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的摇了摇头:“早就不痛了”
乔慕检查的时候发现他左腰侧有一片极重淤青,青了的皮面上还泛着些许红的血点,适才他飞扑而来的画面蓦的浮现在眼前。
难怪会腰痛,这个小傻子,给她当了人肉垫子之后竟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为她奔波拿药,还强辩说自己没事。
她很是内疚,摔的那么重,怎么他说没事她就信了?
他曾经再厉害,那也是曾经,现在的他比不得从前啊。
“来,转过身,给我看看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她依旧是带关命令的口气,语调却是柔和的。
他闻言,缩了下脖子,不太乐意被她看的样子。
乔慕又道:“听话,不然我生气了”
她这轻轻一威胁,他立马怂了,乖乖的躺正身子,任她检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左侧腰、左边胳膊直到腿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条条道道的红痕,触目惊心的。
“君落尘…”你是不是傻?她急得低呼,又怕伤了他自尊,后半句吐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你乖乖躺着,等我回来”她叮嘱了一声。
出门便吩咐雪花:“去打些温水过来,还有…”她想让雪花拿剪子纱布之类的。
想了下又觉得不太好,他们才大婚,盯着她的眼睛多着呢,若让有心人知道后大作文章,那就真是亏大发了。
“再拿两条新的洗脸棉巾过来”
雪花依言下去了,嘴角还擒着抹窃笑,看得出来,这丫头又误会了。
乔慕也没功夫多解释,待雪花离开后才对君落尘道:“你现在立马传唤一下沈良”
“娘子找阿良做什么?”他一脸迷惑。
“你喊便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乔慕忍不住怼他。
想到这人适才因为她语气重了点生气,不禁又放缓了语气:“好了,我找他有些事,乖,快把他传来”
“哦”他乖乖的应了声。
须臾对着空气似稚子玩闹般的喊了三声:“阿良阿良阿良”
不一会沈良的身影便出现在屋门口。
乔慕都奇了怪,她之前在院子里分明没感觉到外人的存在啊,沈良这是躲在哪个角落,君落尘这样轻轻唤三声就出来了?
再看沈良,一袭青衣,面色急促,不知为何,乔慕总觉得沈良的气息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绝不是在沈良身上。
“见过主子、夫人”沈良给他二人行了个礼之后才问君落尘:“主子有何吩咐?”
君落尘懒懒的答应着:“往后你听娘子差遣,娘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沈良:“…”所以他家主子开启传音术召唤他就只为让他来吃狗粮?
乔慕看了眼屋外,确定没有人,才吩咐道:“你避过府医耳目,悄悄的去弄些伤药过来,另外再弄些处理伤口的必须品来”
沈良一脸惊讶:“主子他怎么了?”
君落尘:“一惊一诈的做甚,只是轻轻的摔了下”
沈良心里那个汗,摔到需要伤药了,还轻么。
不过这位主子素来不按常理出牌,沈良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心里又开始偷偷好奇,这位主子绕这和么大一弯弯,到底想闹哪样?
“还杵着做甚,我家娘子命令不动你吗?”君落尘语气不好,还生上气了。
沈良赶忙闪出去,他可没忘记自家主子这人畜无害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真面目,好奇害死猫,他可不想了英年早逝。
“君落尘,往后可不许再这么傻了,不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注意自己的安全,别人的事那都不叫事”乔慕叮嘱着。
君落尘眨巴着萌萌的大眼,一本正经道:“可是娘子不别人,你是我的娘子、我的夫人,尘尘不能放置你不管的,更不想你摔伤,尘尘不想你受半点痛苦”
乔慕:“…”瞧这小傻子,多单纯,一心一意的,心眼里只有她,她突然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想方设法要夺得他心的是她,要嫁的也是她,她怎能因自己变了心就将他推在一边。
甚至连他受了伤都不曾发现,他随意一句没事,她就信了。
也不仔细想想,极强的重力摔那一下,身体弱点的人都要摔死了。
她却这般随意的信了他的敷衍。
君落尘见她垂眸,不太高兴的样子,抿着嘴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她的衣袖:“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尘尘又说错了什么?”
乔慕:“…”
“真是个傻子”她收起心绪,轻轻的呼了声。
听到院外的脚步声,已经快速的走到门口,接过雪花手里的水盆:“给我就好了”
“好的,小王妃待小王爷真是极好”雪花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小王爷的贴身事儿,在小王妃来做再合适不过。
瞧这丫头唇角带着窃笑,乔慕心里也是无耐的,转身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屋门。
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乔慕此时也无暇去欣赏君落尘衣下那比玉还要白洁的身骨,拧着棉巾仔细的替他擦拭起那些伤痕来。
“痛吗?”每触碰一下,她还温声的寻问,生怕碰疼了他。
看着她为他细心忙碌的样子,君落尘眸角的神色越发的柔软起来,听到乔慕这一问,立马又露出副痛苦的样子。
“娘子,我痛…”
乔慕:“那我轻点”
她手下的力道真真是放到最轻最轻了,轻得简直不像是在清理伤口,反倒像在擦试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力道大一点就会将其搌碎。
柔柔的力道轻轻的扑在他身上,君落尘很是享受的同时,更无意识的绯红了颜面,甚至身体还产生了些许异样的感觉。
他有些后悔了,生生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上了自己的脚。
偏偏…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乔慕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指下的温度异常,虽然是夏日,但一个人的体温也不该滚烫成这样。
“君落尘,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嘀咕了一句。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这人怎可能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烧。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他额头打算探一下温度,谁曾想,视线移到他脸上,却猛的跌落到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
他脸蛋绯红,似晚间彩霞般灼目,水灵的眸中布满情丝,痴痴的看着她,明眸轻眨间,卷起层层涟漪,将人无声淹没还显得异常无辜。
“娘子,尘尘…难受”他清暖的嗓音此刻已非常沙哑。
乔慕心头颤了颤,他这是…这是…。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小傻子现在的境况,竟也会产生…那些!!!。
迟疑间,她伸过去的手已经被他轻轻的稳握在掌心,捧着她的手贴到他脸上,带着情丝的眸子委屈巴巴的忽闪着。
嘴里还不停撒娇:“娘子,尘尘难受”
乔慕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疑难杂症她见过,可是这个玩意…怎么医?
