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那一溜跑的像是被火烧屁股似的,她倒是跑了个干净,可她那四个儿子现在还在人家家里呢,王氏当然没有脸面再回去了,现在回去肯定免不得一顿训斥,想了想之后,王氏觉得到底应该不会为难几个小辈的,要是自己回去那可就真的说不准了,所以王氏干脆就往着家里头去了,打算躲上一阵子。
王氏这么一跑,将她的那点心思也是表‘露’无遗了,不止姜太公黑了脸面,村上的人的脸面也是难看的厉害,这样的人家就一直在他们杨树村,这可真是丢死了人了。
萧家四个儿子面‘色’上都不好看,只觉得今天陪着自个老娘来那真是……说不出来的丢人。
可这人丢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萧家老大萧守成也就顾不得别的了,只好硬着头皮开了口:“萧易,萧易媳‘妇’,我阿娘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你们就原谅则个,就不要太同她计较了,毕竟都已经是一把年纪了。”
“萧家大哥这说的是个什么话,我们见谅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俗话都说了事不过三了,你家这些个事儿我也不细说,这都是第几回了?”崔乐蓉看着萧守成道,“你说你阿娘年纪大了,就活该我们这些个当小辈儿的被人埋汰?我和萧易也不是个成天要挑理的也懂的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只是上头的为老不尊,次次都是要我们来原谅,有没有这样的道理的?今天这样闹一出明天这样闹一出的,我们两口子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萧守成那一张脸也觉得燥的很,但也知道崔乐蓉刚刚那一番话说的也是没错的。他家闹的的确不是一两出了,也不怪崔乐蓉说出这种话来。
“萧易家媳‘妇’,你这话说的,我阿娘又没怎么样,你一个当晚辈的还和长辈计较,你这心可真是和针鼻似的。”萧老二守义开口道,“最多往后就不到你家来了呗,多大点事儿啊!”
那语气是满满的满不在乎。
“啪!”萧太公听到萧守义这话的时候那一张脸就怒了,“你们倒是还有脸说这个话!没闹出点事情来所以就不算是大事儿所以就不在乎了?我们萧家‘门’里头的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些个东西!”
萧守义被萧太公骂得吱呀呀的,却是半点也不敢反驳,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挨训,现在要是回嘴,只怕萧太公会骂得更狠,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由着萧太公先骂着的,等到气顺了之后再说话就成。
萧太公瞅着这一家子子觉得这群东西就是一些个老赖,那点德行一点阿爷不像是他们萧家人,看来还是随着王氏的血脉了,想他们萧家人祖祖辈辈在杨树村里头呆着从来都没有闹出过多少丢人的事情来的,可现在就这萧远山一家子闹得,他这一张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搁。
“萧易家的媳‘妇’说的没错,你家要是一次两次的,我们这些村里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你们家是怎么一回事啊,就是诚心欺负人是吧?”萧太公盯着萧远山的四个儿子,“家里有个秀才郎就了不起了?成天整夜地闹这种事儿我还宁可我们村上没有这个秀才郎,至少大家伙还是清清白白正正经经地过日子!就你这样的品行不端,即便是做了官只怕也是不能造福乡里,反而是要鱼‘肉’百姓的!”
萧守业听到萧太公对自己的评价,整张脸一白,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脾‘性’不端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对他的仕途也是十分没有啥好处的。
“太公,您别这样,是我错了成么,太公我就是被我爹的病给急的!”萧守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求饶道,“我从小就是我阿爹阿娘护着长大的,现在看到我阿爹那个样子我心中一直急的厉害,今天阿娘说要带着我们来请萧易媳‘妇’,我原本以为是阿娘只是来请萧易媳‘妇’去给阿爹看病的,我真不知道我阿娘心里面是打了那样的心思。”
萧守业这一番话也就是把他们兄弟几个的从这件事情里头摘了出来,但事实上王氏还真没和几个孩子说这件事情,但萧守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听到自己阿娘宁愿拉下了脸皮也是要去请了崔乐蓉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自己阿娘打着什么主意了,只是现在家里面的情况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所以只是装作不懂地跟着来了,想着能帮衬自家阿娘的时候就帮衬上一把,哪里晓得崔乐蓉这‘女’人是个比他们更加心狠的。
以前要是萧守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时候,村上的人大多都是会相信的,不外其他的,这是村上的秀才郎啊,念了那么多的书懂那么多的道理,自是什么都懂的。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倒是又不少人都不相信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萧大同。
“守业念了这么多年书,那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叔我是越来越比不过你了!”萧大同说着还“呵呵”地笑了一声。
崔乐蓉面‘色’不变,心里面却是想为萧大同点上三十二个赞,果真里正出马非同凡响,这一句指桑骂槐的话说的还真是大块人心,瞅瞅萧守业那样子,整一个白莲‘花’汤姆苏的厉害,就是一个姑娘家都未必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倒是好意思的很,把这些事儿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全部推到自己阿娘的头上,这可真是一个好儿子!
