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京城,太子宫中
连日来的辛苦难得让赵炎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偷懒休息,只是,在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一声高过一声的催魂声儿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殿下……太子殿下……殿下呐……”
赵炎闻声而起,下意识的就开始找能藏人的地方;这叫伺候在他身侧的福公公一时忍俊不禁,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别人不知晓,福公公自然是知道普天之下唯一能够将神色不动的太子爷惊颤到如今这般地步的人,除了刚上位当值的大理寺少卿秦栗,世间再无二人。
赵炎就像是一头被逼疯的无头苍蝇到处乱钻一通,最后在脑门不小心磕到桌角上的时候这才恍然大悟;他怎么就憷那个动不动就鬼哭狼嚎的秦栗到如今这般地步,连听见他的声音都惊的心肝俱颤。
赵炎揉着被磕疼的脑门,尴尬的转过身,果然,从小就跟在他身旁的小福子一副快要憋笑憋不住的傻缺样儿,脸色酱紫、肩膀抽动的看着他。
想他堂堂太子之危,就这样荡然无存;赵炎俊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两声,听着越来越近的嚎叫声,无奈的摆摆手,认命道:“把那个臭小子带进来,别再让他这样鬼喊鬼叫的丢人现眼。”
福公公自然知道太子殿下口中那个臭小子指的是谁,当下便是应了一声,晃动着拂尘赶紧跑出去。
而太子宫外,秦栗一身暗黑色的大理寺少卿官服宽大松垮的穿在他身上,将本就并不显得很挺拔的个子压的更是低人一头。
秦栗出身寒门,是靠着真正的真才实学打拼到现在的高官厚位;所以,他的身上反倒是没有那些侯门深府的拿腔拿调,却是成天一副寒门酸气样儿,动不动就爱跟人闹小心眼、掐小人,着实要人头疼不已;官场之上,秦栗的存在绝对是个异类,官僚之间最爱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可秦栗这小子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哪怕你是当今三公之首,他也是照得罪不误。
所以在官场上,没几个人敢跟这样的二愣子关系好;可就是他的这幅脾气和秉性,却是入了赵炎的眼,以太子身份保他一路高升,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炙手可热的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
赵炎看上了秦栗的耿直性子和出色的办事能力,可秦栗本人却是一根拉臭发硬的臭骨头;若是一般人能够跟当朝太子攀上关系,定然会好好巴结这位未来的天子,好为自己的将来谋得更大的利益;可秦栗呢?别说是巴结赵炎了,他不来给赵炎找麻烦就算是不错的了。
所以,在亲身经历过与秦栗的相处时间后,赵炎深深地体会到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二小子当自己的左膀右臂了呢。
话说这头,福公公秉着太子的口谕飞快的冲出太子宫,果然就看见穿着一身正三品朝服的秦栗顶着一**太阳,摇摇晃晃的站在烈日底下,活似一根快要被烤焦了的黄豆芽,既滑稽又觉得有几分可怜。
秦栗也眼尖,老远就看见福公公出来了,忙提起朝服的前摆快步跑上前,笑嘻嘻的对着福公公行了行礼:“公公,您可是来请本官进去的?”
福公公看着眼前神奇的秦大人,按理来说,这当朝正三品的官职俸禄也是不少的,再加上又是太子爷看中的大臣,这秦大人就算是闭着眼睛伸出手,不管是金银财宝还是白花花的银子都会长了脚丫子似的直往怀里钻。
明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眼前的秦大人却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蜡黄样儿,实在是不明白他那么多的俸禄究竟被丢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多买点好东西给自己进补进补,一个纯爷们弱的似乎连他这个太监都比不上。
想到这里,福公公客气的伸出手攀上秦栗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相好样儿,凑到秦栗的耳边,道:“少卿大人,您来见太子殿下就算是殿下忙的头也抬不起来,这不,还不是要抽出时间来见见你?只是,有一点我们这些当奴才的怕是要多嘴说一下了。”
秦栗对眼前的福公公还是颇带好感的,当下便是忙点着头,对着福公公抱了抱拳,道:“公公请指教。”
“指教算不上,就是担心少卿大人你。”福公公一边晃动着手里的拂尘,一边上下打量着不知道是官服穿秦栗还是秦栗穿官服,微微晃了晃头,“大人你好歹也算是太子殿下的门人,走出去人人都会说你是替太子殿下办事的,也算是殿下的脸面,可你成天这幅好似一阵风吹上来都能将你吹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模样,也太掉咱们主子的脸面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殿下苛责了你,让你如此发育不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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