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怎么会恨娘娘啊!怎么会啊!”梅姨娘被楚清妍拉下脸一顿数落,不由慌了,急忙辩解道。
要是让女儿说自己恨她,那以后甭想再进宫见她了,到时别人知道自己跟娘娘闹僵了关系,谁还会搭理自己呢,不但不搭理,搞不好还会落井下石的,所以这会儿梅姨娘一听女儿这样说,自然是慌了,可不敢说什么你是我女儿,不听我的话,是不孝顺的话,毕竟本来她所求的事就不对,还敢拿不孝的大帽子压楚清妍,哪有道理呢,更何况,现在楚清妍是君她是臣,人家依律行事,不循私情,自己要拿不孝的大帽子也压不到她啊,这年头,忠是大于孝的,楚清妍对国尽忠,她指摘不了她什么。
其实就是能压也压不了,楚清妍大不了以后不见她,见不到她,她还怎么压她?指责她不见自己是不孝么?可没这种话,敢说皇贵妃不见自己就是不孝,人家还要治她一个以下犯上呢。
既然没法拿不孝的大帽子压她,不能拿有着眼下地位的楚清妍丝毫办法的梅姨娘,自然除了辩解,还能怎么样?
“不恨我,能这么害我,让我做这种会被大臣们弹劾的事?!”楚清妍冷冷地道。
梅家人那样胡作非为,她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要是知道,不但不主动惩处,现在京都衙门惩处了,她竟然还包庇外家,将人从大牢里捞出来,天下人怎么说她?说她是一代奸妃都是轻的,搞不好前朝大臣会群起上疏,让赵沐废了她。将她打入冷宫甚至处死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了。
能不顾自己到这种地步的梅姨娘,还敢说自己不恨她?
梅姨娘只想着楚清妍得宠,那这得宠还不是能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好像她一样,她有楚大老爷的宠爱,在楚府基本上能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哪知道楚清妍还要顾忌这顾忌那呢——她这时候大概忘了。明明她在楚府也是很顾忌楚大老爷想法的。要不然先前也不会跟梅老夫人说不能求楚大老爷,要不然楚大老爷会讨厌她,她自己倒是知道不能找楚大老爷。怕楚大老爷讨厌,结果换到楚清妍身上,她就似乎忘记了这一点,竟觉得楚清妍没什么办不到的。赵沐看楚清妍那样干,就不会讨厌了。怎么可能呢,她能想到自己那样做会惹楚大老爷讨厌,怎么可能想不到楚清妍那样做,同样会惹赵沐讨厌呢?既然知道。还敢过来提这种事,说到底不过就是自私,不想自己出事。就想试试楚清妍能不能帮忙,要是能帮那就没她什么事了。要是不能帮她再说。
但这会儿楚清妍已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厉害关系了,她要是还敢强迫楚清妍帮忙,估计就要跟楚清妍闹僵关系了,所以当下不敢坑声了,只流泪道:“我知道了,不敢再提了,娘娘莫要恼怒,姨娘对娘娘,只有关心的,哪会恨娘娘。”
楚清妍靠着床柱,闭着眼,淡淡地道:“我累了,石榴,送姨娘出去吧。”
“是!”石榴领命,上前跟梅姨娘道:“姨奶奶,请吧!”
