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界宏岭镇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被告知到了索菲亚,而且是智冠以最快的速度。
“……那个普斯芙拉到底是什么人?”智冠在镜子中询问。
索菲亚回答:“我的回答还是她是阿皮里斯托斯郡王的次子的独生女。”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以为那个拥有着审判特征的女人的出身就这么简单?”智冠有些不悦地说。
索菲亚回答:“以我所知只有这些。不过正巧我这里还有人或许还能够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
“……那么就祝您好运。”
“一旦得知了信息,我会告知你的。”
……
皮尔图斯奥塞宫殿虽然不像魔王城堡一样建立得高耸入天,但它有着它庞大的占地面积以及建筑群落们展示着它的尊严。而在这座宫殿是那么地庞大,以至于之中有着太多的角落是不为人所知的。更何况还有一些特定角落是它的主人不想让人所知的。
通过西北部宫殿储藏库区的一间仓库里隐秘设置的向下延伸的台阶步入地底,女神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处六界之中没有几人知道其存在的秘密场所。
“郡王与这些宝物相伴,怎么却日渐消瘦了这么许多?”索菲亚对房间里的一个消瘦的身影开口说。
“哪怕是再光鲜闪亮的宝物,也改变不了老夫被囚于这不见天日的地底的事实。更何况这间外室还与中央储藏库又隔着个巨大的死亡迷宫。”那消瘦的身影转过身,看着索菲亚苦笑着回答:“没想到当年老夫兴建的这座珍宝库没想到今天却成为了老夫的葬身之所了。”
“阿皮里斯托斯郡王,说实话我还要谢谢您给我为帝国做出了如此坚实的奠基呢。”索菲亚说着坐在了室内的椅子上。
隔着坚固的铁栅栏,阿皮里斯托斯说:“奠基?老夫可没有记得做过什么?”
“呵呵……在我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时,您就是神族的议长。在我还只懂得东征西讨的时候,您就在致力于废除地方割据势力,加强中央集权。说实话,若没有您,现今的神族帝国是并不存在的。”
“老夫可从来没有曾想过要建立过什么帝国。老夫只是想要强化议院共和制,与你现在的帝国制是大相径庭的。”
“不过你我都应该早就认知到了议院共和制的局限,不是么?”索菲亚说,“我们的议院虽然说是代表着各方的意愿,但实际上地方豪强出身的议员们到底代表着谁的利益我们都心知肚明。议院之所以一次又一次通过了征战的决议就是这些地方议员们想要通过战争赢得荣誉和地位,以至于更大地行使他们的权利,不是么?所以您才耗尽了心血和计略建造了这座有两个巨大的迷宫守护着的中央储蓄库,并尽平生之力将全神界绝对的财富囤积在了这里。为的就是通过控制绝对的财富,让议长能够真正掌控绝对的权利。”
阿皮里斯托斯心中苦笑。当年自己的确就是为了保证议长能够控制绝对的财富,而耗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力秘密在宫殿地下修建了这么一个绝对安全的储藏库。它深入地下四层。其中第一层和第三层都是复杂且毫无标记和辨识方法的庞大漆黑的迷宫来用于困死想要出入的人。自己现在所处的第二层是宣誓以生命来看守地下四层庞大财富的守卫们的生活居住场所。活着出入这地下储藏库,理论上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两座庞大的迷宫会消磨掉所有在里面游走的迷魂们的生存意志。哪怕是生活在第二层的守卫们也在也是只能在女神和她的心腹带领时才可以出入这座地底迷宫。因为她们各自拥有着能够开启一条隐藏着的可以直线通过两座迷宫的两把钥匙。没有这两把钥匙,这里将就会是所有人的墓地。
“不过老夫从来就没有期望过要将这绝对的权利交由一个特定的人。”阿皮里斯托斯说,“就在你出任女神、建立帝国的那一刻,你手中的权利虽然看似成为了绝对的至高无上,实际上神界的态势却呈现出了暴走的态势,早已经脱离出了你的掌控。豪强们已经从你建立的帝国制度中寻找到了一线生机,所以你的帝国才依旧可以维持。如果你还像以前你出任议长时那样试图打击地方豪强们,估计你的这个帝国即将坍塌。”
“郡王,您身为老前辈,怎么就不明白呢?”索菲亚摇头说,“经过了与您的一战,神界还会有谁不畏惧中央军的兵锋?有这样的军队掌控在我的手中,神界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再起兵造乱了。毕竟天下没有任何人敢与您以及大将军列恩比肩。这样的情况下,我不再需要再去直接摧毁谁,我要做的只是通过以绝对军事强势而变得绝对权威的政令来缓和却有效地削弱豪强们。您为了帝国奠基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后又在帝国诞生之初就又挺身而出为帝国做出了一个反面典型;就是因为您有着如此不可磨灭的贡献,我才将您软禁在了这里。”
阿皮里斯托斯沉默。因为他已经打心中对于这个问题早已经达成了认同,只是现在自己高傲的灵魂下嘴巴还没办法跟着理智走。