村上的人对于萧守业也觉得有些难看了,想想萧家这四个儿子,最受宠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有啥好的也都是紧着这个小儿子来的,王氏虽然闹的很难看,就像是现在这一次虽说是为了给老头子省钱,但这省下的钱最后还不都是要‘花’到这个小儿子头上去的,现在看到这个小儿子这样的态度,心里面还真是有点心寒,也都认同了萧太公和里正的话,看起来萧守业这人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往后就算是当了官也不见得能够帮衬点什么的。
萧守业看着那些人的眼神,只觉得自己脸上被人打了无数的巴掌,而且那些个鄙夷的眼神瞅得他也完全撑不下去,他想要说点什么让人相信他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可现在这么一看之后,只怕往后自己不管说些什么旁人也是要不相信的多了。
他绷着脸,抿着嘴,心中对于这些个愚昧的村人鄙夷的厉害,往后只要等到他考上举人就能做官,他一定要离这些人远远的。
萧守成心里面也有点想法,自打她媳‘妇’想着把孩子大娃送去‘私’塾之后,他阿娘就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很,成天在自己面前掉了眼泪哭诉着家里面日子是有多么的不好过,原本现在瞅见他爹成了这个样子,他也就寻思着劝劝自己的媳‘妇’开‘春’送大娃去念‘私’塾的事情先搁置一下,等他爹再好一点至少不吃‘药’了在说,可现在看到老四这个样子,他这点心思也就歇了,他们不知情也就算了,阿娘一直都是把老四当做宝的,这事情怎么可能会一点风声都不透,而且还帮着阿娘来劝他们,说这样做显得对人庄重,哼哼,明摆着这是要来坑着他们呢,刚刚看老四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事情全给推到阿娘头上去了,下一次这点事情说不定就能够推到他们的头上来!
老四这心思可真够狠的,对他那么好的阿娘都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这么干,那他们这些个起了嫌隙的兄弟呢?!
“太公,你教训的是,只是我们是真的不知情的,要是真的知道阿娘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我一开始就劝了,只是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原本也没打算来,只是老四说阿爹不能动弹,我们几个是家里面的顶梁柱跟着阿娘一起来也显得庄重。”萧守成说着,也不去看因为刚刚他那一句话而脸‘色’苍白了的萧守业。
“萧易,萧易媳‘妇’,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们,往后你们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吧,萧易媳‘妇’你也别多想,我们家是个‘混’不吝的,但村上的人都还指望着你给看看病,我们这些个庄稼人也不容易,以后我会看着我阿娘不让她在来闹的,我萧守成这句话既是说出了口那也是一定是会做到的。太公,里正,现在我家阿爹成了那样,我这个当大儿子的就要坚守住这个家,我在这里先搁下话了,要是往后再闹,我们家就没脸在村子里头住下去了,不等你们开口我们家就走,不能给村里人抹黑。”萧守成认真道,“今天这事儿,萧易和萧易媳‘妇’,你们心里面要是有啥不痛快的,那就是只管打骂,我没有半句话说的。”
萧太公听了萧守成这一番话,也暗暗地点了点头。萧守成这孩子还算实诚,说的也还像是个人话,看着也的确是有几分萧家人的样子,只是那老四就实在不像话了,说什么他们几个顶梁柱一起来显得庄重?这些话骗骗这些个小辈儿们还能骗得过去,哪里能够骗得了他的,看来萧守业那是压根打算着和他那个‘混’不吝的阿娘上‘门’来闹的,这心思……
