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1 / 1)

夜色凄迷,大漠里狂风呼啸,绿洲里却是灯火通明。

而楚留香的帐篷里更是不得安宁。

胡铁花抱着酒壶牛饮,看他焦躁的样子,黑珍珠都觉得难受起来。

她站起来绕着桌子转了几圈,忽然道:“你别喝了行不行!再有一个时辰就天就要亮了!”

胡铁花听到这句话简直就要跳起来了,道:“天就要亮了——怎么会这么快!”

一点红就在榻上闭目养神,这时也睁开眼睛道:“有人过来了。”

楚留香和姬冰雁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要起身,就听帐外有人大笑道:“胡兄今日就要成亲了,在下是来道贺的——”

话声未落,此人已经大步踏入了帐中。

一点红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目光已经锁住了这人。

楚留香笑道:“阁下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这来人,正是昨晚跟着杜环等人一起失踪的司徒流星,可他却并未出现在昨晚的刺客行列中,现下出现在此处,想来必有要事。

司徒流星正色道:“在下此来,是为了告诉几位一件事。”

姬冰雁冷冷道:“什么事?”

他眼神凌厉,司徒流星额上流下冷汗,讪讪道:“在下并无恶意,此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告!”

姬冰雁静静地瞪了他半晌,脸色才和缓下来。

胡铁花已笑道:“你有什么急事,坐下来慢慢说吧!”

司徒流星恭敬地向一点红和楚留香拜了拜,道:“两位都是小人的大恩人,是以这些话,小人才敢向几位坦言。”

然后他就将跟踪杜环等人后偷听到的话一一说了出来,这其中犹为令人震惊的是,龟兹国的叛党也收到了一封信笺,同样是让他们三日后带着珠宝金钱去交换“极乐之星”。

据说这“极乐之星”中藏着能令龟兹王复国的巨大宝藏,是以龟兹国的那些叛党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龟兹王换到“极乐之星”。

但是这“极乐之星”究竟有何秘密,恐怕也只有那位龟兹王才知道了。

听完他的这些话,几人神色皆有不同。

胡铁花喃喃道:“这下事情可真有趣了……”

黑珍珠瞪了他一眼,道:“你只管成你的亲,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胡铁花还未来得及反驳,姬冰雁就道:“黑兄说的不错,这里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只管安心成你的亲!”

楚留香也笑道:“比起……这也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话里隐去的那几个字,司徒流星虽然不明白,其余几人却是知道的。

与石观音相比,这件事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他们几人实在不知石观音在这件事里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

黑珍珠道:“你将这些事告诉我们,是因为楚留香和一点红是你的恩人?”

一点红道:“两年前他在洛阳作案,不幸遇到了我,因为他那次为的是要救一家孤儿寡妇的性命才出手的,所以我放过了他。”

司徒流星叹道:“不错……可惜一年前家兄无意间得了一笔财富,我兄弟本想就此洗手退隐,谁知竟被当时的丐帮帮主南宫灵得知此事,非但将财物洗劫而去,而且还将家兄乱刀分尸,在下虽然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但……但……”

他揉了揉眼睛,黯然接道:“但在下武功既不是南宫灵的对手,若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丐帮正如日中天,江湖中又有谁会相信我的话”

楚留香叹道:“不错,南宫灵那时需款正急,若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到手,他的确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司徒流星道:“这血海深仇,在下以为是再也无望报复的了,谁知这次楚香帅却以一人之力,揭破了南宫灵的阴谋诡计,也无异为在下雪了这深仇大恨,此事震动天下,无人不知,在下更对楚香帅感激涕零,只恨楚香帅如神龙夭矫,在下始终无缘当面拜谢他的大恩。”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凝注着楚留香,恭声道:“在下自也知道香帅游戏人间,不愿对人显露行藏,但在下自信眼不盲,还认得出真人。”

他嘴里说话,已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楚留香赶紧扶起他,笑道:“无论在下是否是楚留香,对你这番心意,都感激得很。”

司徒流星道:“在下愿意留下为几位效犬马之劳!”

胡铁花道:“你留下又做什么!”

