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还好心问了句:“可需派人送你回屋?”
她摇头,拖着半拐的步子逃命似的离开了。
护卫回头看了眼院里,无耐摇头,顺手将出尘轩的院门关上。
“哎,此处虽不是荒凉院落,但一个正常人被禁足在此,也难怪小王妃会有脾气”
他身旁的哥们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我真是不明白,小王爷明明就是为了小王妃好,他为什么不明说呢?”
那个护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咱好好看着就是,主子的事不要诽议过多”
……
乔慕离开出尘轩,在王府郊侧找了处偏僻的地方将身上裹着的衣衫丢了,之后才沿着小道飞快的奔往柳宅。
只是当她到达柳宅时,远远的就看到柳宅门口及周边布满了护卫,她根本就没想到,柳宅竟也被重重护卫包围了。
君落尘将她困住不说,竟还把她家人给困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清楚状况的她瞬间懵了一批,心脏扑通扑通的猛跳起来。
心里虽然急,她也始终保持着冷静,在弄不清君落尘用意之前,她亦不可大动干戈。
且不论她是不是这些数十护卫的对手,府里还有她的家人在,即便她能以一敌十,可莫晚歌和秦霜她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至于龙大他们,当当门神对付对付一般的人还好,君落尘手下的都是精兵强将,龙大他们若是敌得过,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了。
思量之下,她快速的撤回城里,跑了一趟番王府。
云慕听说了她的遭遇,也跟着紧张起来,拉她进屋,小声道:“慕慕,这天下,可能要变了”
关于东南国变天的事,乔慕倒是不紧张,反正君落尘脑子已经好了。
君天擎那副身体撑不了多久是肯定的,眼看这天下,最有能力坐上那把椅子的人也就只有君落尘了。
唯独不好的是,战王曾经放弃了皇权,反而选择辅助君主。
所以即便太后和君落尘有意掌管这天下,君天擎那些兄弟也是不会依的。
皇权争执下,哪怕是亲兄弟都免不了一场恶战,更何况君落尘与他们还隔了一层血缘。
但她还是不理解:“言真,你说君落尘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要怎么与君天擎那几兄弟斗与我无关,可他把我和我家人囚禁起来是几个意思?”
她想不明白,心里又急得不行,对祝言真道:“言真,我过来是想拜托你去柳宅帮我探探风”
“我想知道娘亲她们是否安全,君落尘有没有对她们做什么”
祝言真嘘了口气,点头:“好,我去帮你探”
顿了下,她又道:“不过你得帮我”
“自皇室那边出事后,我其实也同你一样,足足有七日未曾出过府”
“老王爷说外头现在不太平,让我不要随意出门”
“怕我和长生会有闪失,他甚至派了不少护卫把守在院子外面,所以,咱两要把衣服换一换”
祝言真说着,突然灵光一闪:“慕慕,你说有没有可能君落尘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
乔慕立马摇头:“怎么可能,脑子正常的他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人什么德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像他那种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怎么可能会保护我这个趁人之危的毒妇”
“他怕是恨及了我趁他傻时占据了他妻子的名份吧”
乔慕眉头拧成了一堆,连爷爷都警觉起来了,可见这次的事件闹得的确很大,如此,她反倒不好让言真出去冒险。
她好歹还有些武力,言真可就悬了,她不能这么自私。
“我先走了”她道,须臾又叮嘱着祝言真:“你就安心听爷爷的话,带着长生在府中好好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她说完,又从怀里掏出许多药散交给祝言真:“外边什么情况、甚至后面会演变成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若因他们的斗争导致京都失火,你也好有个防备,这些你留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慕慕,事情虽然不太妙,但也没有这么严重,我可以去柳府看一下的”祝言真见乔慕将她推在一边,连忙解释。
乔慕果断摇头:“原本我是打算同你一起去,远远的在柳宅不远处看着你的”
“可是现在咱两只能出去一个,我断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伸手拍了拍祝言真肩头:“乖,带好长生,万事小心”
祝言真在急得跺脚,很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云立天将她禁足在出尘阁之内的事。
想想乔慕屡次帮她,她却连这点事都不能替乔慕做,她这心里就内疚得很:“慕慕,你能不能不要事事为他人着想?多想想自己好吗?”