刚才梅姨娘那样儿,她早看不惯了,只是她们母女说话,她不好插嘴罢了,所以这时看小姐厌倦了,便赶紧请她走人了。
梅姨娘看楚清妍疏远的样子,不由心下着慌,不想走,想跟楚清妍多说会儿话,好修补一下两人的关系,可不能搞僵了,那样自己在府里日子可就要不好过了,所以在被石榴“礼送”出去的时候,还急切地跟楚清妍道:“娘娘,你好好养身体,等你过了月子,姨娘来看你啊。”
生怕楚清妍以后会不见她,所以便赶紧这样问,如果楚清妍说“好”,那就表示对方没讨厌她彻底,还愿意再见她;要是没答应,那可就要糟了。
偏偏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当下楚清妍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闭着眼靠在那儿,根本不理她的话。
梅姨娘还想说什么,那石榴已是道:“我们娘娘累了,要休息了,姨奶奶有话还是下次再说吧,不要再纠缠了,这不是要让我们娘娘辛苦么。”
石榴这样说了,梅姨娘就不敢再继续呆了,生怕到时楚清妍说自己耽误了她休息的话,只能惴惴不安地出了宫,暗道今天是来错了,就不该提这事,要没提这事,娘娘也不会这样生气。
然后又埋怨梅老夫人,暗道明明都劝过了的,竟然不听话,真是掉进了钱眼里,现在惹出了事,害的她跟娘娘都生分了。
梅姨娘前脚走,赵沐后脚就出现了。
梅家的事赵沐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会儿梅姨娘来求楚清妍的事,他也知道,听暗卫报告,说是楚清妍没出手,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反应过来又不由苦笑了,暗道你不早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吗?还担心她会包庇外家不成?
不错,赵沐的确喜欢楚清妍,但梅家人仗着楚清妍得宠,这样行事,他却也是不会维护的,就是要处置他们,他还有点担心,怕楚清妍不高兴罢了,所以自从知道梅家的事后,也曾小心翼翼套过话,看看楚清妍是什么反应,如果楚清妍不喜他将梅家人处置了,那他可以放了,但是,法律就是法律,重罚可以不罚,但轻罚还是要罚的——他本来打算改坐牢为流放,将梅家一家人流放出京城,省得整天在京城兴风作浪,还抹黑了楚清妍的名声。
套话的结果显然让赵沐颇为满意,楚清妍也是个支持对犯罪分子要零容忍不能循私情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她也不会干出徇私枉法的事。
当时他还想着这是楚清妍没看到事情临头,所以能说的这样大义凛然,这会儿看梅姨娘来了,楚清妍果然像她说的那样,并未支持他们胡作非为。方暗道,是自己想的差了,楚清妍还真不错,也是了,如果楚清妍不是这样让他欣赏的性格,他又如何喜欢得上她呢,毕竟如果是个是非不分的人。那长的再漂亮。引起了他的反感,他也照样不会喜欢上对方的。
在听说楚清妍拒了梅姨娘后,赵沐不由暗叫一声惭愧。因觉得自己对楚清妍太没信心了,心里有愧,所以便想过来补偿补偿一下楚清妍,想着楚清妍要提什么不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同意的。
结果他来后,楚清妍并未提起梅姨娘的事。只笑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赵沐每天忙的很,除了晚上安寝和一日三餐,平常她也是难见他的影子,所以这会儿见他没在饭点过来。才会觉得稀奇。
赵沐笑道:“怎么,这时候不能来吗?”
“这倒不是,只是你平常都很忙。没时间来,今天突然来了。觉得很意外罢了。”楚清妍笑道,只心里想着是不是跟刚才梅姨娘来了有关。
赵沐笑道:“就是突然想过来看看你罢了。”然后探头看了看睡在一边的二皇子,道:“怎么样,身体还好吗?孩子有没有哭闹?”
楚清妍笑道:“身体没事,孩子也没有哭闹,挺乖的。”
小孩子都是一秒天使一秒恶魔的,不哭不闹的时候真萌,哭闹,特别是不讲理时,那可真头疼。
两人聊了会,赵沐看她一直没提起梅姨娘的事,便忍不住主动提起了,当下道:“我听说刚才你姨娘来了?”
