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诅咒(1 / 1)

又是几天过去,关于那个留下诅咒印记的妖怪夏目仍然是毫无头绪,但是噩梦却依旧再继续。每天都做不同的噩梦,从第一夜梦到巫神大人被自己用武士刀刺死,再到昨晚藤梦到原夫妇被残忍地砍断筋骨,刀刃撕裂皮肤渗入血肉,辗转出腑脏,整个世界遍布着血腥的铁锈味和蔓延疯狂的血红色。

噩梦,渐行渐远,如若再这样继续的话……

夏目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最近那些做噩梦的人会去自杀,这样子的噩梦太过崩溃疼痛。将挚爱之人冰冷地毁于梦境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囚禁在窒息的痛苦中。

只是到底是什么妖怪,才会利用梦魇来折磨人类?

手腕上先前墨色的痕迹已经变化了,如同墨水滴于宣纸之上晕染开来。而那墨点在白皙的手腕处蔓延开来,像是富有生命的藤蔓,正在勾勒着未名花的花瓣。

夏目隐约有种预感,等手腕上的墨色花朵绽开,那大概就是最后的诅咒之限了吧。而那个限期之前,对于夏目而言大概就只能算是拯救自己的期限或者说——最后的寿命了吗?

“巫神大人。”

今天又来祭拜巫神大人,与其说是专程来祭拜巫神,夏目倒觉得自己是来补觉的。

夜里的噩梦让人无法安眠,即使在学校午睡也会做噩梦,唯独在神社里才可以安心睡一会儿。

“人类真是脆弱。”巫神反常地没有先去吃和果子,反而是静静地注视着夏目。然后伸手摸了摸夏目惨白的脸,那双金褐色始终带着温柔的双眸下却是浅青色的黑眼圈。

“虽然每晚做噩梦有些困扰,但至少最近没有妖怪追我了,这也算是好事啊。”夏目和煦地浅笑着,少年轻柔的嗓音似乎在安抚着巫神。

即使是每晚做噩梦,眼前这个少年仍然是温柔恬淡的样子,对于噩梦的内容却又总是轻描淡写一句而过,不知道是真的全然不在意,还是已经习惯了用这样温柔的方式掩藏自己安慰他人。

“好事?这叫做好事?”而巫神似乎被夏目一句话给激起来了,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夏目的手腕,那样的力度让夏目忍不住吃痛地皱起眉来,“被妖怪下了快要死的诅咒你居然还说是好事!你笨也要有个尺度啊!”

“我也有在努力寻找那个妖怪的……”夏目皱着眉头,手腕被拽得生疼,但是看着眼前神明充满怒火的双眸,还是自觉地更加放低了态度。

“哦?”巫神听了挑了挑眉,然后松开了夏目的手,“你怎么找的?”

“向同学打听了一下因为晚上做噩梦而自杀的人,那些人都是高中生,虽然都是自杀却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不醒。”夏目揉了揉手腕,眼神里带着思索地说着,“如果都是高中生的话,这个妖怪应该是有目标性的吧。”

“啊哈?这么多天,你就只想出了这个?”巫神的嗓音有些上挑,少年的声音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和嘲讽,“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你只要找到那只妖怪然后告诉我,之后让那个该死的妖怪把这个恶心的诅咒解除掉就行了!”

“我只是觉得……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有想做的事吧。如果想清楚这点,也会比较简单解决问题。”夏目总觉得有些线索似乎隐约可以串起来,但是此时却又觉得很多并不明了,“而且并没有人死去,这代表这个妖怪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伤害人类的性命。”

巫神的愤怒渐渐平息了下来,幽紫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夏目。

“夏目,你这是,在替一个要害你的妖怪说话?”

夏目怔了怔,并不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觉得巫神大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类没死只是因为那只丑恶的妖怪还有其他目的?”巫神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总是熠熠生辉的双眸此时一片凌厉冰冷。

“巫神大人……”看着第一次露出这样冷意的巫神,夏目有些不解和不安。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就是那种被人杀了还要诈尸回来帮人脱罪的笨蛋!”巫神的神情很自然地转换成了平常的样子,大声地职责着夏目,双手不屑地环着放在胸前,眼神轻蔑夹杂着愠怒地看着夏目,“你千万别跟其他妖怪说你认识本神明,你简直就是亵渎神明的存在!”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夏目笑着点了点头,却隐约觉得总有些奇怪,大概是这几天噩梦做得太多,神经太过疲累了吧。

在神社休息了一会儿,夏目便回家了。塔子阿姨已经做好晚饭了,而藤原伯父已经说过今天要晚归,所以还未回来。

“夏目,最近是不是做作业做得太晚了?”塔子阿姨在盛饭的时候仍然担心地看着夏目,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一看就是晚上没多睡啊。

“不是,因为快要考试,所以想要好好复习。”夏目笑着摇了摇头。

“别太努力了,学习可以慢慢来,别把身体熬坏了。”塔子阿姨用不认同的眼神看着夏目,然后将手中的碗递给夏目。

“哐当……”碗掉在了桌上,米饭也散落出来。

“夏目?”塔子奇怪地看着没有接住碗的夏目,而夏目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塔子的手腕处。

塔子伸出手想要将桌子上的碗拿起来,却没想到被夏目抓住了手腕。

“塔子阿姨,这,这是什么时候有的!”夏目的手在不自主地颤抖着,双眸带着慌乱和不安地看着塔子,而塔子的手腕处正是一个黑色的墨点。

“这个啊,今天中午的时候就看到了,可能是被哪里的墨水沾到了吧。”塔子有些奇怪地看到夏目慌乱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多么在意手上多出来的墨点。

“怎么会……”夏目怔怔地看着塔子手上的痕迹,然后缓缓松开了手,有些无力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毫无食欲,而心中第一次如此烦乱。

为什么,为什么塔子阿姨会被妖怪诅咒?

