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宏岭镇,姜奇桭在银月的带领下按照城楼上的亲切士兵所指,来到了东面的一小片荒野中的一个孤零零地伫立着的酒馆。因为地处荒僻,酒店的规模也并不大,酒店门前搭着不少于一打的大小不一的行旅们的帐篷。一看就能知道这些是那些正在酒店里喧嚣的行商们的落脚点。
“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个东西的。这里是在半年前突然开张的。就像是有早就人知道宏岭镇要发生变故一样。”银月看了一眼姜奇桭说。
“呵呵,那不就是你们么?”
“不,这不是我们开的店。跟我们也毫无任何瓜葛。”
“?!”姜奇桭有些吃惊,拉住想要继续前行的银月,问:“开什么玩笑?这里地处沙漠,荒芜之中能够开得了这样的店铺,这里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地方。”
“没错。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银月开口说,“这里可不只是地处沙漠,可以说,它现在是地处魔王城所在的岐阳镇和宏岭镇之间的唯一一处落脚点。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这两城之间是横着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虽然说有着很多的行脚商人,可你要知道因为水源等各种物品的补给不便,其间是没有任何店铺的。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就算是有店铺,因为物品补给的成本问题,店铺中贩卖的价格会是没有任何商旅肯随意消费的。”
“这很容易计算。你不用提醒我。”姜奇桭开口说,“所以我才问这里是谁家开得酒楼。看这阵势,这里必定贩售着平价的物品。一般人家谁能承受得起?一般家伙谁会有这样的金钱储备量来支撑它?”
“是,你很聪明嘛。”银月带着几分挖苦地笑了笑,开口说,“那么也就不再需要我的说明了吧?”
“不,不,不……您请,您请。”姜奇桭连忙道歉,甚至都没有经过繁杂的思考。这种反应似乎都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成为了条件反射。
银月略有得意之色地笑了笑说:“那么你就不要插话,好好听我说。……这里不是我们家开的。而且就和你说的一样,所以我们也对它进行了一个月的深入调查。得到的结果就是:这里不是那两头猪开的,但却是十分安全的。”
“不,你等等。你说了半天,我怎么没有听懂。到现在我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你说话毫无逻辑还是我的智力有问题了。”姜奇桭连忙摆手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话我们进去说。”银月一把拉着姜奇桭继续向前说,“不过放心,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
“啊!不,等等……”
来不及姜奇桭有所反抗,银月就拉着姜奇桭走进了这家酒肆。
这间酒肆规模也不能不算大。虽然在外面看起来这家酒肆建得有些像矮个的发电厂散热烟筒,走进去一看就能知道这里更像是人界福建的筒子楼。中央一大片的空地摆着满满当当的桌椅板凳,是酒肆的正大厅。周围全是围绕着大厅建成的一个又一个房间。
刚走进来,姜奇桭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银月之所以称之安全的原因。因为面对着穿着一身兜帽斗篷、明显形迹可疑的两人,酒肆里除了这些游走的商旅们,没有人关注他们俩。似乎这里的上自掌柜下至跑堂的都认识银月,否则就是他们的眼睛全部瞎掉了。
银月不发一言,穿过大堂,拉着姜奇桭走到楼梯边;那里早就有一个自见到了两人之后就等候在那里的伙计一言不发地交给了银月一把钥匙。顺手取过钥匙的银月脚步并不停歇,拉着姜奇桭一直向上,来到了三楼最高处的一间最大的客房前,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姜奇桭的刚刚被拉入房间,就听到从旁边的房间传来脚步声,一个又一个人影有规律地在这个圆形三楼的楼道里匀速地走动了起来。
“这些都是我们的人。有他们在外面站岗,我们可以说我们的事情,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因为整个酒肆内的伙计,以及这个楼层全都是我们的人。”
“……”姜奇桭疑惑地将窗户拉开一丝缝隙,看着外面装扮各异的“普通人”们有说有笑地在周围走动,问:“都成这样了,这里……不是你家?”
“不是我家。”银月开口说,“因为在这里有四个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意思?”
