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丝毫不敢乱动,双手搁在身前,手指都僵着动不了。
如他所说,老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笑得眼角皱巴巴,而后关上房门走了。
见老王走了,安然正准备动,便察觉到背后那厮将他自己身上的浴巾扯了下来,随手扔进了她面前床边的衣篓。
安然蓦地僵直了身子:“!!!”
“韩遇白你……”
“我都是这样睡觉的。”他将手收紧了些,把人往怀里挤了挤。搭在她腰上的手也绕到她身前,将那她双爪子给握住了。“现在是你得习惯我的习惯,不是我来迁就你的喜好。”
就在安然要说什么的时候,便听见房间里“叮”的一声,是系统的提示音。
韩遇白:“王叔把墙暖给关了。”
安然:“…………”老王可真是用心良苦。
旋即又听见背后的男人说,“不出一个小时,房间的气温就会降下来。我明天有会要开,现在要休息了。你闭上嘴,不用再开口说话……”
韩遇白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推了他一把,她也挣脱了出来,像只虫子似的往前爬了爬。
仿佛他是个瘟神,她避之不及。
床头开着几盏很浅的睡眠灯,灯光落在女孩瘦小的身子上,她挪动的速度还真快,片刻的功夫她与他之间能睡下五六个人了。
安然蜷缩在床畔,生怕碰到背后那人。许是刚刚被韩遇白给吓到了,她开口的声音都有些抖。“我不怕冷。”
男人侧躺着,端详着床沿旁躺着的那团。她裹得很紧,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也没说话,反倒是从容淡定地翻了个身,平躺着闭上了眼睛。
主卧里,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墙上钟表走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然听着身后男人呼吸声渐渐平稳,她才稍稍舒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入睡了。
墙上的分针走了七八个格子,韩遇白才听到安然浅而稳的呼吸声。
男人睁开眼,浅浅的灯光将房间微微照亮,也将床沿那团小东西的模样清晰地映进了男人眼眸中。
墙暖断了近一个小时,房间早就冷下来了。他昨儿特意换了床真丝被,春秋季盖的那种,他就不信没有墙暖,安然会不冷。
如他所想,床沿边缩在一团的安然,她很冷,冷得想把骨头都蜷缩在一起。
韩遇白稍稍起身,伸手从她脖颈后穿过,搂住了女孩的肩膀,手臂用了点力,便将人揽了过来。
她身子娇小,搂在怀里就像个抱枕似的。
寻温暖是人的本能。
安然身子凉,便往暖和的地方钻。韩遇白只是静静地躺着,女孩便钻进了他怀里,一点点将他抱紧。
安然的长发随着她身子挪动遮了她的侧脸,男人伸手拂了一下,将发丝勾在她耳后。
他伸手关了盏睡眠灯,只留着一盏微弱的光,驱散些夜间的黑。
因为安然怕黑。
他虽然不喜欢亮着灯睡,但也迁就了她三年,似乎也习惯了。
照明灯是浅黄色的,落在女孩姣好的脸上,韩遇白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人,拇指指腹在她脸颊上轻轻拂了拂。
因为他的触碰扰了她睡觉,女孩嫌弃般拧了拧眉。启唇的过程中还偏了偏头,是要把他的手给撇开。
这可给韩遇白气笑了。
睡着都还能做出嫌弃他的表情,这很“安然。”
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能这么嫌弃他的了吧?
韩遇白捏着她的下巴,摁着往下轻轻拉了拉,便俯下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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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一面往楼下走,一面掏手机给宋怡发短信。有佣人路过礼貌问候他一句“王管家”,他也只匆匆应了句“好。”
“夫人,我感觉您这次女人的第六感估算错误了。我刚刚上楼去送小米粥,发现少夫人要睡地板呢,而且还是少爷让她睡的。”
那一头的宋怡秒回:“?”
“没有骗您,少爷回来的时候就让我去收拾客房,要少夫人睡客房。若不是我在这里,少爷看在您的面子上,那这结婚第一天就分房睡了。”
“那然然呢?”
老王继续打字,“少夫人看起来挺好的,好像挺维护这段婚姻,有意要好好过日子。夫人,我收回当年说过少爷温润待人好这句话。我赞同您说的,少爷倔脾气死心眼。”
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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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亮得晚一些。
老王起得早,盯着佣人做了一些早餐。他特意选了小米薏仁粥,营养且还能瘦身,女孩子吃最好了。
估摸着到了时间,老王便让佣人把早餐端到餐桌上去。他走去客厅时,便望见二楼走下来的夫妇。
韩遇白走在前,安然走在后。女人穿着一条长款的白色绒毛打底衫,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穿,所以她走路的时候一直在整理领口。
而男人穿着一件花样配套的衬衫,一眼看过去就是情侣装。
宋怡夫人一个多星期前就开始置办这些东西,运到北山别墅这边来的衣物,宋怡夫人还让他检查了好几遍,看看有无缺漏。
不得不说,宋怡夫人的眼光真好。少爷和少夫人这样一穿,还蛮有夫妻相的。
韩遇白下了楼,突然性停了脚,导致走在后头正一心一意整理圆领口的安然直接撞在他身侧。男人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冷眸扫了她一眼,“路都不会走了?”
安然首先是惊了几分,等站稳后想要说什么,便听见韩遇白这冷不丁的声音。女人正要推开他的手,便看见几步外不远处的老王。
安然沉了沉气,一面将手从圆领口上拿开,一面让自己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她抬头看向韩遇白,“没撞着你吧遇白?”
“倒也没有。”他回了句,而后便朝餐厅走了。
安然立在原地停了几秒,她怎么有种韩遇白是故意突然停下来的感觉?这人找茬起来,还真小气。
十分钟前在楼上的浴室,她衣服还没还完,他偏要进浴室。他独断专行拉开门进来的那刻,她裙子都还没套好。
好像半边身子都被他看了。
安然抿了抿唇,她礼貌地朝老王笑了一下,“王叔早。”
老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得不说,安然是他见过笑起来最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单纯得有些不真切。“少夫人好。”
他跟在安然身后半步外,“晚上睡得好吗少夫人?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或者又要我帮忙的吗?”
安然摇了摇头。
这么高贵的房子,凭她这辈子辛劳工作,也买不起一个平方。
就在安然第三下摇头的时候,她蓦地停了动作,然后看向老王,说:“王叔,北山别墅的浴室都是没有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