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卓然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大哥半前回来之后,钱就来得这般容易。先是从周地主家得了十多两银子。可大哥花钱也太厉害,十多两银子半个月就所剩无几。
本打算着往后定要节约,节约,再节约,可大哥又带回来两百两银子。虽说是借的,可他们哪里有认识的富贵人家愿意借他们这种没有身份背景的贫户人家?
只是徐卓凡却告诉他要在镇上开一家医馆。
徐卓然惊骇,连连劝阻徐卓凡,开医馆这事儿实在是太重大,镇上有两家不错的医馆,大哥虽然医术比以前好了很多,可终究太年轻,哪里有镇上的那两位大夫的医术好。
只是徐卓凡平日里好说话,可在这件事上却是一根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徐卓然总觉得徐卓凡会浪费这些银子,他们家定会欠一大笔债。
罢了罢了,往后他多多努力用功,争取立秋就去考童生试,只要童生试过了,再过一年就可以去考秀才,再等三年,好好的用功读书,就能去京城参加会试。虽说寒门举子刚开始的时候做官不太顺利,可终究能谋一个官职。新唐的官员月例都很高,那两百两银子定能还上。只是这四年,得箍紧腰带过日子。
一定要考上会试,徐卓然握拳。
徐卓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徐卓然读书越来越用功了,偶尔去私塾里询问先生,先生对徐卓然赞不绝口,甚至打算倘若徐卓然考过了童试,就把他引荐到县里最好的书院去读书。
徐卓凡拜谢了私塾的先生,就不再担心徐卓然的学业问题。
他最近很忙,忙着在镇上找铺子开医馆的事情,还要抽时间去县里给翠楼的如眉姑娘调养身子,如眉姑娘的病情开始慢慢好转,半个月后竟能下床行走,只是人瘦得厉害,皮肤暗黄,双眼无神。身子亏空得太厉害了,可饶是如此,徐卓凡竟然还能从如眉的身上看出美丽娇柔的影子,也难怪老鸨子砸了重金想让如眉恢复身体。
只是这姑娘听到自己往后再也无法生育的时候,嚎啕大哭的一场。
她是卖身进翠楼的,只要到了年纪,给自己赎身脱了贱籍,还是能嫁出去,往后仍然能相夫教子。可现在,她不能生育了,怎么能不心灰意冷。还是老鸨子再三保证有翠楼一口饭吃,就不会让她饿着,这才慢慢的解开心结,好生养身子。
至于徐家那位小娘,吃了两副药之后,身子就开始好转,饭也吃得下了,徐卓凡去给她送了一本《神农本草经》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家。
镇上的空铺子虽多,可合徐卓凡心意的铺子短时间内却没找到,要么太小,要么价钱太贵,要么就是位置太偏。开医馆虽然是悬壶济世,可终究还是得赚钱,就不能把医馆开在偏僻的位置。
最后还是周地主帮忙找了个铺子,面积不大,却也不小。这让徐卓凡不知该如何报答周地主,虽然周地主说不用还,但徐卓凡还是决定周家看病的事情全包下。
在徐卓凡的眼里,开医馆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钱花得最多的就是药材了。周地主是附近的地主乡绅,也有自己的一定人脉,徐卓凡买药材倒是没有被敲诈。
开医馆这事儿也没有提前宣传,毕竟做了这么久的游方郎中,整个镇所管辖的村子都走遍了,总有人还记得他。
所以开张那天,徐卓凡很低调,只请了一个伙计,徐卓然请了一天假过来帮忙。
不过徐卓凡开张的时候选了一个好日子,这天正赶集。
医馆所处的位置是去闹市的必经之路,医馆名“桐君”,因此,一大早来赶集的百姓们意外的发现了这家新开的医馆。
往里头一瞧,哟,竟是个十五岁的小郎坐镇。摇摇头,这是谁家的小郎,定是家中钱财太多,砸钱玩耍的。
正要离开,却见有人进去,立刻拉住那人劝道:“这位兄台,您去这家医馆做什么?”
“瞧病啊!”
瞧病?怎会有人来这里瞧病,还不如去王家的医馆和李家的医馆瞧病哩,于是劝道:“这家医馆的郎中年纪太小,就算学过几年医,可这医术,却是不敢去尝试的,您还是去王家或是李家的医馆去吧,免得耽搁的病。”
那人却不管旁人的劝阻,笑呵呵的说道:“徐郎中的医术可好哩,前一阵子在咱们村里做游方郎中,像头痛发热的,只一副药就好,还便宜得很,也就七八十文。村口有家穷户,老母都快要死了,人家还是用一粒药丸就让老人家起死回生,诊金没要,就收了药钱。前两天下雨,我胳膊疼得很,本打算来忍一忍,可今儿竟瞧见徐郎中开了医馆,反正钱不多,进去让徐郎中治一治,您可别拦我,不然我跟你急。”
旁人砸吧了一下嘴,难道那小郎中的医术真这般好?好像近日这身子骨也不大好,干脆进去瞧瞧吧,反正那人不是说了么,不贵。
医馆开站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以前做游方郎中的时候瞧过病的。徐卓凡先说了诊金,那人想想,才六十文,不贵,去李家医馆瞧病得花一钱诊金,去王家医馆瞧病花九十文诊金,还是这里划算。足足便宜了三十文到四十文的价钱,都可以过两个月生活了。
徐卓凡给那人瞧了病,开了药,药价跟其他医馆倒是没区别。
之后又给另外一个人病者瞧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风寒染了三个月左右,吃两副药就能好。
让伙计送走了二人,徐卓凡又看到了熟人。寒暄了两句,认真把脉看颜面,望闻问切样样不落。
他没想到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就这般好,大多数都是熟人,一天下来没赚什么钱,累得要死,可徐卓凡很高兴,显然这段时间做游方郎中的效果出来了。
徐卓然也很高兴,大哥开医馆真的能赚钱?可当晚上回家结账的时候,就像泼了一盆凉水,除去租金和药材本钱,竟然没赚多少。
好在徐卓凡很乐观,这种乐观的态度也感染了徐卓然。
反正他以后要考科举,就算大哥的医馆赚不了银子,他也能把那两百两银子的债务给还了。徐卓然心中暗想。
今儿可以算得上开张大吉,徐家两兄弟心情舒畅,可有人心情就不好了。李大夫整夜睡不着觉,早上有伙计说以前给他没脸的那个小郎中开了药铺,他也就冷笑,瞧着来他医馆里看病的人没少,也就越觉得定没有人去小郎中那里看病。
可傍晚收工的时候,他想去瞧瞧热闹,顺便讥讽那小郎中几句,却没想小郎中的医馆竟然人满为患。
什么时候看病的人竟然会这么多?
李大夫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