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的薛板桥剪掉了小辫子,他的到来,使萧星辰对工程的开展立即有了头绪。
在萧星辰的办公室里,他向萧星辰讲了许许多多的程序:
什么基建国土证,
什么建设主管部门的批文,
什么消防批文,什么人防批文,
什么绿化批文,
什么用地批文。
什么合同备案表,
什么环境保告,
什么安全质量管理上报,
什么招标投标,
什么银行账户监管,
什么桩基施工许可证,
什么上部施工许可,
什么方案审定书,
什么临时用电合同,
什么正式用电合同,
什么智能化合同。
什么施工图审查合格证,
什么白蚁防治,
什么咨询,
什么勘察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薛板桥讲的这些,萧星辰有一些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新鲜事物。
刚过十点,萧星辰就把薛家兄妹和冯瑶,叫到酒店边喝边聊。
在萧星辰的眼里,以前的小辫子的薛板桥,那眼神纯粹是玩世不恭,现在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这种忧伤,无疑是一个男人的心灵,正经历着创伤。
不过,萧星辰从他的谈话中得知他忧伤的真正原因:以前,薛板桥依仗爸爸的地位,自己到哪里,都有人给自己让路,都有人巴结自己。
而现在不同了,一根小草,都能把自己绊在那里动弹不得!
萧星辰笑了,自己可是一个惹祸不怕祸大的人。也许,自己到三十岁之后,也知道害怕了,但到目前为止,自己还不知道害怕!
至于抢自己那五十万块钱工资款的人,他的忘性并没有那样大。对于盗窃秋韵二十亿的人,自己的忘性也没有那么大,自己都一一记着呢!
在酒席散去之后,薛板桥兄妹去忙着跑招投标手续,以及陪标单位做标书的时候,冯瑶告诉萧星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盗窃秋韵二十亿的那个考比,现在已经在逃,国际刑警正在通缉,考比账目上的账也不知去向。
冯瑶问是否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秋韵。
萧星辰听了头也发大!自己这医院刚刚开始,这基建工作急着要上马,自己又走不开去找考比。
自己要亲自去找考比追查到那二十亿的下落,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对是不行的!
即使知道下落,走程序没有个年把两年,肯定也是不行的!
萧星辰告诉冯瑶,把所有发生的细节情况,全部向秋韵汇报。
把真实的情况告诉秋韵,总的来说,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踏着初秋凉爽的月光,萧星辰一不开车,二不坐车,他从日月龙城医院回家,踩着人行道上的道板,绕过小商贩摆在人行道上的水果摊,过了桥,沿着河边的绿化带,思考着突如其来的许许多多的事情。
真是能者多劳啊!小呆子水圣学,管理上千亿的资产,白天去重新上学了,大事小事全交给双娇处理。
可是自己呢,眼前的事情确实铺天盖地,但要比起小呆子来,真的就不叫事了!而自己却是满头脑都塞着事情。
创业真的不易啊!自己这么大的本事,都感觉这么的难,何况一般的人呢?
“你干什么呀?都撞到我怀里了!”
萧星辰猛一抬头,这才看见自己闯进了大妈跳的广场舞的人群中,这才听到广场舞的音乐像一股潮水那样冲击着自己的耳朵,这才闻到这大妈的身上那汗水搅拌着的刺鼻的香水味。
有七八个大妈把他还包围了起来,似乎还要抓什么流氓?
“对不起啊,我因感情挫折,得了抑郁症!”萧星辰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大妈们这才让开一条路,让他从人群中穿过。
再往前,河边栏杆旁有一条三米宽的小道。这里没有灯光,只有远处城市的那种各种光亮综和的暗淡的光芒。
一个有一米九的大个子青年,正弯着腰和一个一米五的女孩接吻。女孩翘着脚,两人吻声噼啪作响。
萧星辰余光看了一眼,没敢细看。他感觉自己是落伍了,接吻是会发出响声的,但像这样咕啊的像青蛙一样叫声的吻声,他还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发出来的。
前方十多步远的地方,有一种动物在原处起伏不定。萧星辰一惊,立住了脚步。
那不知是什么东西也不动了。萧星辰想,是自己看花了眼?为了避险,自己绕到马路上去?
笑话,自己害怕吗?就是从公园里逃出来的狮子,自己与它斗上一斗,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他离开五米远的地方,看见这个野兽的头,白色的,圆圆的,看不见它的眼睛在哪里。
萧星辰这个时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野兽,这么大的头?
