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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这狗东西!(一万二)(1 / 1)

“他们?”提起自己的几个弟弟,沈少源就一脸冷光。

“王妃,还是让我来说吧。”沈衍主动道,“沈少卿、沈少宇和沈少龙都是我大伯的妾室所生,沈少卿、沈少宇与我同龄,沈少龙年纪最小,今天刚过十五。其中沈少卿最得我大伯疼爱,虽说他是妾室所生,但我大伯对他的寄托并不亚于堂兄,且大伯还有心让他与堂兄共同接替侯位,其意是他觉得堂兄不受拘束,将来掌管北耀会有任性之举,若让沈少卿同时掌权,便能将北耀治理得更好。”

“呵呵!”古依儿忍不住干笑,“他想得还真是美,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么?自认为几个儿子听话就可以了?”

“没错,他还真是如此想的。”沈少源嘲讽的扬起唇角。

“那他们几个的性格呢?听话是一回事,但不至于各个都像木头一样任人摆布吧?”古依儿接着问道。

“沈少卿哄人有一套,沈少宇主见不大,许多时候都是他娘在背后出主意,而沈少龙,年纪最小也是最沉默的一个,可以说就像一蹲木头似的,别人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他喜欢玩木头,在他房里有许多木头雕刻的东西。”这次沈少源没让沈衍代答了,而是他自己描述起来。

“哦……”古依儿摸着下巴突然沉思起来。

“依儿,可是从中察觉到什么了?”见她锁眉不展,姬百洌眸子轻闪。

不得不说他是最了解古依儿的人,但凡她有何不正常的神色他都极其关注,也能从她流露出来的神色中猜到一些东西。

“要说察觉到什么,并没有。”古依儿抬头摇了摇,接着话锋突然一转,“我倒是对这位最小的四公子挺感兴趣的。”

“他年纪最小,又有几个厉害的兄长压着,能有多大作为?”一直没开口的古奎忠突然评判道。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女儿不要把注意力投到无用的人身上。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知道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吗?”

“可他也在沈少卿手上!”

“呃……”古依儿抽了一下嘴角,有些尴尬的笑道,“呵呵,抱歉,我都忘了他也被抓了好哈。”

闻言,一群人都黑了脸。

难得她犯次糊涂,姬宁昶都忍不住偷笑,“婶婶,你是不是想多了呀?”

“我、我是惯性思维……”古依儿被问得脸蛋涨红,无比的窘。她考虑问题一般都是先从人物性格出发,因为不同的性格会有不同的做事方式和手段,从中再分析推敲往往就很容易找到重要的线索。

“没事,我们又没责怪你,你不用不好意思。”

“呵呵!”

“好了,赶紧商量一下,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安排。”古奎忠忍不住打断他们,就他女儿的性子,真的是正经不了一刻钟。

“王爷?”古依儿和沈衍、沈少源都同时看向沉默的男人。

姬百洌浓眉蹙着,先对古奎忠道,“朝政上的事就由太师辅佐,章亮统帅,负责保护京城,以防有人趁我们不再之时捣乱。”

古奎忠不放心的问道,“那王爷打算带多少兵马前往北耀?”

“不需要兵马,我们只身前往就可。”

“这如何能行?侯爷离开北耀时将兵权也交给了沈少卿,你们不带兵马如何与他对抗?”听他斩钉截铁的话,古奎忠立马表示反对。

“爹,你放心,我们早就预料到了的,就算不带一兵一卒我们也能把沈少卿给狠狠收拾!”古依儿神秘的对他笑道。

“可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你们有把握,我们也放心不下!”古奎忠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别总是那么冲动,这次可不是儿戏,何况又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岳父大人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姬百洌勾了勾唇角,对他的称呼也突然改了。

古奎忠锁眉睨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姬百洌转身又朝沈少源和沈衍道,“你们也可把彩蝶和青缘带上。”

闻言,沈少源和沈衍都赞同。

可古奎忠又忍不住反对,“就你们六人前往?她们三个女子又不会武功,把她们带上岂不成了儿戏?”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古依儿早跟他怼上了。

今日面对他的着急和担忧,她也自然而然的转变了态度,好言好语的安慰他,“你不要想得那么恐怖,北耀那边我们有准备的。其实王爷这样安排,也是为了能顺利到达北耀,带着千军万马,费力费财不说,还太招摇了。如果有心人在半路设埋伏,反而容易受阻。如果我们乔装出行,看着是危险,但起码不容易被人发现呀。你就放宽心吧,我们都不傻的,没有把握,怎敢拿命去玩,你说是不?”

