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慕君年的所做所为,天医十分感叹:“一般人的功力要达到他这个地步也不知要修行多少万年,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修为,还登上了冥王的宝座,可见他天赋非一般出众”
“可他竟然为了一个情字,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放弃了,这还真是…”
天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据我所知,他在玄界万年间,也不曾与哪个女子有过桃闻绯色,你与他在玄界也没有相处多少个年头,他怎就对你上了心呢?”
这问题问的,江缘都听不下去了:“娘,瞧你说的什么话,就不能是我姐魅力大么?”
关于这一点,乔慕也不是没疑惑过,只是有些事情,她真的想不起来。
慕小小那个梦境,虽然普及了慕小小近一生的情况,但也就是事件最突出的那些记忆,多是关于对慕君年情感所在的范围。
其它的,虽然也有些映象,却并不是很全面。
比如…她的年龄,若不是天医这随口一提‘万年间’,她这会都想不起关于她年龄的问题。
猛的一想,乔慕贸然发现,她竟想不起‘慕小小’有多少岁。
至于慕君年的年纪,她还是慕小小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过,脑海里最多的记忆,就是慕君年他英气威武,还生得及为好看。
天医看她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打量。
乔慕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师父,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天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乔慕满脸黑线:“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咱三长得很像么?”
天医依然摇头:“我顶着这张脸与缘缘长得很像是真的,但是你…虽然有点相似,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你在凡界的肉体,是以你在玄界的模样铸成的,所以…你依然是你”
“与我这张脸略相似,真真就只是个巧合”
她的灵体来到玄界以后,模样就保持着‘云慕’的模样,这也是凌空为什么能认出她来的原因。
而江缘的样子,却是凡界‘乔慕’的模样。
也是在此刻,乔慕有些后知后觉,在凡界重生之初,顶着乔慕那张被毁容的脸,她起先并没有太注意自己的长相。
后来那张脸恢复了,她知道生得绝色,也听莫晚歌说起过那张脸长得与莫轻歌相似。
但那么长时间,她竟从未把莫轻歌和师父联想到一起。
如今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有坑,两个长得如此相似的人,这么明显的事她竟从未发现。
想着,她疑惑的问了句:“师父,你在玄界的时候…也长这样吗?”
天医否认:“当然不是”
“我是因为在玄界的身体已经损坏,才不得已用了这副身子而已,要不是顶着这副身子,我能力至于如此弱么”天医似乎对莫轻歌的身体并不太满意。
乔慕有些糊涂:“师父不是说过,凡界的躯体是无法到达玄界的?为什么你还能顶着这副身子,江缘却不能?”
“我的情况不太一样,因为我是玄界的人,加上有仙果当辅助,这才勉勉强强保住这副身子而已”
“而缘缘却是实打实的肉体凡胎,这在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
天医无耐的挥了挥手:“算了,不同你解释这么多,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待你在此时日呆长,对玄界的医术了解更多你就明白了”
想着,乔慕又把祝言真的情况和天医说了一遍,问道:“师父,依你所见,我朋友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没有出手帮她换身体啊?”
听她说起这个,天医更是无语,耐心的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其实凡界和玄界的的构造是差不多的,只是此地的人寿命长,能力也更强大”
“祝言真的情况,大至就是她本人是不想死的,但是她的身子却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原本凡界的人死了就死了,即便身体留着口气,当意识与身体剥落的时候,能再次醒来的几率本就不足千万份之一”
“她的造化,兴许与我当年插手你灵体的事有关吧,是我打破了凡界的自然规律”
“加上冥王那大傻子又在凡界作妖,他保住了你的身体,机缘巧合之下,你又保下了祝言真的身体,并且能通过你自己的身体与其勾涌”
“是以才有了后来你二人之间的身体转换,否则,以祝言真的情况,早就是亡魂一个了”
乔慕虽然听得糊涂,但也算明白了个大概,总之,这一切算起来也算是机缘。
于世人而言,这些事算荒唐,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需要多少幸运。
“那、我们的身体还有没有可能换回来呢?”她又问。
天医给了她一个白眼:“怎的,我家缘缘的身体你用得还不习惯?”
乔慕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罢了”
“之前偶感不适,失了求生意志时,时常有那种意识要离体的感觉,这让我觉得离死亡很近,我有些担心日后会再次遇到同样的现象”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本来就不是你们自己的身体,失了求生意志,横竖只能是个死”天医语气有些不好。
拿斜眼慎她:“你这丫头,我费尽心力让你好好活着,你却想着去死?你想做什么?”
想到自己那阵子的情况,乔慕感觉挺丢脸的,摸着脖子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看了江缘一眼,连忙转了话题:“如今言真在凡界的身体还留着,有没有可能…,能让缘缘‘借用’?”
天医想都没想就摇头:“不可能”
“若说你自己那副身体或许勉勉强强能试上一试,毕竟是以你在玄界的根本铸造的,祝言真是绝对不行的,她同缘缘一样,都是肉体凡胎,根本不可能来到玄界”
乔慕:“也就是说,如果言真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我那副身子,还是有机会给缘缘用的是吗?”