萧易见萧守成把话说成这样,他看了一眼自家媳‘妇’,见她没啥别的话是说,想了想道:“守成哥,你这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今天这事儿我能当做啥也没发生,只是你也得把你的话记下,好好看好了远山婶才行。只是这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萧易不是不舍得离开杨树村,只是话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他媳‘妇’也没有很直接地表示过一定要搬离杨树村,否则当初也不会‘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来起这么大的一个宅子了,刚刚他那话也是在火头上丢出来的,觉得杨树村的人真的处处都帮衬着萧远山一家的话,那他还真愿意就这么搬走算了。可现在萧守成这话说出来之后,他要是还掐着那些事儿不放那就他们落到了咄咄‘逼’人的份上,所以萧易也觉得只要没有下一次就行,要是还有下一次,他就不会这样好说话了。
萧太公对于萧易这话也是点了点头,沉声开口:“守成,你还算是家里头‘门’清的,你阿爹现在这样子,你阿娘的做派我实在是看不上眼,回头你把你啊娘送到你舅家去,告诉你阿娘,要是还学不会教训,我们杨树村也就不用回来了。”
萧太公这话也就是让王氏没脸了,送回家去还是由村上辈分最长的太公开了这个口,虽说是没被休,但也和休了没啥差别了。而且萧太公也没有开口这规矩到底是要学到什么程度去,什么时候能够松了这个口还不知道呢。
萧守成有心想要为自己老娘求个人情,可也知道萧太公今天是真的怒了,前一阵子来家里面告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点火气了,现在她阿娘非但是没有听萧太公的告诫反而又是来闹腾,这一点不仅仅是触怒了太公更是当着整个村子人的面下了太公的脸面了。他现在要是还要拦着,那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下了太公的脸面了,那他们这一家子说不定还真的是不用再在村子里头过日子下去了。
萧守成那想要劝着的话也一下子全部咽了下去,到口的时候说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是”字。
萧太公微微颔首,然后又慢慢悠悠地道:“你爹那样了,你身为长子那就是当家的了,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能够扛起才行,耍滑头那种事情也不要再做了,今天还能够念在你知错的份上饶过这一回,但是绝对没有下一回了。我上一次就已经说过了,我们杨树村的脸面不能被你们一家子一丢再丢的,今天这事儿出在你阿娘的身上,所以我就让你阿娘回了娘家,你这当大哥的在管家里头的事情的时候,你这几个弟弟也要看顾好,别都是当爹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光认字不认理了。我们村上也不求什么风风光光,只要太太平平的就好,别是念了几年学连点根本都忘记了,这样的人往后也没啥大出息。”
萧太公这话是明白地说着萧守业了,很显然地对于萧守业也已经是厌恶到了极点了。
萧守成是哪里不知道萧太公的意思,连忙点头道:“太公放心,我既然是身为长子,照顾阿爹看顾好弟弟们也都是我的事情了,以后绝对不会有这些烦心的事儿来麻烦太公。”
萧太公这才觉得心里面舒坦了一点,当下挥了挥手道:“走吧,你要记得你这话才好,长兄如父,有些不听的人首先就说,说了再不听那就打,你大同叔虽说有些话说的糙,但是话糙理不糙的,这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打多了也就能收了那些个心思了。有些事儿是爷们管的就管,屋子里头的事儿那是娘们的事儿,一个爷们去‘插’手娘们的事儿算个什么事儿?!”
大家伙都知道萧太公是这一句话说的人还是萧家老四,可不是么,院子里头的事情那都是娘们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去管着老娘们的事情算是个啥事儿,还跟着自家老娘上串下跳的,一点爷们样子都没有,真是丢人极了。
萧守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紧记太公的教诲的,然后就是领着自己那几个弟弟出了‘门’,心里面是打定了主意,萧易这一家子往后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否则在这村子里头那是真的要呆不下去了。
等到萧守成他们四个走了之后,萧太公这才看向萧易和崔乐蓉,缓缓地开口道:“萧易和萧易媳‘妇’,对于今天这事儿你们看着还满意不?”