楚留香也笑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来处,留下也没有什么好处,你能来这里告诉我们这些事,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

司徒流星似还想要说些什么,一点红截断他的话,道:“你走吧。”

司徒流星果然也没有再多嘴,转身疾行而去。

良久良久,胡铁花长长叹息了一声,马上就听到帐外有人高声道:“驸马爷,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

有五六人捧着高冠吉服,躬身走了进来,赔着笑道:“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就请驸马爷换上吉服,准备行礼。”

无语在这几人身后走了进来,脸上笑容悠然,方才那一声就是他喊的。

楚留香失笑道:“怎么来的人是你?”

无语幽幽叹了口气,道:“王爷那边的高手们走的走跑的跑,你说为什么来的人是我。”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他们刚刚才送走了一个司徒流星。

胡铁花瞪着眼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举双手,倒在床上,大呼道:“你们若真要我戴上这顶帽子,还不如给我一刀吧!”

但无论戴什么样的帽子,总比挨一刀好受得多。

胡铁花终于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难看。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有块红巾蒙住了脸。

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他的王妃始终踪影不见。

也许是因为王妃没有出来,所以帐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新娘子匆匆行过礼,也立刻被人扶到后面去了。

原来这竟是龟兹国的婚俗,就算在他们本土,婚礼时女客也不能露面的,而且新娘子进了洞房后,新郎倌也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后来十个新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到了晚宴的时候,无语和楚留香他们坐在一起,正对着角落处的南少侠。

南宫灵眼神阴晦地扫过楚留香几人,又冷厉地瞪了瞪无语。

无语对他举杯一笑。

这时龟兹王招了招手,只见四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抬着条香喷喷的烤骆驼进来。

龟兹王手持银刀,割开了骆驼肚子。

骆驼肚子里竟还有条烤羊。

羊肚子里又有只烤鸡。

这正是大漠之上,最为隆重丰富皇宫的盛宴,龟兹王剖开鸡腹,以银刀挑出个已被油脂浸透了的鸡蛋,捋须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从来都只有贵客才尝得到的,今日婚典吉期,更是非同寻常,吃了这吉祥蛋的贵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他。”

楚留香正觉有趣,谁知龟兹王已大步走到他面前,将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盘子里,举手高呼道:“大家还不向今日最尊贵的贵客敬上一杯!”

四下欢声骤起,掌声如雷,无语也跟着举起杯,眼睛却紧盯着龟兹王手中的银刀。

楚留香含笑的取起了蛋,张口吞了下去,看上去还咀嚼了几下才咽下去——别人都以为他将蛋吃了肚,其实蛋已到了他袖子里。

姬冰雁轻叹着道:“天下的事当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国之驸马,你想得到么”

楚留香笑道:“这匹野马总算上了笼头,我们真该为他高兴才是,只不过……今夜你我要分外留神,千万不能喝醉了。”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这是什么”

他悄悄将一张纸团塞入了楚留香手心,纸上满是油腻,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面竟赫然写着:

今日既是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默默看了一会儿,就又将纸条塞到了无语手中。

无语本在思量着下一步如何行事,手中突然被塞入了一张油腻腻的纸条,那感觉真是可想而知。

只见他僵了一会儿身子,才捻开纸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疑惑道:“这……”

楚留香正色道:“你可知道什么?”

无语道:“说不上知道,只是这实在不像石观音的行事风格。”

姬冰雁道:“若是她又当如何?”

无语道:“她这个人应该最喜欢在别人高兴的时候冷冷泼上一盆水……除非,她今日真有要事……”

姬冰雁冷冷道:“小胡难得成一次亲,你我若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进洞房,真不如买根绳子自己吊死算了。”

楚留香沉声道:“她纵然不来,今日的凶险还是必有不少,我们也莫将事情看得太轻易了,别人送来的酒菜,更千万不可进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皱眉道:“那吉祥蛋中莫非有毒”

楚留香还未说话,已有七八个人过来敬酒了。

姬冰雁沉声道:“我还是在外面守着,你能脱身时就出来会我。”

无语看了看过来的几人也是向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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