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
“以前你来的时候还是带兵侵略的时候吧?既然如此来得越少才是更好的事情不是么?”魅儿灿笑着对迪奥说。
迪奥却并没有一如既往地回应魅儿,只是弯下腰摸了摸土地说:“当年就在这里,这个地方,我万余兄弟在一瞬间魂飞魄散、血流成河……”
“……”
魅儿身为战争的另一方,自然有着同样痛苦的回忆。但是此刻只因为魅儿不想和迪奥就此吵起来,所以才没有反唇相讥。不过魅儿脸上难看得脸色以及紧皱的眉间表明了态度。
“兄弟们!神魔两界已经和好,再也不用打仗了。没有人再会和你们一样命丧他乡了。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就保佑这个太平时代永久地存在下去吧。你们应该比谁都知道战争的可怕、痛苦和残忍,不是么?你们会保佑我们的,是吧?”
迪奥说着从身后取出了不知什么时候瞒着魅儿准备来的一瓶酒,尽数倒在了魔界的土地上。
“啪!啪!啪!”
顺着身边的响声看过去,迪奥就看到了拍了三掌之后恭敬地对大地合十着的魅儿。
“你们的大将军说的是真的。为了你们的兄弟姊妹、妻子儿女们不再受到同样的伤害,请你们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吧。”魅儿对迪奥灿烂地笑着说,“单单你一个人说,怕是他们也很难相信吧?怎么也要有我这个魔族大贵族也为他们解释,他们才会相信吧?”
“我说……我们神族的吊念方式不是这样的。”迪奥笑着说。
“切!这里是魔界,就应该按照魔界的规矩来。这叫入乡随俗。”
迪奥和魅儿笑着挽着胳膊,离开这片伤心的古战场,走向了不远处的宏岭镇。
……
宏岭镇虽然被称作是镇,那不过时魔族和人类之间的用词差异而已。实际上宏岭镇却是整个魔界的第二大城市,更是第二大军事重镇。而第一当然则是魔王智冠所坐镇的首都:岐阳镇。
魔王所坐镇的首都的繁荣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个宏岭镇却位于魔界边缘,一旦与异界发生冲突,就要首当其冲。不但如此,它还被周遭被沙漠所包围,离水源十分的遥远。
可就是这样地不宜居住的城市却让人们宁愿大耗工程通过人工挖掘并用三层通过严丝合缝的石砖堆砌而成的地下水渠将饮用水来引到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来维持城市。这都要归功于在这里出产的一种最看似无用却最宝贵的资源:盐。
盐在大多数人们看来是一种不足道的东西。它普遍,它随处可见,以至于人们甚至认为它毫无价值。但这一部分人却忘却了这种白色结晶体的最重要的一项特征:它对于任何生灵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在人界,因为海洋的关系,沿海地区多有盐场来为国家提供几乎取之不尽的盐。但是有着和神界一样基本地理构造的魔界里却是没有海洋的。没有海洋也就意味着没有地方可以容纳被水带走的盐分。它们只会神奇地透过同样的看不见,却实际存在的墙壁流到别的地方。所以对于魔界的人们来说,地下的、未被水流所溶解走的盐矿就成了延续生命的最重要的地方。其珍贵要甚比金矿。更何况这里的盐矿产量竟占据了整个魔界盐总产量的一半。
这里不成为魔界第二大重要城市,那才是不合情理的了。更何况,这里是魔界现今唯一存在的唯一一个贵族本家的所在地。也就是说这里就是魅儿的家族:梦魇家族的大本营。
梦魇家族牢牢地掌控了宏岭镇的所有盐矿,加上通过对于这里车水马龙的商人们的税收,实际上他们已经成为了魔界的金钱皇帝。甚至有很多魔族都公开地称他们为皇族。在称号上甚至要比魔王的王族还要高贵。
他们是“皇族”,自然有皇族的道理。那就是他们和一般的小里小气的地主、土豪不同,他们口袋里的钱都是拿得上台面的正经清白来路而来的。
梦魇一族从不因为奇货可居而哄抬盐价。自梦魇一族掌控宏岭镇以来,魔界的盐价就从未大幅动荡过。甚至有时个别地方因为当地盐存货的稀缺而盐价自然上涨的时候,他们会亲自遣自己家的军队护送大量的平价盐去缓和盐市。可想而知,若是有个别商人胆敢哄抬盐价,那么那个人就这一辈子都不用去想要在梦魇家族的手中购得一粒盐。不仅如此,对于其他守法本分的、来往于各地的商人们,梦魇一族甚至征收着比魔王规定的税率还要低的税金。
不言其他,单单是这两方面的举动,就让梦魇一族的好名声随着游走整个魔界的商人们一起散布到了魔界的角角落落。所以一直以来,魔王一族们都十分放心地将宏岭镇以及其周围的大部分土地交给了他们。同样这也让所有人忘却甚至有意忽略掉了其它一些“微不足道”的梦魇家族的一些出格举动。其中就包括坐拥了魔界最多的金钱的事实以及在宏岭镇中心建造了规模甚比魔王的城堡还要宏伟辉煌,僭越规格了的巨大城堡的事实。
“那就是你家?”走进了坚实高大的城墙范围里,看着中央那巨大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白墙蓝瓦的大城堡迪奥不禁抽搐着脸面肌肉问。
魅儿摇了摇头回答:“嗯……应该说是我的本家吧。自我离开本家,去魔王麾下效力的时候,我就已经遵守家规放弃了一切原本属于我的封地,只带了五百枚金币去了岐阳镇。现在在岐阳镇王宫附近的一间不小的宅邸才是我的家。不过比起本家来说,那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就是了。因为其实本家可并不只是那座城堡而已。这城墙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个砖瓦都是梦魇家族的。只不过是外租给了他人的东西而已。”
“……什,什么!!”