“太公做事儿一贯是公允的,我们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崔乐蓉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太公能够帮衬我们两口子一把,我和萧易心里头都一直记挂着太公的恩情。”
“是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那些个长着歪心思的也就是那个别几个而已,村上的人大多都还是憨厚的,你们两个就安心在村子里头呆着,往后也多同人走动走动啊,别因为这点事儿就觉得村子里头的那些人都不好什么的。”萧太公道,“你这丫头我看着也是个明白人,也是有心要在咱们村子里头和萧易好好过日子的,往后也别多想,村子里头做主的人也还是有的。”
“我们都省的的,没多想,心里面都一直念着太公您和里正叔的帮衬呢!”崔乐蓉忙道,“现在天气这样的人还累了叔公过来,我这心里面也是过意不去的很。前一段时间给我爹泡了点‘药’酒,家里头还留着一点,都是祛风除湿的适合这种冷日子里头喝,就是不多,大家伙都喝一口暖暖身再回去。”
村上看热闹的人听到崔乐蓉这么说的时候,这面上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了,今天这事儿除了萧太公和萧里正是来主持公道的,其余的也都是来看了个热闹的,现在人家还给‘药’酒喝也算是给了颜面了,一张脸都燥得很,可又想着萧易家媳‘妇’泡的那些个‘药’酒到底如何,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人动弹,都杵在哪儿呵呵地笑着,等着尝尝那‘药’酒的滋味。
“萧易家媳‘妇’,你就是个讲究人!”萧叔公呵呵一笑,也是高兴的很,可别说,这小媳‘妇’还真是个会做人的,这样一说他心里面也是高兴点。
“讲究个啥,大冬天的都是冷的要死,一路来身上都冷冷的,可不能让大家伙都着了凉不是。”崔乐蓉笑道,“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大家伙不嫌弃才好呢,太公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和萧易去拿去。”
“成,我们就厚着脸面来喝上一口。”萧大同笑眯眯地道,心中也是爽利的,他可没少听说萧易家的会泡的一手好‘药’酒,就叔公哪儿之前得了两斤的鹿血酒,他这里也得了一斤,可没少觉得其中的好,只是也就那么一斤的鹿血酒而已,他和阿娘每天晚上喝上那么一口眼见着就是要见底了,要是今天能够喝一口那鹿血酒的话就好了。
崔乐蓉和萧易出了‘门’,这‘药’酒都是摆放在一个小库房里头的,那小库房就在厨房旁,正好崔乐蓉也能够从厨房哪儿拿了碗。萧太公和萧大同,崔乐蓉都是给倒的鹿血酒,也不多,约莫一两左右,鹿血实在是太金贵,原本家里面就没剩下多少了。那普通的‘药’材酒崔乐蓉倒是泡了好一些,还有之前‘弄’的那些个蛇里头还有不少是毒蛇,看的崔乐蓉也是十分的高兴,于是小库房里头就有了不少的蛇胆酒和蛇酒,只是这种东西要浸泡上三个月到半年才能喝,所以现在崔乐蓉也不动弹这种东西,只是让萧易拿了五斤左右的小酒坛子,拿着碗出来了。
崔乐蓉把她手上的那两碗鹿血酒一碗递给了萧太公,一碗给了萧大同,鹿血酒别看是用鹿血泡的,但泡出来之后却是有些像是宝石一样的‘色’泽,也没什么腥味,酒水里头有一些个‘药’材的味道,也不苦涩,这慢慢地喝下去之后从胃部开始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萧太公和萧大同也知道这鹿血酒是崔乐蓉特地给他们两人倒的,别人的怕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接过碗之后那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喝了下去,喝完之后还有几分的意犹未尽,瞅着崔乐蓉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媳‘妇’怎么看怎么好,可比王氏那老东西好多了,