“这里的总主管、大堂主管、后勤主管以及一位常客,这四个人不是我们的人。”银月说着这种话却十分坦然地坐在顶层高级房间内的茶几边,不紧不慢地倒上了两杯茶说:“他们是这家店主特意安排的人,只有他们的身份是别家的。其余的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了。”
“这些人到底是谁家的你们就没有去调查?”
“我说过这里已经开了半年了吧?我们在一开始就对此有疑问而派了人渗透,观察。最终闹得几乎这家店上上下下除了那四个人之外全部都快变成我家的东西了,却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那么你还敢拍着胸口说这里安全?外面就有四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的说。”
“对于那四个人你就放心吧。我们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他们是哪个势力的人,但他们毋庸置疑是知道我们的存在,更清楚我们在调查他们,却还放任着让我们调查的家伙。”
“听你这话谁能放心?听你的话你们的人已经都暴露了不是么?”
“‘就是这样,我才放心。’这是魔王陛下的原话。”银月开口说,“我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了魔王陛下,陛下就是这么回答的。”
“什么意思?”
“陛下当年也曾以为在这个地方开这么一家酒肆的原因不外乎是作为几大家族们做什么勾当的场所。所以才让我们试图着开始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是魔界前些时日大战之前,魔王陛下甚至还担心这里是他们隐藏最深的情报机构而在这里故意让我们散布了一些事关紧急的军情。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陛下认定这里虽然是我们最不了解的地方,但鉴于它所处的位置和职能,才认定这里是整个梦魇家族境内的最安全的地方。”
“……”
“虽然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幕后老板是谁,但看他的表现,我们有能力认定那个幕后的人要么是站在魔王这一边,要么就是一个守着中立的家伙。”
“……这是你们的战争,是你们的决定。”
姜奇桭从自己的每根神经上都无时无刻不再感觉到这里所散发着的危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情报机构是可以建立在别人所控制的地方上的。至少没有听说过这种秘密机构是建立在连他们自己都没办法弄清的其它秘密之上的。
虽然对此很是反感,对他们的处境更是感到担心。但毕竟现在姜奇桭不是为智冠效力的一伙人,自己只是一个被牵涉进来的。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就好,只要不碍到自己。其它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所以姜奇桭才逼着自己压抑住了自己想要继续追究的好奇心,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话说回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不是只为了给我看你们的这么古怪的总部吧?”姜奇桭问。
“总部?这里只能算是一个临时支部。”银月目光一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拿来的信,笑了笑说:“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人捎信说有紧急任务布置下来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的。”
“……”姜奇桭知道根据自己和银月早前的约定,自己要寸步不离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要和她一起加入任何行动,估计银月也不会愿意让姜奇桭加入进去;所以在银月读信的时候,姜奇桭就乖乖地远远站在了门口,盯起了墙……
“……”读信的银月的脸越来越泛黑……
“……”姜奇桭想着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救出魅儿和迪奥。自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叮,叮,叮!……”
几声清脆的金属音突然在房中响起,让原本面壁思考着的姜奇桭被这种声响吸引转过了脸。
转过脸来看到了声音源头的姜奇桭第一反应就是吃惊,第二反应则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去确认。
“弹壳?!”姜奇桭盯着桌面上散落的三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弹壳问,“你们怎么会有这个?你们也好,其它三界之中不是都不应该有这枪支的么?!”
“!!”一手反提着信封的银月将目光从桌面上转换到姜奇桭身上,问:“你说这是什么?弹壳?枪支?”
察觉到自己再次失言的姜奇桭闭上了嘴巴。
银月霍地站起来,上前质问:“你是在说那个传说中人界生产的最罪恶兵器:枪?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东西别说是一般人,我都没见识过!当然,一般人虽然知道人界的存在,但他们是不会知道人界的武器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枪支又是怎么一回事?告诉我!”
“……”看着双眼冒火的银月,姜奇桭回答:“我是谁有那么重要么?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跟我说的也是实话,那么我们就不是敌人。你只要知道这些就好。……至于枪支是什么,我可以尽我所能,告知你我所知道的。你要听么?”
“……”银月看了看姜奇桭,又看了看桌面上那些被叫做弹壳的东西,拉着姜奇桭坐在了茶几边。
“啊……对于枪支我认识的也并不十分全面。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一点:这东西的确就如你所说是最罪恶的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