在迪奥的大声喊叫中魅儿只能够紧紧掩住自己的双耳。不过饶是如此,魅儿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
“难怪你那么大的口气,说区区五百枚金币!你们家到底是多有钱啊!!”
迪奥的大吼大叫只让魅儿的听力越来越差,并没有能得到魅儿的任何回答。但是这却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视线。当然其中不乏许多本地人以及城门口的卫兵们。他们自是一眼就认出了魅儿。毕竟她是梦魇家族之一,又是现在魔王身边最被器重的重臣之一。偌大的宏岭镇里要是没有人认识这样的大人物,那才是说不过去的事情了。
“少主!”
“哦!没错,就是魅儿少主!”
“噢!魅儿少主!好久不见了。你都让我们想死了!”
“是啊,是啊!好久不见少主越亮了啊!找到了婆家了么?”
“喂!你没看到少主这次带了个那么英俊的男人回来了么?这次一定是准备回家结婚来了的!”
“哦!有那么大喜事,那就要好好庆祝了!少主!到时候别忘了跟我说一声,我会给您准备您最喜欢的果派!要多少有多少哦!”
“礼服就交给我吧!”
“算了吧!你手艺那么差!还是我来吧!我家刚进了一批货,是神界来的极品货!听说神界女神大人登基结婚的时候穿的礼服都是用它做的!我家少主穿上一定会比女神还要漂亮!”
……
周围迅速围拢过来的人群之多之大,以至于原本坚守在城门口站岗的士兵们都不得不给两人临时担起了护卫的责任。只是人们聚集了太多,这些卫兵们脸上在一瞬间就结满了豆大的汗珠们。
而听着人群们的七嘴八舌,迪奥为了可以将自己的疑问好好传递给魅儿,只能尽可能地靠近,以至于咬着魅儿的耳朵问:“我说你不是大贵族出身么?听说魔界贵族们比神界贵族们更有气派,你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魅儿笑了笑,咬住迪奥的耳朵回答:“没办法,小时候我比较调皮,不喜欢总被爷爷关在城堡里,喜欢到处到别人家蹭饭。蹭着蹭着就都成了叔叔婶婶们了。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亲密的关系。离开这里已经有不少时间了,没想到他们还把我当做他们的亲人,真让人开心……”
“退下!庶民们!!”
一声从人群外传来的极具威严的一厉喝在瞬间压住了嘈杂,并让人群们有序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通道的那一头站着一个身着讲究,面目威严的白胡子老人。老人远远看见魅儿和迪奥,就恭恭敬敬地单膝下跪说:“魅儿少主大人,恭迎您归家。迪凯奥斯尼将军,本人仅代表梦魇一族对您的造访表示热烈的欢迎。”
看着老者的行为,周遭的人们才好像缓过劲来,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物,整齐地跪了下来。
“这位是……”
“他是陪伴着我爷爷一生了的我家大管家,义常。常爷爷。”魅儿回答者跑过去一把拉起义常,并扑入他的怀中笑着说:“常爷爷。你想死我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您对我来说就和亲爷爷无异,不要对我这样嘛。”
义常跟个木头人一样直挺挺地站着回答:“少主,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贵族要有贵族的样子。礼数可不能乱。”
“哎呀呀,几百年不见,常爷爷还是老样子。呵呵……”魅儿就像回到了孩提一般淳朴地笑着说,“爷爷不是也是特许了您对我可以不用少主称呼,而和爷爷一样叫我叫我小魅儿的么?您真是的。”
“那时是少主您不懂事,对主人撒娇撒得没办法了,主人才勉强答应的不是么?现在您都长大了,更都在魔王陛下身边任职了,怎么还能那样?单说今天,您就应该事先通知我们。引起这样大的混乱,万一让出了什么事,您让老奴怎么办才好?还好老奴恰巧在此附近有事,才避免了最恶劣的事态发生不是么?”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魅儿毫不掩藏自己拿一脸不高兴地回答。
“最恶劣的事态?”迪奥走到魅儿身边轻声问。
魅儿低声回答:“魔界律法规定:反没有恩赦触及贵族的庶民应当尽没其财,刺配边疆……”
“……”迪奥首先惊讶于魔界竟然会有如此的法律,然后就对这样的制度十分遵守的异常产生了一股厌恶。不过随即迪奥明白了。这个老头不过是谨守规矩的人而已。而让魅儿喜欢的这个老头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少主,也是在希望不发生那样的事情,让这些热心肠的庶民们遭受无谓的横祸。
“少主,老爷可是十分挂念您,时常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您的消息。最近听说您去了……远方,这一次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啊。这一次有关系到我族命运的要事不得不让我立即赶回来和爷爷商讨。”
“果然是这样……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现在就差您一人了。”
“那么家族会议已经开过了么?爷爷是什么态度?”
“老爷在一直推迟家族会议。老奴明白,老爷这是希望和在其他人之前先和您谈谈。”
“事不宜迟,走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