其余人哪里晓得还有这两级待遇的,萧太公和萧大同两个人是在堂屋里头,而他们这些个看热闹的都是围在院子里头的,也不说要进屋子,所以瞧着崔乐蓉端着两碗酒出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心思基本上也都是在萧易的身上,庄稼汉子一年到头也难得几回喝到酒,尤其是还是‘药’酒,这冬天里头来上一碗只怕整个身子都是暖和的。
萧易也不想其他的,专注地给人倒酒,酒也不多,每个人最多也就一两左右,毕竟又不是酒席上,不可能还给喝够,这院子里头多数都是汉子,也有几个瞅热闹的‘妇’人也都凑了个趣,要了一点喝,这一喝下去之后有点辛辣,但整个人都暖暖的,这些个‘妇’人都笑了起来。
萧易倒了一圈之后那五斤酒的酒坛子里头还剩下差不多有两斤半到三斤左右的酒,最后被崔乐蓉转手送给了萧太公,萧太公也不介意这个,乐呵呵地抱着酒坛子就走了,心道这萧易家的媳‘妇’啊,真心是个好的,重要的不是个‘药’酒的事儿,而是这姑娘心里头也还是有着他这个老一辈儿在的。
这可生生把萧大同看的眼馋的厉害,又实在是做不出要讨要的事儿来,那眼睛是直勾勾地看着萧太公在萧大柱搀扶下慢慢悠悠的背影。
萧太公一走,院子里头看热闹的人也就跟着散了,反正这看了一场热闹还喝到了萧易家的‘药’酒,没一个人不高兴的,嘻嘻哈哈地就跟着走了。
等到人散了,萧大同还在那边眼巴巴地望着,那样子瞅着不知道是有多眼馋,瞅得崔乐蓉和萧易也忍不住笑了。
“家里头还有点‘药’酒剩下,不多,还有个没拆的是两斤重的,一会里正叔你给抱走吧!”萧易道,他也不是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刚刚里正也帮着出了头,总不好只给了萧太公就忘记了萧大同的好处。
“那多不好意思啊。”萧大同也是喜的厉害,但还是推拒一番的,来了人家家里头拿东西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那有个啥,今天要不是里正叔你帮衬我们两口子一把,我们两口子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啥样子呢,而且百草‘奶’‘奶’也‘腿’脚不好这‘药’酒祛风除湿的,对百草‘奶’‘奶’也是好的,是我孝敬给百草‘奶’‘奶’的。”崔乐蓉道,“难不成还不让我孝敬百草‘奶’‘奶’不成?”
萧大同听到崔乐蓉说起了自家老娘,知道崔乐蓉是个有心的,“成,我家老娘也整天念叨着呢,说今年入了冬‘腿’脚可比往年舒服多了,也难为你还记着我那老娘。今天原本就是想厚着脸皮来找你们帮忙来着了。”
“之前叔公不是想给你们两口子几块兔子皮么,结果萧易媳‘妇’你给捯饬了之后做了护膝给送过去了,叔公就没少说着这护膝是多么的舒服,我那老娘听着就眼热,我这不就求上‘门’来了。”萧大同哈哈一笑,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那老娘也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现在有点安生日子脾‘性’倒是和孩子似的,瞅中啥了就一直记挂着呢。我这当儿子总不能让我那老娘一直惦记着,所以就过来了。皮子我前几天寻了人买了几块,就是听说这东西要用‘药’材煮过什么的,这咱可不懂啊,于是就厚着脸皮来寻了。”
“这才多大事儿啊,”崔乐蓉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叔你这两天把皮子拿来,家里头‘药’材也有,我回头就给你‘弄’上,就是这天现在冷的很,怕是得好几天才能干呢。”
“没事儿,晚两天就晚两天,我先把我娘给哄上了,让她别一天到晚地念叨回头就有护膝,这‘药’材钱可不能让你们两口子出,今天过来就是想说了这事儿,‘药’材钱得算我的不能让你们两口子倒贴钱不是。”萧大同道,人家孝敬他是一回事儿,开口问人的还让人倒贴钱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成,总共也没多少钱,有些‘药’材是之前在山上‘弄’的,有些是镇上买的,就煮皮子的这点‘药’材最多不过十文钱。”崔乐蓉道。
萧大同从袖带里头掏出了钱串子,数了十三文钱出来,道:“那我改天就给拿过来啊,十文是‘药’钱,三文是萧易媳‘妇’你的辛苦钱。”
“给啥辛苦钱,哪里有啥辛苦的。”崔乐蓉道,“‘药’材钱收了也就收了,哪里还要收
啥辛苦钱的。”
“柴火不要钱啊!”萧大同眼睛一瞪道,“我说收下就收下,还要和我置这个理不可是吧?要是不收往后就不帮你们说话了!”