这事只有女人能解决吧?
可是…难不成、她得临时去给他找个女人?
她又开始纠结,她找来了女人,他知道要怎么处理么?
就算他知道要怎么处理,他眼下伤成这样…,也不适合的吧。
乔慕脑子乱成一团,有点想骂娘,再看榻上躺着的人,委屈至极的模样,显然不是一般难受了。
她这时更没勇气去看他其它的地方,刻意把视线从他眸中移开,不再与他对视,伸手扯过薄被搭他身上。
“君落尘…你、你以前有没有过这情况?”她问。
他委屈的摇头:“没有”
“那你今日是怎么了?”乔慕郁闷极了。
他实诚的答应道:“尘尘、喜欢娘子这样…”
这样?
指的是她轻手轻脚的替他擦拭伤痕?
乔慕想,八成是了,稍正常些的男人,被女子触碰都会有些心猿意马。
她也在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虽然没把他当成正常男子,可是两人之前相处的模式,真的有些道不明的旖旎。
更何况,君落尘如今虽然伤着脑子,但他的身体,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成年男子啊。
老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这正满心懊悔之迹,又听到他委屈巴巴道:“娘子,你帮我好不好?”
乔慕:“?”帮?她要怎么帮?
没等她多反应,君落尘已经抓着她的手缓缓下移。
乔慕脑子都开始打结了,此时真是恨不得上天给她一道天雷,干脆灭了她吧。
特别是…
她曾经还对这人有过不洁的想法,此时虽然心境不比从前,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对她撒娇卖萌还勾引的,是个女人也扛不住啊。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来得很及时。
乔慕像逃狱一般,猛的抽出手,飞快的开门去了。
是以,沈良看到她的时候,她显得有些狼狈,本就有半边脸上画着胎记,此时另一边脸俨然也已没了原先的颜色,红得跟苹果似的。
沈良将东西交给她便要离开,她适时的唤住:“等等…”
“那个…要不,你来帮你家主子处理伤口?”她道。
沈良有片许惊愕,虽然不知道这两位主子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但凭感觉,不是很妙。
颗不其然,余光瞥到榻上那抹人影人,某主看他的眼神里透满了无声的威胁。
沈良觉得有些莫名,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可以肯定,那位脾气古怪的主子生气了,沈良哪里还敢接下乔慕甩来的担子,连忙找借口道:“小王妃说笑了,你该是知道的,主子他除了你,不会让任何人靠近的”
顿了顿,沈良又补了句:“便是这院中的丫头,也是主子怕你嫁过来没人伺候,才在你们成婚当日派进来的,所以…主子的事,怕只有你亲力亲为了”
沈良说完,飞快的闪飞,生怕被自家主子逮到剥了层皮。
乔慕呆滞了,心里感动君落尘事事为她着想的同时,又郁闷那人为何如此刁钻,有人伺候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是她?
回头,那人又开始撒娇卖萌了:“娘子,尘尘难受”
乔慕:“…”老天啊,请还她一个正常的君落尘吧。
她在想,要怎么把他的事情给解决了呢,不让外人近身,就代表她找来别的女子也没用。
不然、弄凉水?也不行,他身上还有伤,不宜泡水。
乔慕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后,逃不过某憨货的苦苦哀求,乔慕亲自动‘手’替他解决了难题。
再之后,她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红扑扑的脸如火如荼的红了整整一日。
再看某人,伤口清理好了,嗯,精神上也满足了,躺在榻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虽然是一只好看的死猪。
但是…她真的感觉要羞得没脸见人,这比她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还让人羞耻好嘛。
羞耻到让她开始后悔自己多事,如果不替他清理伤口,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这日发生的事本就压在她心口喘不过气来,谁曾想第二日,这人从外头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话本。
乔慕一开始还没太在意,只是随意的瞄了眼,还以为这人转了性,打算重修学问了。
谁曾想这人拿着话本屁颠屁颠的走到她跟前,将话本拿给她看。
“娘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他笑眯眯的样子真的是人畜无害。
无辜到让她都快忘了昨日的羞愤,她想,算了吧,反正她也没损失什么,何必同稚子一般计较。
放松了心情,随手打开他带的话本描了一眼。
话本刚打开那一瞬,她就恼得立马闭上了眼:“君落尘,你哪里弄来的这些玩意?”她几乎是吼出声的。
那些带颜色的话本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少女逢春时偷偷看一眼便罢了。
现在要她当着一男人的面看,这简直就是…荒唐。
她嗓音过于哄亮,身侧站着的某人又开始委屈了,可怜巴巴的说道:“是、是娘亲给我的,她说、成亲了,就应该学学这些”
乔慕:“…”天杀的,她才不信战王妃会这般不要脸皮。
可是转念,从君落尘口中了解过的战王妃,没准还真会干出这种事,毕竟人家一直心心念念着想抱孙子啊。
战王府正院里,战王妃正在凉亭里带弄着池中的鱼儿,忽的狂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边的嬷嬷笑着揶揄:“八成是王爷又惦记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