他离它只有五六米了,还是看不见它的眼睛在哪里。
像这么大的野兽,应该是目的大小如碗,目光如火炬一般才是啊。可是,自己已经近前只差两米了,还是不见它的眼睛。
这个动物,自己在十多米开外,还见它上下起伏。他想:它有什么样的智商,竟然会伏住不动呢?
喘息声传来,还是双声,还不是一个动物!萧星辰此时更加警惕。他紧握双拳,随时准备搏斗。
喘息声越来越大,像是人的声音!
萧星辰一联想到人,他这才注意,这雪白的如盆大的一大团,并不是什么动物的头,而是一个女人雪白的屁股。
他立即快速走过。
走下十多步远,那雪白的一团又开始起起伏伏!
“现在这些小青年真无聊,这黑夜里,你就能猜到人家在干什么,你要望的话,这么黑的天,你又能望见什么呢?”这是一个女人细细的声音。
萧星辰听得清清楚楚,他朝路边的竹林里一望,这才发现有两人面对面,贴得很紧,站在小竹林里,不仔细看,根本就相像不出那是人。
“无聊呗!变态呗!”这是那两个打站桩的男女中男的发出的声音。
萧星辰急忙向前走去,来到一个四叉路口。
他越想越窝囊:下棋遇上一个无赖,自己那么好的棋竟然按规则输了!自己根本就无心在黑暗中看谁办事,却被人家诬为无聊变态!
难道你们就很道德吗?不能找个房间去发泄吗?这绿化带里光线虽然暗淡,但这也是公共场所啊!
萧星辰越想越生气,从绿化带里扣起一个泥圪垃,向那打两个打站桩的男女砸去。
他听到哎呦一声,随即听到尖锐的抓流氓的声音。
道路上虽然是红灯,虽然是川流不息的车辆,但他还是从车辆与车辆之间快速穿过。
到了马路对面,他仍能听到有人抓流氓的叫喊声。
萧星辰一点也没感觉后悔自己的行为!他反倒是想:你自在就自在呗,你也不能在自在的同时去伤害别人呀?
他由此推理,推断出这样一个公式:一切自己痛快而无辜伤害别人的人,都在惩罚之列。
打站桩的人如此,抢了自己五十万块钱工资款的人也是如此,他们都在惩罚之列!
前面,河边还有无穷的小道,萧星辰没有再往里面走。可以想象,这条黑暗的小道上,每隔三到五米,都应该有一对亲热的情人。
他们或者是谈恋爱,或者以谈恋爱的名义耍流氓,或者是趿破鞋。这趿破鞋中,又有许多是给女方的男人和男方的女人戴绿帽子的!也有是权色交易,也有是乱七八糟卖的……哎!这夜晚的树林啊!
萧星辰重新走到路灯下的人行道上。即使在人行道上,路灯下,仍然有接吻的。这些人,接吻一方面是自己痛快,一方面还像是专门给别人看的!叭叭~~~叭叭~~~
到了西山别墅,走在小区内的道路上。他一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八点从单位出来,这十来里的路,竟然走了三小时。他仔细一想:自己走走停停,停停想想,想想站站,这么一晃悠,时间就过去了!
在小区的道路上,他听到各种声音!他吐了一口唾沫,全怪自己的耳朵太灵敏,他用两手食指塞住耳朵,向家中走去。
到了家里大门前,他伸出食指,指纹锁啪的一声,自动打开。映入他眼里的,首先是一个泛着微光的塑料袋,他拣了起来,一捏,里面是一张纸。
他向垃圾桶走去,随手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好奇心的驱使,他又从垃圾桶里把这塑料袋捡了起来。怕惊扰家人睡觉,他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梯。
四楼西边的两间,一间是马槟榔的屋,一间是冯瑶的屋,他们的灯光都还亮着,说明他们现在并未睡觉。
到了自己的卧室,他再一次随手把那塑料袋扔进垃圾桶。他到卫生间,脱光衣服,站到淋浴下,水声哗哗响起。
他伸出手去,待出热水的时候,他站到沐浴之下。
全身打了沐浴露,头发上抹了洗发精,他立即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泡沫人。他把全身上上下下搓了个遍。再次打开沐浴,淋浴的水冲到身上,白沫从身上到了地上,从地上流进了地漏。
关了龙头,浴巾一擦,全身一阵舒畅。
躺到床上,关掉电灯。突然,又想起垃圾桶中的塑料袋。他急忙起身,捡起塑料袋,抽出其中的白纸,展开一看,a4白纸上打印着两行三号宋体字:“萧星辰,你如果要把工程让给小辫子干的话,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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