论口才,古奎忠就从来没赢过,这次也一样。除了把他干瞪着外,还能怎么着?

……

从宫里出来,古依儿他们直接去了沈府。

虽然她很想当众给沈谦晟难堪,戳戳他古板又霸道的思想,但她家洌明显是照顾他的,所以才让宁儿提前将他打发走。

来沈府,他们夫妻单独见了他。

他精神有些颓,看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无奈和沉痛,甚至有些羞愧难当的感觉,很显然,他正在经历打击。

“侯爷,想必我们师傅到北耀时,你就应该料到有此一刻吧?”请他入座后古依儿先开了口,看在他也是长辈的面子上,她还是收了许多凌厉的语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能与我们师傅合作,说明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和王爷也很敬佩你这点。不过言归正传,这次我们去北耀,除了对付叛贼外,我们也会尽量把你另外两个儿子救出来。只是有一事我们必须先说明,我们这次去也是冒着性命危险,如果在救人过程中出现什么失手的行为,还请你理解。”

不是她小心眼,通通各方对他的评价,她觉得很有必要把事情摊开了来说,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这犟侯爷把错过都算他们头上。

要知道,他们夫妻与他家其他几位公子一点都不数,如果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肯定是想到自保的。

“老夫明白,一切全凭王爷和王妃做主。”沈谦晟垂首道。

“侯爷,有一事我还想问问你,究竟彩蝶怎么得罪你了?为何你要对她有如此成见?好歹你与彩蝶的祖父也曾为一殿之臣,你如此对待彩蝶,不觉得很辜负曾经的同僚吗?”古依儿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沈谦晟抬起头,沉痛的眼中突然带着一股怒气,“她小小年纪就把我儿勾得魂不守舍,为了寻她竟让我儿离家多年,你说,这样的女子我如何能让她进门?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把儿女私情看得比前程还重?”

“哟,照你这么说,王爷应该立马休了我?那我一心想为大燕国效力,不畏险恶与乱党斗争,都是不应该的?我就应该什么事都不管,不管王爷的死活,不管王爷的操劳,只管自己每日光鲜亮丽,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喝拉撒、最后等终老?”古依儿冷呵呵的笑问道。

这何止是直男癌,简直都晚期没救了!

“王妃,你身份不同于他人,怎能与他人相提并论?”对她充满嘲讽的质问,沈谦晟立马表明了反驳的态度。

“如何不一样?”

“你是尽心尽责的帮王爷做事,可杨彩蝶却是一门心思勾引我源儿,这完全是两回事,怎能相提并论?”

“你就知道彩蝶勾引你儿子了?可在我们看来,分明就是你儿子霸占着彩蝶不放。”

“非也!他们早在幼时就相识了,源儿从那次就被杨彩蝶迷住了心智!”沈谦晟莫名激动起来,显然是不承认她所说的情况。

“侯爷,枉你聪明一世,怎就糊涂一时呢?承认他们两厢情愿有这么难吗?不就是因为沈公子不听你安排,所以你把所有错都怪到彩蝶身上,你就没想过彩蝶有多无辜?”瞧他还想辩解,她抬手制止,接着道,“咱们姑且不论谁勾引了谁、谁霸占谁,咱们就从彩蝶的人品来说,她身为将门之后,虽然亲人遭受厄难被人迫害,可她也从未想过背叛,哪怕忍辱负重都没忘记自己的根。在这一年多,她与我们共事,也从来没因为自己弱小就胆怯退缩。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比起你家里出的叛徒,她一个女子是不是更伟大、更应该受人尊重?”

沈谦晟脸色瞬间一沉,眼中也尽是难堪之色。

“我就不明白,这样的儿媳哪点不好了?就算嫁到你家,人家没什么本事,但关键时刻至少人家不会拖你们的后退啊!”