受到诅咒的人都是高中生,塔子阿姨受到诅咒是因为意外,还是妖怪转移了目标?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是因为我。

夏目的双手瞬间颤抖起来,眼神慌乱无措地看向正在收拾桌上洒落的米饭的塔子。也许那个妖怪的目标一直都是我,而那些受到诅咒的高中生只是替代品,而塔子阿姨是因为受到他的拖累所以才被诅咒。

“夏目?怎么了吗?”又盛了一碗饭递给夏目的塔子,担忧地看着神情有些不对的夏目。

“不,没什么。”夏目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尽力按捺住情绪接过了碗。

吃晚饭夏目便对塔子阿姨说想要出去散步,外出之后,原本不安的心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夏目看向四周,尽力地想要看到些什么,如果目标真的是他的话,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吧。

“夏目?”

“藤川?”夏目转过头去,看到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那个少年嘴里正咬着一个冰棍,手上还提着一个超市塑料袋,此时有些诧异地看着夏目。

“我刚去了超市,现在准备回去。你还没回家?”藤川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

“不,吃完饭出来散步。”夏目摇了摇头,轻笑着说着。

“原来你还有这种老头子的习惯。”藤川倒是有几分惊讶。

藤川看到夏目在散步,于是也就接着开始聊了起来,反正夏目要散步,他也闲着无聊那就一起聊着顺带走一会儿呗。

夏目难得没有被妖怪追,此时和同班同学在一起散步聊天,自然也是乐意的。

等聊着走了一会儿,藤川发现夏目突然停下了,循着夏目的眼神看去,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神色黯淡的女人。

“夏目,你认识坂上的妈妈?”藤川有些讶异地看着夏目。

“坂上?”夏目愣了愣,他只是记起来,那个女人是上一次去神社为儿子祈福的母亲。

“坂上啊,就是那个一班的坂上啊!”藤川咋咋呼呼了起来,凑在夏目耳边可以压低声音说着,“你不记得我先前和你说的吗?那个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然后跳楼自杀的那个坂上!”

夏目的双瞳骤然收紧,头僵硬地转过头去定定地看向那个走过去的女人。

“我还以为你认识坂上的妈妈呢,听说上周末她妈妈还来学校帮坂上办了休学……哎!夏目!你跑去哪儿啊!夏目!”还没等藤川把话都说完,藤川就看到夏目突然间一句不说地就跑开了。

心脏在继续地跳动着,有一种汹涌的不安和疼痛从胸口油然而生。急促的呼吸声却似乎伴随着更加清晰的思路,迅速地跑动着,脑海中早已熟悉到极点的路线,而目的地在此刻却格外的陌生起来。

仍然是青灰色的青石板,仍然是深红色的鸟居,仍然是巫神大人所驻守的神社。

只是在夜幕下,一切似乎都笼罩了一种恐怖阴森的阴影。

夏目的速度减了下来,一步一步慢慢地爬上了石阶,在快要走到鸟居的时刻缓缓转过身去。树林延伸的尽头那城镇灯火通明,而转过身来的神社却无一丝光亮。

“夏目,你怎么来了?”巫神出现了,站在鸟居之后的空地上,奇怪地看着夏目。

夏目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出声音,最后缓缓抬起了手,手腕处那墨色的花瓣已被勾勒出了两片。

“这是,巫神大人下的诅咒吗?”夏目抬起了头,在说话的那一刹那手在细微地颤抖,金褐色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潜藏的希望与脆弱。

巫神静静地看着夏目,面无表情,只是随后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

那一刻巫神的周身风流开始涌动,巫神站在风的中心点,白色的袍子在风中簌簌摇摆。风中的少年身形缓缓拉长,凌乱的碎发变成了幽紫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而原本袖口上紫色的花纹样式在白袍上渐渐蔓延开来,整个白袍上都落下了幽紫色的藤蔓。

完全退却了少年的稚嫩,男人静静站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夏目,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在长睫毛的掩映下波光潋滟,五官精致秀美得都有些阴柔了。

巫神伸手抓住了夏目的手腕,夏目手腕处的印记迅速地生长着,最后变成了一朵墨色未名花。而巫神左肩膀上也同样坠了一朵暗色的未名花,虽是徐徐绽放,却极尽妖冶且强势逼人。

那一刻夏目觉得周身的空气似乎被剥离了,肢体也慢慢变得冰冷,唯独从右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还在,真实而清晰,仿佛是一团即将燃烬所有的火焰一样。

世界莫名地安静下来,安静地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这般的轮回,似乎会一直寂静直至心脏停止跳动。

夏目眼神黯然地看着手腕处与巫神袍子上相同的未名花,然后默默握紧了颤抖的手低下头。

这样已经足够了。

不需要,再听到任何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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