“是。”楚清妍听他提起梅姨娘,暗道看来还真是为这事来的。
“梅家……”赵沐犹豫地道。
他想跟楚清妍说,如果她舍不得外家人受苦,他可以从轻发落。
楚清妍听他提起梅家,不由有些尴尬,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已跟家里人说了,让家里人不能胡作非为,没想到娘家人还好,我姨娘她娘家,却这样乱来,这个事,真是让我羞愧,所以你要骂就骂吧,是我没约束好家人。”
虽然她是穿越来的,跟梅家其实毫无关系,但别人不知道啊,别人还觉得他们是自己的外家啊——虽然这个外家身份有点来路不正——那样,梅家要出了什么事,迁怒的人还是会说都是她这个宠妃不好的,所以楚清妍才这样道歉。
赵沐哪是这个意思呢,况且他哪会骂楚清妍呢,所以这时看楚清妍满脸尴尬的模样,不由后悔自己说话停顿,让楚清妍误会了,于是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梅家的确行事无度了些,但要是你不忍心,我也可以从轻发落。”
楚清妍听他这样说,便道:“不用为我破例,我怕这样我被人骂就算了,你也会被人骂,给你带来麻烦。”
那些文臣们都是爱拿放大镜看皇帝的,皇帝得是完人,不能有丝毫不好,要不然就会跳出来撞柱自谏啥的,楚清妍可不想给赵沐招惹到这样的麻烦。
然后又道:“按律法行事即可,在律法范围内,你要愿意从轻发落我倒是没意见(毕竟只要合法她也不会因为讨厌梅家而故意让赵沐重罚他们),那样也算是给姨娘一个交代了。”
赵沐看楚清妍如此知情达理,心中不由欢喜,笑道:“还是我媳妇疼我,好吧,就按你说的处理吧。”
不过想到康太后,赵沐的眼中不由闪过一道戾气。
对梅家不会容忍,但对康太后的所行所为,他更觉得无法容忍,虽然梅家的确罪有应得,但,康太后一个后妃,竟然将手伸到了前朝,吩咐这个,吩咐那个,还真有她的,本来赵沐觉得,她身为太后,管理后宫也是应该的,现在看来,她看来是没看清自己的位置,得让她明白明白了。
赵沐两人在说这事的时候,楚家梅姨娘母女也在说这事。
梅老夫人这会儿就没走,一直在楚家等梅姨娘的消息呢,这会儿看梅姨娘脸色不好地进了来,心中不由“咯噔”一响,知道事情只怕没谈好,不过还是抱着希望地问道:“娘娘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娘娘将我骂了一顿!然后还说怎么能打着她的旗号干这种事!非常生气,只怕以后都不想再见我了!您可是害惨我了!”梅姨娘哭道。
梅老夫人听女儿没办好事,先是心中着急,再看女儿哭,又不好意思,当下讪讪地道:“所以我说找娘娘不好,会怪罪的,你非要找她,我看还是找大老爷较好。”
梅姨娘一听这话就生气,当下怒道:“害我被娘娘骂了不说,难道还想害我被老爷骂吗?娘!你怎么能这样!”
“可要不找人帮忙,你哥哥弟弟还有嫂嫂弟妹都要出事了!他们要出事了,以后你养我啊?”梅老夫人没好气地道。
梅姨娘看母亲没好气的样子,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道:“娘这是逼我去死呢!当初我可是劝过的,是你们不听劝,现在出了事,还怪起我来了,怎么能这样啊!”
刚才楚清妍的糟心感受,这会儿她能体会了。
梅老夫人看女儿生气了,也跟梅姨娘刚才不敢得罪楚清妍一样,虽然梅姨娘不像楚清妍那样地位崇高,梅老夫人同样不敢得罪,毕竟要真跟女儿搞僵了关系,以后她可要失去楚家这个大靠山了,所以这会儿看女儿因为自己抱怨的话生气了,梅老夫人不敢跟她呛声,只能道:“娘这也是急了,口不择言,你不要放在心上,娘就是想将你哥哥弟弟他们弄出来啊。”
“那我是真没办法了,你自己花点钱疏通疏通关系吧,别人看在楚家和皇贵妃的份上,也许会帮帮忙的。要真不行,你自己跟老爷说,反正我是不敢。”梅姨娘道。
梅老夫人看梅姨娘这是撒手不管了,心里虽不高兴,却也不敢怪她,再说了,万一楚大老爷要真因此讨厌女儿了,自己到时儿子出事了,女儿也出事了,那可真要没法活了,所以当下只得道:“好吧,我回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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