沈谦晟似乎听不下去了,脖子僵硬的扭转,都不看她了。

古依儿转头朝自家男人看去,只见他虽然沉默,但唇角轻微的抽动着,黑眸中也暗藏着笑意。

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尽力了。

临去北耀前与这倔老头谈一谈,若是他能想明白倒好,想不明白那就祝他自求多福吧!

“王爷,我们回去吧,一天没见言毅,我都想他了。”该说的说完了,不该说的也说完了,她现在只想见到儿子,想到随后要去北耀,或许要跟儿子分开好几个月,她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姬百洌随她一同起身,只是在路过沈谦晟身旁时突然顿住,“侯爷乃一方之主,不该有分别之心才是。”

直到他们离开许久,沈谦晟都没动一下,僵硬的坐着,垂下的目光时而深沉、时而清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

他这才收拾起情绪扭头看去。

古奎忠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打量了他过后才挑眉问道,“侯爷,可是小女冲撞了你?”

他看似关心,但眉眼中并无半点愧疚之色,沈谦晟不爽的斜了他一眼,“看来太师经常受王妃的气?”

古奎忠摸了摸脖子,“呵呵……”

如果是早前有人对他这么说话,他一定当场翻脸。

但如今的他早就习惯了,也看开了,有时候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他们父女缺乏亲情,自己对女儿从未尽过一天做爹的责任,女儿还能如此对他,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侯爷,都说忠言逆耳,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嘴上的孝顺不一定是真孝顺,可嘴上的忤逆也一定是不孝。我们都知道你对大公子有成见,可是大公子却在这一年多之中屡立功劳,如果不是因为大公子,就凭王爷手中所掌握的证据,恐怕早已带兵攻打北耀了。你说,我说得可对?”

沈谦晟腰背突然挺直,“我又没说我家源儿不行!”

“得了吧,你就别嘴硬了,据老夫所知,大公子根本就不稀罕你那个位置。只不过是因为他怀疑家中出了叛贼,担心你那个位置会落入叛贼之手,所以才听你话跑来京城与陶玉娴定亲而已。”

“你、你竟知道我源儿心中所想?”沈谦晟脸色有些黑。

“是啊,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大公子心中所想,可你却不知道,侯爷,你还不该清醒吗?”古奎忠也没取笑他,只是很认真的朝他反问。

“我……”

“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恕我讲句得罪你的话,你可真是猪油蒙了心。你所疼爱的人如今正在与反贼勾结,其后果不是要置你与死地,是置你们沈家所有人于死地。可你不喜欢的却在这里愁眉不展,正收拾行装准备与反贼决一死战。你爱子之心可敬,可不辨是非是真。”

他话音一落,沈谦晟黑着脸怒道,“老夫真有那么不堪?需要把话说得如此难听?”

古奎忠突然朗声笑道,“我也说了,忠言逆耳嘛。”

与上前谈话比起来,今日沈谦晟虽然还是一身硬脾气,可也没上次那般骂古奎忠多管闲事了。

对自家儿子的表现,他没表态,但随着古奎忠的笑声,他突然道,“太师有个好女儿。”

古奎忠眉头微扬,虽然眼中带着满足和骄傲,可嘴里却叹道,“女儿是好,就是脾气太臭。”

“呵呵……”

……

对于沈少源要带她去北耀的事,杨彩蝶也没反对。

不过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可能把儿子也带上。商量过后,两人都决定把孩子送去古家托付给秋盈盈照顾。

倒不是他们不信任沈衍的母亲,只是一想到另外两尊大佛住在沈府,他们就不放心。万一把孩子送到沈府,等他们从北耀回来孩子被人抢去了,那怎么办?

所以他们决定把孩子送到古家去。

沈少源负责收拾他们在路上所需要的东西,杨彩蝶则是负责收拾孩子的东西,她刚把孩子的衣物装进包袱里,就听丫鬟来报,说北耀侯来了。

两个人如同大敌临门似的,都冷了脸。

沈少源正想叫丫鬟撵人,杨彩蝶突然拉住他,“源哥哥,让他进来吧,我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他除了凶人骂人外,是说不出来好话的!”沈少源咬牙道。

“无所谓,他要敢闹事,大不了我把她骂走。”

“你?”瞧她绷着脸的小样子,他忍不住失笑,将她捞到怀里,蹭着她额头道,“你不怕他吗?”

