐不习惯撒谎,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问题多多的丫头才好,只能拼命扯开话题。
猪猪又是一声冷哼,很看不惯宋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见棠衣还不依不饶的询问着,她很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别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你跟我们可没什么大关系,别一天到晚打听这个那个的!哼,该你知道的,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你别乱打听!”
她倒是干脆之极,直接就断了棠衣打探的企图。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说:“好姐姐,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乱问了。”心底里,棠衣却是慌乱起来,越发觉得两人可能会弃自己不顾。这般担忧着,她开始寻思起把自己和他们紧紧绑在一起的法子来。那个姐姐不好相与,眼镜哥哥却是容易对付的,要是他对自己动了心思,那就方便多了……棠衣想着想着就笃定了,一定要把宋槐牢牢抓在手里!
这天夜里,当宋槐去洞口守夜的时候,棠衣破天荒没有跟着去,只是乖乖的在自己的地铺上睡觉。猪猪虽然奇怪,倒也没有多想。她在外面为了寻找食物而奔波一天,早就累得不堪,刚躺下就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棠衣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轻轻推了推猪猪。见她睡得香甜,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反应,棠衣不禁抿嘴一笑,偷偷摸摸的起身出去了。
宋槐就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块石头后面半躺着守夜,棠衣蹑手蹑脚绕过那处,直接走到那注清泉的边上,脱下了外衣,只穿着内里的一件吊带小衣和短裙,走到水中擦洗起身子来。
略洗了一会儿,她加重了手中的动作,水花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宋槐那边马上察觉,急急奔过来察看究竟。棠衣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又急迫又兴奋,隐隐还有几分羞意。对于宋槐,她并没太多的爱意。但她一心想让宋槐做自己的保护神,便想出这个法子好让他拜服在自己的裙下。比起把希望寄托在宋槐的善心上,不如让他对自己产生迷恋和愧疚来得安全。
她这样盘算着,宋槐已经急冲过来。这汪清泉是他和猪猪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的水源,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断然没想到,泉边没有什么怪兽,却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棠衣。见他过来,棠衣惊叫一声,呆立在水中直愣愣的看着他。
“是你……”宋槐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这里?我还以为是什么怪兽来抢夺水源呢!下次你别一个人出来,叫上猪猪或者给我一声招呼,不然出了事我们都不知晓……”
棠衣见他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到自己那湿漉漉的身子上,不禁有些失望。见宋槐扭头就要走,她赶紧抽搭搭的哭泣起来。
“怎么了?”宋槐停了脚步,诧异的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眼镜哥哥……”棠衣边哭边说,“你,你看到了我这副模样,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宋槐这才注意到对方只穿着小衣,露出白皙的胳膊和丰腴的大腿。而且在水中,棠衣的衣服都湿了,紧紧贴在身上,显出花季少女那妖娆动人的曲线来。他面上一红,呐呐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我其实……”宋槐突然意识到不妥,连连辩白,“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在意。我,我马上就走……”
“眼镜哥哥,你怎么能不认帐呢?你刚才看到了我的身子,可要对我负责啊!”棠衣抹了抹眼泪,含羞带怯的低下头,“我知道你们东边的人最看重名节,也最爱惜女性,你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吧?”
“始,始乱终弃?……”宋槐的脑袋有三个大,晕乎乎的不知道怎么办,“我,我没,没有啊……”
“他看到你什么了?”一声刻意压制的冷声突然从后面传来,“什么始乱终弃?”
“嗯……”棠衣一扭头,发现猪猪竟然醒了,就站在两人不远处,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她心下有些慌张,赶紧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声道:“好姐姐,你快来给我想个解决法子。我想趁着晚上没人才来这里沐浴洗澡的,结果,结果不小心……不小心撞上了眼镜哥哥……”
她的声音渐渐低得几不可闻,却依然吐字清晰:“我们家族虽已人员凋零,但好歹是世袭的贵族身份,最讲究女子的清白名节。我,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年轻小姐,若是这事让别人知道了,那我的整个家族都会蒙羞!我也不要活了!所以,我想……既然我已经被眼镜哥哥看到了这副见不得人的模样,那,那索性就和眼镜哥哥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宋槐苦着脸,打断棠衣的话,“至于什么亲密关系,更是没影的事情。棠衣你别……”
“呜呜呜,眼镜哥哥,你还说什么都没看到?”棠衣抽噎着举起自己雪白的玉臂,控诉道,“贵族女子一言一行皆有规矩,我们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肩头和大腿的,除了未婚夫以外……所以,眼镜哥哥,你要对我负责任的!”
“放你娘的狗屁!”猪猪终于按捺不住性子,破口大骂起来,“只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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