离开之前,乔慕把脸上画的东西卸掉了,她第一次感谢乔慕本尊这张受伤的脸。
把痕迹抹去之后完全就是两个人,她甚至都不用刻意乔装,反正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唯独后悔的就是在君落尘面前露过脸,至于前阵子进宫之事她完全不担心,当时她扮成男子,还戴了斗笠,外人并没有看仔细她的面容。
想到君落尘现在失了傻时的记忆,她这颗心才稍稍安了一点。
这一次,她大大方方的露着脸,穿着妖红色女装,这一身打扮,堪称绝色。
收拾好这身之后,她冲祝言真笑了笑:“言真,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谢谢”
“只是相比之下,我自己跑这一趟比你去冒险要强得多,长生不能没有你,我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
“至于我…你就放心吧,我虽然自恋,但是有自恋的资本,你在府里好好呆着,别让我担心,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她说得极其自信,眸底那一丝强隐的苦色落入祝言真眼里,真是心疼到不行。
祝言真也不得不承认,乔慕说得没错,如果外边真的危险,那么她走出去就是去送死,白让人担心。
乔慕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上前拥了下乔慕,在她耳边道:“慕慕,我不同你客气,我会老老实实的等你回来”
“你一定要回来”
……
大至是在云立天的压制下,番王府显得异常清静。
这一路进进出出,竟没遇到半个人。
乔慕也没太在意,却未料会在番王府门口遇上云中贤。
看到那个她曾喊过一声父亲的男人,乔慕脚下步子微微顿了下,她以前是不喜欢这个父亲的。
她总觉得莫轻歌的性情大变,必然是在孕期受了极大的委屈。
特别是她才出生一年不到,云姗就呱呱落地了,是以,她潜意识里就觉得,是云中贤在莫轻歌最坚难的时候背叛了发妻,所以莫轻歌才会性情大变,狠心离去。
可是现在…,想到莫晚歌说过,莫轻歌曾经难产,生产之后又像变了个人。
自己的遭遇加上言真的遭遇,她现在突然就不那么肯定了。
如果莫轻歌真的不再是莫轻歌,那么云中贤会在余兰身上找安慰这还算是能谅解。
虽然不知当初的真相到底如何,结合内心的猜测。
她此时对云中贤倒是不那么厌恶了,因为不想直视他,只冲他微微一颔首,便低头走出了府门。
乔慕丝毫没发现此时的云中贤双眼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云中贤高大的身形挡在了身前,她听到一声急切又沉重的呼唤:“轻歌”
乔慕心房颤了下:“你认错人了”说完,迅速的从云中贤身侧越过,飞快的离去。
云中贤愣了,看着那个轻灵的背影,又摸了下自己鬓角的灰白,突然就笑了:“是啊,这么些年过去,轻歌也该老了吧”
乔慕的背影让他有些晃神,微愣了愣之后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刚刚那个女子有没有可能是莫轻歌离开之后与外人生的孩子,否则怎会如此神似?
……
乔慕以陌生人的身份到柳宅门口意图敲门。
如她所想,被护卫挡在了门外。
“我要进去找人,你们拦我做什么?”乔慕问道。
护卫面无表情,冷声道:“此宅不许任何人打扰”
乔慕一听,火气真是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身为这座宅子主人的她,竟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真是可笑。
“你们是谁派来的?”她再次问道。
护卫冷着:“无可奉告”
乔慕恼及了,也懒得废话,聚气凝神,清澈的眼里逐渐现出丝丝妖媚的邪味,双目凝神间,眸中的妖气半丝不比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逊色,血红一片。抬眸,都不给对方移开视线的机会,便将护卫们冰冷的眼神深深的吸住。
她往哪里看,他们便往哪里看。
眼神流转间,门口的几个护卫竟没由的窝里斗了起来,瞬间将周边的护卫也一一引了过来。
乔慕静静的立在原地,来一个,便轻飘飘的看一眼。
直到所有人乱成一团,个个打得筋疲力尽,她才收敛内息,悄无声息的进了府。
进门之后她整个人都软了,靠在门上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虽然她现在有了内力,精神力也很充足,到底这副身子比不得前世,依然差了一大截,能一次摄住那么多人她已经深感意外了。
喘息小许,她便快速的冲进了院子里。
莫晚歌见她脸色苍白还很是担心:“慕慕,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好疲倦的样子”
乔慕看着莫晚歌,又看了看秦霜,见她们毫发无伤,瞬间落下了一颗心。
饶是如此,仍是忍不住问了句:“娘,秦霜,你们没事吧?”
莫晚歌和秦霜扶着她坐下:“小姐,我们没事呀,你怎么这么问?”
莫晚歌也莫名:“是啊慕慕,出什么事了吗?”
乔慕:“…”她突然就不懂了。
“龙大他们呢?”她问。
莫晚歌指了指后院方向:“我们住进来时种的白地瓜和青豆都熟了,他们兄弟几个正忙着收成呢,阿默也帮忙去了”
府中那些空地种了好多菜,几个月过去,也是收成的时候了。
乔慕只是没想到,龙大他们没给她通风报信,竟是因为在收成。
还有莫晚歌和秦霜这一脸懵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她不由多疑,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君落尘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这不应该啊。
“慕慕,你到底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莫晚歌担心道。
乔慕懵及了:“娘,你们这些天,都没有出府采购么?”
莫晚歌道:“我不太喜欢出门,采购这些都是阿默和秦霜管的”
秦霜道:“不是小姐你自己说京都最近不太平,让我们不要出府么?你还送来好多食物…”
乔慕:“…”这都什么跟什么?
所以…真的是她误会了君落尘?这些都是君落尘做的?
可是…这也不太对啊,君落尘既然傻了时候的记忆,他又怎会这么关心她和她的家人?
还是说,派人保护柳宅和给柳宅送食物的根本就不是君落尘。
或者是慕君年也指不定?
可如果是慕君年,他为什么只来关心她的家人,却不关心她的死活呢?
君落尘派去看守出尘轩的护卫再厉害,以慕君年那出入无人之境的身手,应该是不在话下呀。
她真是越想越糊涂了。
喝了两杯水之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去了门口,看到那一堆打累过后倒躺在地的护卫。
冲他们勾了勾手指:“过来”
反应过来的护卫们此时真是郁闷极了,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此时再看到乔慕,那一个个就跟见了鬼一样,立即做出防御性动作:“你、妖女,你想做什么?”
乔慕摸了下鼻翼,对妖女这个称呼并不在意:“我再问你们一句,是谁派你们来的?有何目的?”
那些人警觉的看着她,一副打死不从命的样子。
乔慕哼了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道:“不说?”
“呵…你们是想再尝尝摄魂的味道么?”她一个犀利的冷眼扫去。
护卫们在听到‘摄魂’二字时就已惊愕不已,她这一记冷眼瞪去,众人皆齐齐后退一步。
“摄、摄魂”
“难怪,我就说如此奇怪,咱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