“我怕他做何?”杨彩蝶不屑的嘟起嘴,“王妃说过,遇到横的,就要比对方更横,对付那些欺软怕硬的最合适不过了。再说了,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外人,我又不求他什么,凭什么要给他脸色看?”

不得不说,她和杜青缘跟着古依儿混久了,多少都染了一些脾气。

然而,沈少源却一点都不反感这样的她,反而笑得合不拢嘴。

“对,这老头儿就是欠骂,千万别给他好脸。”

……

坐在厅堂里,沈谦晟横眉冷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可更让他嫌弃的还在后面。

他都坐了两刻钟了,连个送茶水的人都没有。

等得他就要大发雷霆时,才见儿子牵着一个女子不慌不忙的出现。

他不是第一次见杨彩蝶,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初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早就知道她是个美人坯子,今日一见,也难怪他儿子被勾得神魂颠倒连家都不要了。

“今日吹的什么风,竟然我父亲大人给吹来了。”沈少源扬唇讥笑道。

“不得无礼!”沈谦晟霸气斥道。

“老头,这是我家。”

“你……”一年多未见,沈谦晟发现他比以前更加放肆不羁,甚至对自己完全没有一丝敬重。

杨彩蝶把沈少源拉了拉,由她问道,“不知侯爷光临寒舍有何要事?若没要事,那就请回吧,恕我们太忙无法招待。”

沈谦晟眼冒怒火,但偏偏对面这两个完全不惧他怒色,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要赶他走……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努力的将火气压下,然后瞪了儿子一眼,“我有话要与彩蝶说,你先出去。”

沈少源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杨彩蝶的手,唇角的讥笑都没有了。

“有什么话要说的就当着我的面说。”

“你!”

“侯爷,你有话就直说,我们是真的很忙。”比起沈少源的紧张,杨彩蝶却是格外的平静,迎着那双各种不满的眼神,她脸上真的一点风浪都没起,就像之前对待沈少源那样,淡然如水,不嗔不怒,不喜不忧。

沈谦晟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丫头根本就不怕他。

想想那对父女与他说过的话,他闷闷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金色牌子。

沈少源眼眸眯起,突然愣住。

杨彩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防备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你要去北耀,最好把这个带上,必要时能给你带来不少方便。”沈谦晟将金牌递过去,嘴上冷冰冰的说道。

“这……”杨彩蝶并没有伸手接,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她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一看就知道很贵重。

“呵呵,老头,你就不怕我们把这玩意儿拿去当了换银子?”沈少源突然笑了起来。

“你去当试试!”沈谦晟立马怒视着他。

瞧他那凶样,杨彩蝶反感至极,正准备叫他收回去,可沈少源突然将金牌抓到手中。

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并不赞同他的做法,“源哥哥,我们是没什么银子,可还不至于受人施舍,你又何必……”

“傻瓜,你还真以为我是拿去当啊!”沈少源笑着将金牌塞到她手里,“这东西就算你拿去当也没人敢收,既然老头要给你,你就暂时替他保管。”

安慰完她,他再看向沈谦晟时,眼中也没有讥笑了,甚至都没有敌意和防备了。

“行了,东西我们收下了,若没其他的事你就回沈府吧,我们要赶着收拾东西,明早就启程出发。”

“源儿……”沈谦晟突然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我、我想看看孩子。”他说话的同时还朝杨彩蝶看了看,“你们要去北耀,孩子肯定没人照看,我和你娘在京城也无事可做,不如把孩子交给我们吧。”

“哼!”杨彩蝶直接扭头,摆明了没商量的余地。

不过这次沈少源却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迟疑起来。

发现他的转变后,杨彩蝶脸色都不好看了。

沈谦晟满脸尴尬,但又不得不压着火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们照看孩子而已。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祖父,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孙儿不成?”