军事实力永远支撑着政令,结果绝对的军力就会构建出绝对的政令。能够将当下堪称最强的自己和列恩的联军打得一败涂地的索菲亚的皇家军团说实话早已经拥有了可以一举横扫神界所有地方势力的实力。但索菲亚选择了一个更加智慧的道路。虽然看似有些曲折,但这条看似并不血腥的道路绝对会让早已如日中天的索菲亚更加深得民心。有着绝对的实力,又有着民众的支持;索菲亚今生将因此能够为所欲为。一切残留下的地方豪强们虽然都保留住了身家性命,但今后他们除了吞下一颗又一颗索菲亚下赐的苦果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残留。而达到如此的地步,阿皮里斯托斯知道的确就如索菲亚所说,都是自己和列恩的“功劳”。
沉默良久,阿皮里斯托斯开始笑了起来,说:“呵呵呵……看来按照你的意思事到如今天下功劳最大的人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列恩了。若不是列恩出面,至少老夫是不会加入进来的。今天你取得的战胜了旧神界两大军界传说的战果,当然若没有列恩也就不存在了。”
听到阿皮里斯托斯提及列恩,索菲亚心中刺痛什么话都说不出。
“不过这个结果老夫也在最开始就料到了。毕竟列恩犯了一个大错。这个在神界议会制中最后诞生的神界三杰竟然为了一己私情动用了兵力。那个傻小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的自尊,以及在自己倾慕的女人面前争取一个男人的面子而选择了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对着干。这个傻小子完全忘记了自己找的盟友们都是些什么家伙,更是忘却了到底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慕。”阿皮里斯托斯说,“我原本以为三杰之中迪奥是最不知道处世的家伙。但没想到结果却是迪奥这个木头疙瘩早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挚爱,而列恩竟然却连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连表达都没有正确地做出。以至于他的挚爱甚至都有了别人的孩子,而他到头来不但没有得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一个正眼。”
“……”索菲亚继续沉默。
“一直在你手下的列恩只是想要获取功劳。因为他想要向你示爱。所以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和你平齐的地位。所以他开始拉拢人。只是他不知道那些被他拉拢去的人们都是些和你并不合拍的人。这也就导致了他最终身在领头人的位置上却不得不被他拉拢来的庞大的家伙们拉着站到了你的对立面,与他最先前的预料相反地与你越走越远。而至于结果……一个感情用事而敢于发动政变的家伙,到头来在得知你结婚怀子的消息时选择放弃一切而自刎这也并不多让老夫感到意外。”
“……”
“这些你都心知肚明,但你却选择利用他。尤其是当你看到他开始拉拢一些你本来就想要除掉的势力的时候。你不但没有将事态遏制在萌芽状态,还任其发展。最后甚至不惜利用审判来逼迫着列恩与你决裂。为的就是得到现在的这一结果。……老夫的岁月并不是白白经过的,老夫的眼睛更没有瞎。……怎么,面对着一个今后再也不可能重见天日的老头子你都不敢将事实说出来么?”
索菲亚心中郁闷难受。恨不得此刻能吐出一口鲜血,至少这样好像可以让自己此刻好受些。不过意愿永远是意愿,心如刀绞但终究还是感觉,并不是事实。索菲亚想一吐为快。但她做不到。面对着眼前这个老人,她做不到。因为她不愿意让列恩被咒骂。更加让索菲亚感到难受的是:就算是说明了真正的事实,阿皮里斯托斯有一个观点是没有错误的。索菲亚是利用了列恩才得到了现在的绝对优势。虽然真实之中列恩或许会稍稍幸福那么一点点、自愿一点点、更悲壮些、更英雄些……
“那些闷头跟着列恩的家伙们也是。我虽然知道他们没用,但我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没用。列恩一旦自刎,这些家伙们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盘散沙,毁于朝夕之间。……没办法,对于就连神界三杰的概念都理解错误的这些人来说这也无可厚非。他们只简单地认为三杰是齐肩并立的三个人,但他们不知道三杰各有特长。之所以你们能够从一介草民晋升到神界最高三职,并不是因为你们三人都有着绝对的能力,而是因为你们三人一直捆绑在一起。迪奥善于治军,列恩善于征伐,而你则善于收拾人心,更善于权衡各派之间的矛盾从中为你们三杰取得最大的利益。你身为三杰之首的理由就在这里,也正是你带领着原本只有将才的两人一路走到了神界最高三职上的。”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投身进入那一方?”索菲亚终于看口反问。
阿皮里斯托斯双眼迸出火焰地盯着索菲亚回答:“为什么?还不是你对待审判的态度!你应该比谁都要对审判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认知。可你竟然去派迪奥去保护他?在发现审判的那一瞬间就应该用尽全力去消灭他,而不是让他任其发展!”