听了萧大同这话,崔乐蓉这才收下了,然后让萧易进小库房给里正把‘药’酒给拿来,萧易进去了一会,便把一小坛子两斤的酒给‘弄’来了,喜得萧大同尖牙不见眼的,说是改天拿兔子皮的时候得拿个坛子还了,毕竟这酒坛子还是人买的。
在这一点上崔乐蓉也不同萧大同说啥,之前送酒去的时候也都是这样的,这连酒带坛子也不好直接‘弄’出来,萧太公就直接让大儿媳‘妇’给了一个新坛子还了回来。
等到萧大同一走,家里头才算是真的安静下来了,里正走了之后,萧易眼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去厨房里头淘米煮饭做苞米饼去了,崔乐蓉也由着萧易,虽说萧易做菜的技能实在是差了点,但做饭和做苞米饼的手艺的确是比她强了不少。
好一会之后,于氏这才进来了,看到崔乐蓉的时候也是拍了拍‘胸’口道:“可把我吓坏了,那远山叔一家真是个半点也不消停的!”
“可不,还好嫂子你‘精’明知道要去找太公和里正!”崔乐蓉忙笑着道。
“哪能不知道啊,就他们那阵仗就是没个好的,一看就是来挑事儿的,咱要不快去找了村上最能管事儿的人,你和萧易两口子可得吃亏了,听说你还给那王氏跪下了?”于氏说着就是‘摸’崔乐蓉的‘腿’骨,“这大冬天的可别冻出个好歹来,你可得好好护着,那些个老寒‘腿’什么的可不就是冬天里头着了凉,寒气入了骨么,等到老了之后可有好受的了。”
“没事没事,就跪了一会会的功夫里正就来了,没咋吃亏。”崔乐蓉道,“这也不是我想着跪,你可瞧见了那王氏一进‘门’来之后就给跪下了,他们家四个儿子的,就算是我和萧易两把人扶起来看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成了我们两口子欺负一个老辈儿么,而且要是里正和太公来的时候瞧见的是人跪着我们站着,这话可就不好说了,我这心里面再怎么不乐意,这亏还是得吃了的。”崔乐蓉道,“就他们家会用苦‘肉’计难道我就不会用苦‘肉’计了啊,所以干脆地我也就拉着萧易一起跪下了,这不他们就慌了神了!”
“哈哈,还是你这妹子脑‘门’亮,要不你们可得吃亏着呢!”于氏想了想那个场景也的确是如此,要是太公和里正来的时候,萧易和崔乐蓉两个人看着王氏跪着,萧太公和里正的心里面还不知道是要怎么想的呢,毕竟这里是杨树村,王氏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萧家的媳‘妇’,太公和里正也都是姓萧的,看到那样的场面可不见得能够帮衬着这两口子呢,可这一跪下那就不一样了。
“只要他们家安安生生的能够让我们过个安稳日子就成,要不,我刚刚那心思也不是随便想想的,虽说回了中央村去过日子指不定也是会有人说三道四的,但也好过每次都来闹腾啊!”崔乐蓉道,“还好有太公和里正在,可算是控住了人。”
“恩,主要是那王氏是个不消停的,现在太公让她回了娘家,虽说是没休,但也没发话说是什么时候才给让回来呢,你们两也算是有个安生日子过了。”于氏道,“那王氏我听阿娘说从以前就不怎么消停,当初太公就没看上这人,就是远山叔非要娶进‘门’。你们放心吧,只要有太公在的一天,就不能让这个‘女’人舒坦了,而且村子上的人眼睛都亮着呢,现在也看不上他们一家子,而且刚刚我就听见不少人说那萧老四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见天地和老娘上串下跳的,这书是念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崔乐蓉听着于氏这么说,她也就是笑笑而已并不答话,反正萧守业不是个东西这事儿整个村上的人知道就行,有些话不适合从自己嘴巴里面说出来的那就尽量不说,说多了反而是对自己不好。