杨彩蝶本来想说他没安好心,但沈少源突然捏了捏她的手指,只听他点头同意,“既然爹有这份心,那我们就把斧头交给你。”

“源哥哥?”杨彩蝶都不敢相信他会点头同意,而且不与她商量就擅自做主。

“放心吧,他的金牌在你这,若他敢打斧头的主意,你就把金牌占为己有。”沈少源朝她手里的东西挤了挤眼。

“……”杨彩蝶低头看着手里金光闪闪的玩意儿,上面的图腾她看不懂,看听他这么一说,她知道这块牌子意义非常。

沈谦晟也看出她不识货,不过他罕见的没出声,只是对儿子催促道,“还不快把斧头抱出来给我!”

沈少源这才转头朝门口的丫鬟吩咐,“让奶娘把小公子抱出来。”

目送丫鬟应声离开,沈谦晟走到厅门口,紧紧望着丫鬟消失的方向。

没多久,奶娘抱着孩子来到他们面前。

沈谦晟正向去抱孙子,但被杨彩蝶抢先了一步。

看着她把孩子紧紧抱住,对他如临大敌般防备着,他面子是真挂不住,当即暴脾气就来了,“你这是做何?他是我孙儿,难道我还会吃了他不成?赶紧把孩子给我,你们祖母还等着抱曾孙呢!”

也是他最后那句话提到了沈太夫人,杨彩蝶绷紧的神色才有些松缓。只是对他,始终一副防备样,迟迟不愿把孩子交给他。

“没事的,把斧头给他吧。何况祖母一直都没机会见到斧头,让他带斧头回去陪着祖母也好。”沈少源搂着她肩膀温声哄道。

“可我就不喜欢他!他那么凶,不说吓到斧头,万一斧头跟着他学坏了怎办?”杨彩蝶一脸的嫌弃。

沈谦晟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真是忍无可忍,霸气一出,指着他们道,“把孩子给我!”

由于他声音太大,在杨彩蝶怀里原本乖乖的小家伙突然撇嘴哭了起来。

他这毫无征兆的哭声把沈谦晟弄得当场僵住,面对儿子和杨彩蝶不悦的神色,他尴尬的把手收回。

“斧头乖,不哭啊,没事的,娘在呢……”怕儿子再受惊吓,杨彩蝶转身背对着他们。

这场面对沈谦晟来说,那是真的尴尬。

随着小孙子哭声停住,他紧抿着嘴都不敢说话了。

沈少源在转身哄儿子的时候,隐忍的笑意实在难以再绷下去,背着他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杨彩蝶斜眼看着他,嫌弃又没好气。

但最终她还是把孩子亲手递给了沈谦晟,主要是看在他没有再发火的份上。

小孙儿都两个多月了,可沈谦晟却是第一次与孙儿见面,更是第一次抱他。看着白白胖胖的小孙儿,他脸上冷硬的菱角似乎都柔和了许多。

因为刚刚那一嗓子把孩子吓到了,此刻的他明显有些小心翼翼,张了好几下都没说出话来。本以为孩子会怕他,可谁知道小家伙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后,突然把嘴角咧开了。

“他笑了、他竟然对我笑了……”一时兴奋的他脱口惊呼起来。

下一瞬,他抬起头,尴尬的看着对面的儿子和杨彩蝶,面对他们眼中的鄙夷,他立马收住激动的心情,“咳咳咳……好了,孩子交给我,我现在就带去沈府。你们此次去北耀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冲动行事。”

他没有等他们回话,抱着孩子快速离开了。

孩子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奶娘和丫鬟向他们二人告别后,拧着包袱也跟他离开了。

没多久,厅堂里只剩他们二人。

将她的不舍和失落收入眼中,沈少源搂着她,轻声哄道,“暂且信他一次吧,相信他会照顾好斧头的。我知道你不舍,可是把你留下,我会更加不放心。”

杨彩蝶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在他怀里抽泣……

……

古依儿和姬百洌刚回昭陵王府没多久就听说了沈谦晟把孙儿接走的事。

古依儿都不太相信,还重复向梁宽问道,“确定是真的么?不会是侯爷用无力去把孩子抢走的吧?”