“审判如果能在没有觉醒的时候就是那么容易铲除掉的存在的话,那就不会再被人称作审判了。你根本没有见识过审判的能力,所以你才能够说得如此轻松自在……”索菲亚斩钉截铁地否定阿皮里斯托斯,用带着恐惧的口吻说:“我和魔王在初次确认了审判这一世的身份之后采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亲自前去准备除掉他。……当时我们甚至不惜动用幻术来试图囚禁他。因为我们比谁都了解审判的可怕,所以我们想要对没有觉醒的他最弱的精神领域下手,先在幻境中剥夺去他还不了解,更不能控制的能力。但是当魔王最为强势的幻术施展开来之后,身处里面的我们才发现:虽然他身体里早已经存在的恐怖能力虽然那时还根本不受他的支配,但那时候他本身的能力就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对抗的范围。因为他竟然在第一次面对幻术的时候反而将幻术反噬,构建出了自己的世界。而且我还被强制排挤出了幻境。当时我甚至还认为和审判共同身处在幻境之中的魔王会有不测。不过万幸他虽然拥有着绝对的强势内心却十分平和,没有太多的敌意,甚至是杀意。所以当时魔王得以存活了下来……后来我们才决定利用他的善良。我们甚至不惜欺骗天下,只希望可以让他内心之中的善良一面得以保存下来,不至于毁灭整个六界……”
“……单是这样你还不放心。所以你还不惜自身,趁着他来到神界的机会接近他,并怀上了他的孩子。为的就是在万一的情况下让他还能够对神界有那么一丝的情谊。”
索菲亚对此并不反驳。因为阿皮里斯托斯提出的命题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那是他从所得知的虚假情报中推测出来的一个伪命题,所以索菲亚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和理论来对此进行反驳。甚至索菲亚现在感觉到一丝担心。
凭借着那些日子里的相处,索菲亚了解到了姜奇桭的敏锐以及与之极为不相称的单纯。他敏锐,所以他可以通过细微的细节自己找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单纯,所以他会毫不怀疑地接受别人所告知的一切内容。它们在一个人的身上共同存在那就只能意味着同时拥有这两种特点的人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容易感知到背叛,更加厌恨背叛。
木讷的人感知不到真相,会永远开心地生活在谎言包围之中;而多疑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谁,也就不存在被背叛的可能性。可偏偏姜奇桭却这两种都不是。他通过线索得知了索菲亚和列恩的关系之后便一下子猜出了事情的全貌。而这样的他却并不因为被这一事件而接着继续怀疑索菲亚,跟着却选择了继续去相信她。姜奇桭相信了索菲亚的一切解释,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够经历这一切的最根本却是建立在索菲亚和智冠联手事先构建的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的。
索菲亚相信姜奇桭终究会察觉到那张最外围铺设着的巨大的谎言网。因此索菲亚才更加害怕得知了一切之后姜奇桭会多么地对自己失望,进而多么地憎恨自己。届时姜奇桭不但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积极情感的残留,反之则会极度地厌恶自己。而现在已经觉醒了的姜奇桭估计已经得知了一切……
“你们错了,而你更是大错特错。”阿皮里斯托斯用怜悯的眼神和悲哀的语气对索菲亚说,“审判一族是不该存在在六界之中的,至少不应该存在在我们所知的五界。他们的强悍注定了他们将横行六界,并且在这里称王称霸。他们应该是我们合力铲除的对象,是不能够利用得,更不能将他们的种留下来。”
“……们?”索菲亚追问,“你说的‘们;是什么意思?’审判一族‘是什么意思?”
阿皮里斯托斯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审判他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至少在这一世,我们面前还有着另一个可以被称作是审判的存在……普斯芙拉。”
虽然索菲亚从智冠那里得到了信息,但还是装作惊讶地说:“!!你说什么?普斯芙拉郡主竟然,竟然也是审判!?”
“……当听说你找到了这一世的审判的时候,老夫还以为你们发现了普斯芙拉的真面目。但后来却从列恩那里得知到了竟然还有一个男性的审判存在。老夫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至于老夫马上不断给你发信去讨伐你们找到的审判,而老夫则动用全部的能力自己秘密地搜寻另一个审判也就是普斯芙拉。……审判并非一个特例的存在,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什么审判,而是我们明白却不清楚的一个种族,来自一个我们明白却不清楚的地方。鬼界的鬼族……”
“姥爷,您要是这么称呼我们,倒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我们这为数不多的一族从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阳间去到那哀鸿遍野的阴间已经数千万亿年了。当然,那都是发生在就连你们的先祖们都还不曾出现在的时候,也是阳间还统一,没有被分割成现在这样五界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