天医凝眉苦想:“这也只是我的假设”
看着江缘这副不实的身体,天医有些头痛,无耐的挥了挥手:“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没有,以我目前的实力,即便你那副身子能用,我也无法让祝言真回到自己体内”
“所以这一切只能是妄想,缘缘事,我自己再想想办法,你就无需操心了”
乔慕也知道这是个死胡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将此事悄悄的放在了心上。
转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师父,以我现在的情况,你看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到凡界?”
从凌空那里知道慕君年遭遇的事,她是真的整颗心都飞扑到慕君年身上了。
恨不得从天而降落到他身上再狠狠的骂几声傻子。
谁想天医刚刚松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再次抬头盯着她这副实体打量。
自嘲道:“我突然觉得我是个庸医,我压根就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道灵体,只是吸了点聚灵香,到底为什么会拥有实体?”
“原来我是计划等你灵体稳定,我再看看能不能将你送回去”
“如今你有了实体,此事反倒越发的棘手了”
“啊?”乔慕惊讶,原本以为有了实体是件好事,没想会更加麻烦。
江缘也无比担心:“娘,那姐姐应该怎么办?”
“安静,安静…我想静静”能看出来天医是十分头疼的。
她高举双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身打算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两:“你们两个给我安份一点,不要给我出门惹事”
话落,天医踩着潇洒的步子离开,余下两姐妹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乔慕坐在门子前的台阶上,一脸生无可恋:“我感觉我脑子都不够用了”
“前世还小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个被娘亲抛弃,被家人嫌弃的小可怜,直到后来遇上了师父,她给了我属于娘亲该有的温暖,我觉得挺幸福”
“再后来重生在你身上,我也只以为咱两是同病相伶的可怜人,我打算用你的身体好好的活着”
“我是真真没料到,我的身世竟还如此的复杂,复杂到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很乱,这、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我要是在凡界说我活了三世,八九成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现在更是乱透了,凡界属于我的身体给了言真,属于你的身体还孕育着我与慕君年的骨肉,我做梦都想着我的灵体要赶紧恢复然后好回到凡界”
“结果师父却告诉我,有了实体比还是灵体状态更棘手…”
“我有时候真的就只希望自己是个平凡人,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我就满足了,为何事情会到了如此麻烦的地步?”
她说着说着,真是忍不住的想落泪,这颗心慌乱如麻:“江缘,你说、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江缘坐在她身侧,捧着腮帮子看她,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比起你这些复杂的情况,我突然觉得我当一个透明人也挺好的”
“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数不清的复杂关系,除了无聊透顶,没心没肺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她伸手抱了抱乔慕:“姐,不要想这么多,总会过去的”
“你要相信娘,她会有办法的”
乔慕趴在江缘肩头,止不住落泪。
“我自认不是个脆弱的人,可是在听到师父说很棘手的时候,我是真的心态都崩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回到慕君年身边”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是这种感觉,不只会担心和思念,还会害怕”
“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我与慕君年从此玄凡两隔,我还担心着属于我们共同孕育的孩子”
“我更怕慕君年会承受不住失去我的痛苦从此萎靡不振,亦害怕那些关心我的家人会陷入无限痛苦”
短短一瞬间,她想了好多。
想到了莫晚歌、秦霜和雪花,还有爷爷、祝言真、阿默…等等她所有在乎的人。
她嗓音都在发颤:“特别是娘亲,那个温婉的妇人,这些年一直拿女儿当精神枝柱,可她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没了”
“我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曾想,等离开营地一定要替那个幼时已逝的孩子好好孝顺她,可是…现在弄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这一切,到底要怎样才步走向正轨?”
江缘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听她说着,心里也跟着抽抽的痛了起来。
江缘不是没惦记过莫晚歌,只是乔慕在此的这些日子,她都在尽量的不去提凡界的事,就怕触及乔慕的思念,会让乔慕觉得日子更加难熬。
这会听乔慕提到那个‘娘亲’,她的眼底也在泛着酸,只是落不下眼泪罢了。
待乔慕发泄过后,她才轻轻问了句:“娘亲、她还好吗?”
闻言,乔慕赶忙抬起头,胡乱的抹去了眼角的泪,肯定的点头。
“她很好,离开了乔家,离开了那些让她闹心的人,她变得光彩夺目,再也不是你记忆里那个脆弱又憔悴的妇人了”
“我有替你好好照顾她,她并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
江缘很欣慰:“换了我,大概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
“姐,谢谢你,谢谢你替我做的一切”江缘真诚道。
乔慕:“一开始或许是有替你照顾她的思想,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样的娘亲,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期盼的”
“渐渐的,我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娘亲,想着自己占着你的身体,我甚至一度很过意不去,总觉得夺走了属于你的母爱”
“现在得知一切真相,我依然是不悔的,不管那副身子与她有没有血缘关系,在我眼里,她也永远是我的娘亲”
“在我心里也是的”江缘笑了,两人的笑容足已说明她二人的心态是差不多的。
江缘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姐姐,你不要恨娘,她或许是自私了一点,但是…那时的情况,她也很无耐,她毕竟不是莫轻歌,所以…”
乔慕知道江缘口中的这个‘娘’指的是现在的天医。
她回了个温暖的笑:“我懂,在我知晓真相那一刻,我就没有生过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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