“回王妃,千真万确,是彩蝶姑娘亲自派人来说的。她还说他们已经收拾妥当,明早会准时感到城门口。”杨宽回道。

“呵呵,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古依儿笑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无疑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沈谦晟没一点改变,别说杨彩蝶不会把孩子交给他,恐怕沈少源也不会同意。看看沈少源给他儿子取得那个霸气又拉风的名字,就知道他自己老爹是有多怨念。

斧头斧头,谁敢惹,劈死对方……

梁宽离开后,她与姬百洌相视而笑,“看来侯爷还有救,不像尤氏顽固到死。”

姬百洌笑而不语,只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蛋。

“讨厌,你别掐了,我这脸上的肉都是被你给掐出来的!”古依儿赶紧拍掉他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脸,有些气呼呼的瞪着他。

“胖一些更美。”知道她介意自己长胖了,姬百洌也是哭笑不得。

“才怪!”古依儿根本不听那些安慰的话,捏着自己腰上的肉对他道,“以前多好,小蛮腰,现在就像挂了个水桶在身上,你说美在哪?”

虽然她说得有些夸张,不过比起没怀孕之前,身上确实多了许多肉。

坐月子,他就如同喂猪似的,她胃口差的时候他还要往食物里加开胃的料。每次吃完她都后悔,可每次都受不了他诱惑,结果身上胖了一圈。

姬百洌将她拉到身前,眼眸中含着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胸口,“为夫觉得美……”

她顺着他视线低下头,瞬间红了脸,好像也就这点值得欣慰了……

抬头对上他火热的眸光,她赶紧推他,“还要准备东西呢,赶紧去忙。”

然而,男人不予理睬,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抬脚就往阁楼上去。

踹门,关门,上床……

古依儿真是服了他了,被他压着,顿时就有一种即将面对狂风暴雨的感觉。

从怀孕到现在,他忍了多久她最清楚,虽然中间那段时日他也要过,可顾及到孩子,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纯粹是为了安抚他骚动的内心。对于他一贯的疯狂,根本就不算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她满月了,身子也干净了,她知道他肯定会连本带利要回去的。

**之火一点燃,别说他,就是她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场欲火,从下午烧到夜深,她累得连手都不想抬,更别说起床去收拾东西了。

而‘吃饱喝足’的男人给她清洗完身子以后,又去书房忙了一个时辰才回房。

躺上床,将睡得香甜的女人搂进怀中,他没有急着熄灭灯火,而是含笑的盯着她睡颜。

生完孩子的她,容颜中少了许多稚气,多了许多妩媚娇气。

还记得当时在茅草屋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穿着破旧,又脏又瘦,让他嫌弃得转身就离开了。如今的她犹如脱胎换骨,虽然她一直都有着姣美的容貌,但如今的美更加惊艳迷人。

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明明就没长几两肉,却整天抱怨嫌弃。

大手落在她身上,手感细腻柔软……

他呼吸不由得加重,先前要了那么多次,现在居然又让她勾出火星儿来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用掌力扇息了烛台上的灯火,抵着她额头陪她一同进入了睡乡。

……

虽晚昨天疯狂,但好在晚上睡得早,天刚亮的时候古依儿就醒了。

她没忘记今天要出发的事,正准备起床去收拾东西,然后赶去城门与沈少源他们四个会合,没想到她一醒来就听身旁的男人说已经收拾妥当了,就连孩子都在昨儿夜晚就进了宫。

“你半夜没睡觉啊?”想到他一点节制都没有,她又忍不住抱怨,“以后再也不跟你胡来了,这么多事忙都忙不过来,你还要个没完没了。”

姬百洌笑着去衣架上给她取衣物。

今日他们要启程去北耀,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是要打扮简单些。

见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古依儿又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抓过衣物想要自己穿,结果她刚坐起身既忍不住抽冷气。

不动的时候还好,一动身上就各种酸涩难受。

“怎么了?”男人靠近她,假装不懂。

“我想咬你!”看着他眼中如狐狸般狡猾的笑意,她没好气的龇了龇牙。

“呵呵……”男人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久都没见他如此开心的笑了,看着他俊脸如花的样子,古依儿再多的怨念都只能往回咽。

等穿好衣裳,她才想起,“你怎么急着把言毅送宫里去了,我都还没有跟他亲亲呢!”