“成了,你们没事儿我就回去做饭了,我就是看看你们家还有没有点事儿,要是有事儿就开口,等天气暖和点我就给你寻‘摸’狗崽回来,能看家着哩。”于氏道,“刚刚在你家也蹭了一口酒喝,现在整个人都暖暖的,就是带了点酒气。”
“大柱哥不嫌弃就成了,虎头在家也别来回走了,嫂子我给你装一碗‘鸡’汤去,你等我一会。”崔乐蓉急忙道。
“还要什么呀,你这是羞死我呢!”于氏急忙摆手,刚刚人多她也不好多说啥,只好等人走了之后再来看看真切,瞧见崔乐蓉没吃亏她心里面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样一来反而倒成了她像是专‘门’来要吃的似了。
“我给虎头的又不是给你的,我都答应留了虎头让他来吃‘鸡’‘肉’喝‘鸡’汤了,你总不能让我对孩子说话不算话吧,往后我要是说啥,虎头还能信我不?孩子‘门’儿清着呢,这要是一次答应的事情没做到,以后你要是再说啥,他可就不相信了。而且孩子得从小教,要是养成了像是萧老四那样的人来,到时候可不得着急死。”崔乐蓉对着于氏认真道,“爹娘的教导那对孩子来说可是顶重要的,所以婶子有些事儿你自己也得记着呢,别看孩子小就当人啥都不懂,孩子惯会有样学样的。”
于氏听了崔乐蓉这话连连点头,“是啊,这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阿爹阿娘要是不学好那孩子能好的,妹子,我这记下了,回头我和大柱还有阿爹阿娘都说说,可不能让我们家虎头成了萧老四那样的人。”
崔乐蓉点了个头,这才进了厨房,拿了大海碗装了‘鸡’汤和‘鸡’‘肉’,又给拿了篮子装了。
于氏瞅见崔乐蓉那篮子,瞧见那一海碗的时候眼睛就红了,“妹子你看,你装了那么多,这叫我咋好意思?”
“我就和萧易两个人吃不了多少。‘鸡’汤里头有着‘药’材,到时候你们一家子都喝一口‘鸡’汤‘鸡’‘肉’的。”崔乐蓉笑着道,“我这还不等着你给我寻‘摸’狗崽子么,‘春’天的时候你给我抱点壮实的‘鸡’仔来就成。”
“恩。等我家杀猪的时候就给你留着‘肉’!”
于氏也知道崔乐蓉是个难得的好人,也一直都喜欢着虎头,所以也就不推迟了,就想着往后等到崔乐蓉大了肚子之后做事只怕也不方便到时候自己再多帮衬一点,大肚婆不能干的事情给帮着干了就成,还有再过几天他们家就要杀猪了,到时候给留点上好的‘肉’就成。
“成咧,我到时候就等着吃‘肉’了。”崔乐蓉笑道,“这样这篮子婶子你都不用还我了,到时候我就直接去你家拿得了。”
“那有什么不成的,再给你留点大骨,到时候给熬汤!”于氏见崔乐蓉也不忸怩地受了自己的意思,她也就不再客气了,就到时候给多留点好的就成。
等到于氏一走,崔乐蓉就把院子‘门’给栓上了,进了厨房。
灶膛里头煮饭的锅子底下火正旺着,萧易则是‘弄’了苞米参合了点面粉正在和面,打算等米饭水开了之后贴边上做成苞米饼,见崔乐蓉进来之后就道:“去灶膛后头坐着吧,哪儿暖和。一会就能吃了。”
崔乐蓉应了一声,也不客气地往着灶膛后头一坐,火烧的旺,还真是暖融融的好去处。
而萧远山家现在则是闹了个天翻地覆的地步,萧守成一回家就让自家妹子去了祖屋给王氏收拾衣服去。
“老大你这是要干啥?”王氏忙拦着不让,一边质问着萧守成,“你是觉得我这个当阿娘的碍眼了是不是,老大你个丧良心的,当初生你的时候整整疼了我两天一夜才把你给生了下来,结果你现在就要赶走你老娘我,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老天爷,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看看,劈到雷下来劈死这个丧良心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