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剑宗,内门刑堂大殿。
内门刑堂堂主亲自走出门外迎接,张开双臂拥抱一名老者,分开之后热情拉着他往大殿之中走去,一边哈哈笑道:“老秦,你不在北院呆着,怎会有空跑到我内门来,既然来了,跟我来摆上一盘,手谈一局,遥想当年,也只有你才堪堪与我匹敌,能够与我杀的难解难分。”
北院刑堂堂主秦铁哭笑不得,两个臭棋篓子,你说的跟棋道高手一样。
进入内门刑堂大殿,二人分宾主落座,有美丽侍女捧着精美茶壶款款而来,以极其高明的手艺为二人沏茶,又雍容告退,一时间大殿只剩二人,茶雾渺渺,茶香四溢。
随后又有美丽侍女,端来一些糕点,放置于二人身前茶几之上,那糕点色泽均匀细腻,卖相极佳,显然出自极为高明的糕点师傅之手。
秦铁端起茶水,丝毫不在意其滚烫,喝上一口,茶水有着微微苦意,又醇香绕舌,回味悠长,分明也是极为顶尖的茶叶所泡出来的茶水。
随后随意打量这大殿,有一架古筝在后方放着,大殿墙壁之上,挂着一些古朴而又意境悠远的水墨画,让人看一眼就知晓定是出自名家之手。
东面墙壁,靠墙摆着四五个书架,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观其书脊上书名,多是《柳三新词》、《稼轩诗集》、《儒林趣史》、《银瓶佳话》、《侠客书香》这等凡俗之中颇为流行的书籍。
这内门刑堂大殿之中,看上去不像是森冷的刑堂大殿,反倒像是书香世家主屋大堂一般。
“老张,这么多年过去,你这附庸风雅、喜好享受的的习惯,倒是一直没变。”秦铁缓缓开口,只是这等攀谈话语从他口中说出,自有一种冷硬严肃的腔调,听上去倒像是在说什么严肃至极的话语一样。
“说的你这个铁面判官好像变了一样?我等修道之人,求的不就是认清自我,坚守本心,在此基础之上,才有资格去谈开辟大道,你说是不是。变来变去,那就不是修道之辈了!”
内门刑堂堂主张宽慢悠悠吃着糕点,极为享受的样子,又不时喝一下茶水,吹气、嗑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好像一个老道茶客一般。
秦铁也就没有说话,并不打扰他享受。
放下茶盏,张宽这才开口:“你老秦不会没事跑来我这玩,说吧,什么事,能帮我老张一定帮。但是要我送死的事情千万别张嘴,提了就绝交。”
张宽已经听说北院院长在魔心宗遭受魔界生物围困,生怕秦铁是来邀请他去救援北院院长。
北院院长是元婴高人,他张宽和秦铁,也不过金丹小辈。
元婴高人都被围困,那场面得多危险?这秦铁虽然和他交情不浅,但是如果邀请他去救援北院院长,那不是拉着他往火坑里面跳吗。
他会答应去才怪,直接就先那话堵死。
你最好别开口,开口就绝交!
秦铁哪里知道这事,都被唐婉压着,他此来不过受唐婉之托,让张宽惩处一个内门弟子而已。
秦铁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看把你吓的!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真有大事……我开了口,你还真能推辞?”
秦铁和张宽,过命的交情。
张宽顿时松了一口气,秦铁向来有一说一,既然说了不是大事,那肯定就不是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你但说无妨,我要说一个不字,从今往后,我张宽两个字,倒过来写!”
秦铁说道:“负责筛选今年五月那期新人的内门弟子齐天,嫉恨他人天资,以权谋私,你派人将其抓捕,移交到我北院,我自有处置。”
张宽听了,本就已经落了大半的心脏,完全落了肚:“就这点小事?派人支会一声就可,何必亲自前来!”
秦铁摇了摇头:“老张,这事,你还是亲自处理,对你有好处。那齐天将我们凌云剑宗这一届的新人大比中的第一人,直接打成杂役,发落到了我们北院。这一届的新人第一人……我想你清楚其中分量。”
张宽略一思索,就已经摸透了事情缘由,都不必询问,毕竟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东西,见识阅历都非常的丰富。
“我当什么事情,原来是要用我内门弟子的前途甚至性命,去和这一届新人第一人套一个交情。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秦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像是在回想什么事情:“你找内门门主,从他那里复刻一份禁地之渊传送回来的监控留影水晶,自己看一遍,就会明白了。
以前,我们几个老东西还以为这个即将席卷而来的时代,也有我们一席之地,但是见到那帮新人,我们几个都知道,我们都老了。最多,就是凭着修为高一点,帮他们铺一下路而已,后面的路,我们没有能力去走……”
秦铁的声音之中,有着无限的唏嘘。
时代的浪潮,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残酷,纵然他也是修道之辈,在看清这一点的时候,也只能发出无尽的感慨,却无力抗衡半分。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唐婉那丫头,也还年轻,或许能够去追逐这滚滚而至的时代浪潮吧!”
张宽见到秦铁这等少见落寞神态,立即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秦铁这样的人,虽然刻板了一些,但是做事说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值得人去信任,张宽立即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亲自去处理!”
秦铁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那也不必我多言,不过不必太过着急,新人大比的排名奖励,后天才会发放,这两天时间,新人第一人都是我北院之人。你……还是先去看看那留影,再作处理吧!”
“我就先回北院,等着你将人移交过来了!”
秦铁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告辞离开。
“我送送你!”
张宽原本身上那股子有些慵懒随意的模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反倒是显出十分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