本来她是想把儿子送古家让她娘帮忙照看的,可昨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某个小皇上就先开了口,要她把弟弟送宫里去。

想着裴郦一个人也孤单,她就答应了。

没想到昨晚半夜宫里就来人把孩子接走了。

姬百洌知道她不舍,搂着她安慰道,“他现在还小,还不懂事,你不用担心他会生气。”

“我知道。”古依儿回抱着他,闷闷的道,“就是想到可能好几个月都不能见到他,心里好失落。”

“为夫何尝不是?”

“洌……”

“启禀王爷、王妃,太傅派人来说,他们已经前往城门了。”突然门外传来晋山的声音。

夫妻俩不得不打住说话,古依儿也才想起什么都没收拾,赶紧把他推开,把红桃给叫了进来。

一番梳洗,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他们就上了马车前往城门。

这次出去的准备工作,几乎都是姬百洌一手在操办。甲乙丙丁,他只让小甲和小乙出来了,梁宽和庞飞去了宫里,暂时听姬宁昶调遣,晋山带着小甲和小乙、以及一些精挑出来的暗卫打扮成行走的商贩,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就这样,他们轻装简便赶去了北耀。

……

华丽的房间里,纱幔垂掩,香气缭绕,年轻的男人惬意的仰躺在软榻上,身边数名女子围绕,为他斟酒、为他进食、还有两名美艳妖娆的女子跪在他脚边温柔的为他捏拿。

“二公子!”门外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

沈少卿掀了掀眼皮,接着又合上,慵懒的开口,“进来。”

来人叫朱一航,北耀的大将军,曾是沈谦晟身边最可信任的人。

“付将军,可是打探到了重要的消息?”

“回二公子,末将已经打探到了,听说昭陵王带着王妃已经离开了京城,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到了何处。”

“来得挺快的!”沈少卿眼都没睁,只是淡淡的勾起唇角。

“二公子,听说他们没带一兵一卒,您看这事是否有诈?”朱一航不安的问道。

“简新阳早就算到他们会只身前来,既然在预料当中,想必不会有诈。你只需交代下去,让人严加把守各关头要道,争取在北耀之外就将他们拿下!”

“是!”

很快,朱一航退了出去。

他一走,从另一道暗门里走出来一名清秀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细皮嫩肉很显稚气,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却藏着并不符合他年纪的诡笑。

“二哥可真是好兴致。”

听到他声音,沈少卿这才掀开眼皮,懒洋洋的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嫌牢笼里太闷?”

少年在他对面坐下,轻靠着椅背,喝了一口美人递来的茶水,才不屑的朝对面道,“我帮二哥打江山,二哥就是如此待我?”

沈少卿缓缓坐起身,比女人还美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并非二哥不对你好,眼下的情景你也看到了,我总不能让你大摇大摆的去外面玩吧?你以为二哥现在的日子好过?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我可是在背负天下骂名。你不过是在牢房里坐坐,待事成后就能与二哥同享荣华富贵,说起来,二哥还羡慕你呢。”

“呵呵,我说笑而已,二哥莫往心里去。”沈少龙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歉意。

“都是自家兄弟,二哥才没那么小气呢!”沈少卿立马回他一笑。想到什么,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老三怎样,还算规矩吧?”

“还好,用了刑,他现在老实多了。”

“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叫他与我们联手,等于是白让他占便宜,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软骨头,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跟我们作对,真是自寻死路!”

“这种早晚都要死的人,不值得二哥为他生气。”

“这种一无是处的东西,死不死都威胁不了我们。我现在只想活捉老大,最好能把他活活折磨死!”沈少卿清隽的容颜上突然露出一丝狞色。

“说起来,大哥也真是够命大的,中了尸绝症的毒居然都没死,还让人给救活了。”沈少龙扬唇笑道。

“哼!他一时命大,不代表他一辈子都命大!这一次他回北耀,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沈少卿咬着牙恨道。

……。

望着远处威严的城楼,一行男女停了下来,不敢再上前。

“夫君,这里的守卫怎如此森严,不会是专程等我们的吧?”杜青缘抓着沈衍的衣袖,不安的问道。

“呵呵,说不定还真是专程等我们的。”古依儿轻笑。

“三儿,何以见得?”杨彩蝶不解的问她。

古依儿朝三个男人看去,从他们神色中已经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遂与她们俩解释起来,“你们看,城门只盘查进去的人,却不管出城的人,这难道不奇怪吗?如果是城里出了事,应该是严查出城的人才合理。”

听她说完,杨彩蝶和杜青缘才附和的点头,“确实……”

古依儿随即朝姬百洌道,“我看这座城已经沦陷了,说不定简新阳他们就想在这里对我们动手,如果我们冒然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埋伏等着我们。可是通往北耀必经此城,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不必急着进城,我们先四处走走,听听附近的人怎么说。”姬百洌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好。”

在周围转了一圈,附近除了几间农家小屋外,也没什么可引人注意的。

不过古依儿倒是想到了一个进城的办法,遂与他们商量了一下,没想到几个人都同意了。

她把小甲叫出来,由她们两个扮成一对姐妹,然后去了一户人家里。

碰巧这家人里只有一个带娃的女人。

看到她们,女人忙问道,“你们找谁呀?”

古依儿假装重病不停的咳嗽,小甲扶着她,朝那女人求道,“大姐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我们原本是来投亲的,可是路上我妹妹病重,眼看着就到凤阳城了,可城门见我妹妹病得厉害不让我们进城。”

“可我不会看病啊!”女人一边打量着她们,一边表示无奈。

“大姐,我是想请你带我进城,我让妹妹留在这里,我去城里为她抓药。”小甲从怀里摸出几粒碎银子递给她,“我们也不会白请你帮忙,这点银子你拿着,待我妹妹病好些以后我们再重谢你。”

女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里的银子,看得出来她还是心动的。

再听古依儿咳嗽的声音,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接过银子,然后把她们往屋里引,“那你让她先进屋躺着吧,我这就带你进城抓药去。”

女人的家里很简陋,不过收拾得很整洁。小甲扶着古依儿躺到一张小床上时,那女人找出了一块大布巾把一岁左右的孩子绑到了背上。

她也没多耽搁,很快就来招呼小甲,“你快随我去吧,城门天黑就不许人再进出的!”

“好,多谢大姐!”小甲一边应着一边跟古依儿暗中交换眼神。

她们一离开,古依儿就坐起了身。

她知道姬百洌他们就在附近守着,她也不担心什么,眼下无事可做,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小甲回来。

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她由最开始的耐心变得有些慌。那女人说过城门天黑就不许人进出,如果天黑小甲还不回来,那就得等到明天去了。

然而这都不是重要的,毕竟他们也不赶时间。重要的是小甲的安危,她一个人进城,还要打探消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盯上……

就在她焦急的想出去时,突然听到脚步声以及那个女人催促的声音。

她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赶紧躺回小床上。

很快,小甲和背孩子的女人回来了。女人见古依儿好好的躺着,也没说什么,拿着一包草药就去了外面。

小甲坐到床边,低声向她说起城里的情况。

“王妃,城里到处贴满了你们的画像,看来简新阳真是想在这里对付我们。”

“这狗东西!”古依儿呼啦坐起身。

假病她是装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跳下床直朝门外奔去。

那女人见她风一样的跑出来,吓得从灶房里出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她急走的背影。

小甲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又从怀里摸了一点碎银给她,然后认真交代她,“大姐,为了你们好,不管谁问起,你都说没见过我们。这是一点心意,你拿去给孩子买点东西吧。”

说完,她转身朝古依儿追去,只留下女人一脸懵的站在原地,手里还僵硬的托着她给的碎银子。

与姬百洌他们会合后,小甲把城里的情况详详细细的与他们描述了一遍。

好在古依儿有先见之明,那女子就住在城门附近,守城的人对她很眼熟,见她带着‘亲戚’进城,连问都没问她们就放行了,可其他外乡人,城门的守卫盘查得特别严,连每个人的包袱都必须打开搜查。

一时间,他们几个都沉默起来。

如此进城肯定是送死的,可北耀离他们就隔着这座城,不走这里过,难道从天上飞吗?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好办法,古依儿突然想起了某个师父,不由得叹道,“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会儿在干什么,我们都到了,他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什么里应外合,这样下去还怎么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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