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温雅朝何大军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温雅!”
这是温雅和何大军说的第二句话,看到洁白如玉的纤纤手指,修长而尖细,何大军微微笑道:“我叫何大军!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握手,温雅的出现,让何大军突然对这起县长贪污案产生了浓重的兴趣。也许从她这里,能找到自己撕开这何大军错综复杂巨网的缺口。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春节了,沙县飘来一场罕见的大雪。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政府机关的各科室也都在做过年前的准备,年关年关,每个部门都异常的忙碌起来。
就在大雪的第二天,百亩乡传来一个消息,那里的中学教学楼,因为大雪而倒塌,学生们正忙着期末考试,不得不因此教学楼倒塌的事而暂时中止,整个学校也因此提前放学。
百亩乡在沙县来说,算是一个偏远的乡镇,那里虽然地势开阔,却因为没有丰富的矿产,它的经济就落后其他乡镇至少十年的光景。
何大军从秘书秦川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便组织了一个慰问团,当天下午就赶到了百亩乡。
跟何大军随行的,有民政局局长谭科,教育局局长胡正先,办公室副主任宋翠萍。还有几个随行的秘书和科员,一共十余人,坐上八辆小车,乘着风雨向百亩乡赶去。
谭科和胡正先都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只不过两者有很大的本质区别。民政局的谭科中年福,挺着个还不算太大的**肚子。中等身材,稍有秃顶。平时说话的时候,总喜欢不时用手理几下头,将光秃秃的地方给打理一下。
而胡正先完全是一付学者风范,乾瘦乾瘦的,戴着一付眼镜,要是换上一身长衫,还真有点象古代的教书先生。
办公室的副主任宋翠萍,三十五六岁,是那种模样比较周正,又比较时尚的现代女性。虽然何大军很少跟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平时也能听到别人对她的评价。
从工作能力上来讲,她应该是个不错的好乾部。但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话。再加上宋翠萍长得还不错,风言风语就更多了。
宋翠萍与宣传部的许飞燕,都说是沙县四大班子里的两朵金花,却在背后流传着一种说法,有人说宋翠萍是因为郑书记才爬上来的,而许飞燕则是跟市委一位领导的暧昧,所以这两年,两个漂亮的女人在仕途上步步高升。
这就是情场风流,官场得意。但在何大军看来,宋翠萍看上去不象那种风流的女人。今天几个人一路,何大军和秘书坐在那辆奥迪车里,一路上也没什么多话。
今年的这场雪,下得好大好突然,积雪堆起在路边,足足有半米多高,八辆车子行驶在弯弯的山道中,缓慢地前进。
通往百亩乡的公路,还停留在那种石子路面,沆沆洼洼的,挺巅波人。外面的树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冰条,一根根顺着树枝树叶垂吊下来。
沙县的风很冷,很急,吹得令人睁不开眼睛。何大军的车里早开了空调,车窗关得死死的。偶尔在路上,也能看到一二个步履蹒跚的行人,他们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支莫名的车队。
八辆小车,只有何大军和民政局谭科坐的是奥迪,胡正先坐的是广本,宋翠萍坐的是桑坦纳。最后面的二辆面包车,装的是送往学校的救助物资。
从县城到百亩乡,平时都要走一二个小时,加上这两天下了大雪,路上滑得很。二个小时过去了,才走了大半段路程。
落在后面的几个民政局的科员,已经在暗自腹诽,说何大军死要面子活受罪,搞面子工程。象这样事情,打个电话或者大雪过后再来处理,反正又死不了人。
教学楼都倒了,现在去也不是亡羊补牢,徒增无益。
谭科虽然在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是嘴上还是狠狠地批评了几个嘴巴臭的家伙,要是这话传到何大军耳里,他这辈子就科员到头了。
一路上,何大军看到继继有些人往里面走,他就问坐在前排的秦川,“这里没有通公共汽车吗?”
秦川苦笑道:“象亩乡这种穷点的乡镇,哪里有通车的可能?偶尔有几辆进出城里的车子,也都是一些头脑活络的人从报废部弄来的旧车子,做为交通工具。这种车子俗称黑车,没有安全保障,一旦交警队或者公路局查的时候,他们就潜伏不出来了。碰上这种下雪的日子,更加就没有人肯出车,所以进出百亩乡的人,只有告诉两条腿走路。”
何大军就奇怪了,不是早在二年前,沙县就打出口号,村村通公路。为什么百亩乡反倒不如乌林呢?至少乌林每天还有两班车子来往。
对于县长的置疑,秦川就解释道:“村村通公路没错,有没有车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上面拨下全款,他们修出来的路还不是石子铺垫的烂路。以前温县长也查过这事件,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听秦川的语气,好象很欣赏这个温县长的,于是他就问了句,“你跟温县长很熟吗?”
秦川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他是县长,我只是办公室一个小科员,谈不上熟。”
何大军还想问,秦川就指着面前道:“何大军县长,快到了。”何大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块路碑上写着百亩乡三个大字。
此处四公里,就能到达百亩中学。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好象随时又要下雪似的。
何大军看看时间,估计今天晚上要回沙县就有点困难了。他就让秦川传个话下去,后面开快一点,马上就到百亩乡中学了。
秦川打了个电话,把话传下来。后面立刻有了热烈的反响,马上就到百亩中学了,到了百亩中学,今天的使命就算完成。因此,大多数人心里暗暗高兴。
柳海是一个合格的司机,在何大军与秦川说话的时候,他从来不插嘴,沉默寡言。虽然路面很滑,他把车子也开得很稳。
又过了半小时,车队才到达了百亩乡中学。一排车子缓缓驶进了百亩中学的大门,一个老头子从窗口探出头来喊道:“你们是乾嘛的?”
秦川早就下了车,对着门卫老头喊道:“大爷,我们县里的慰问团,来看你们学校来了。”
“什么?月饼团?都什么时候了,还送月饼啊?”门卫的耳朵有点背,没有听清楚秦川的话。
秦川又扯着喉咙喊道:“是慰问团。你们的教学楼倒了,我们过来看看你们学校。”
这时,胡正先从车上下来,让身边的助手到面里去找校长,跟这个老头子半天说不清楚。他朝秦川道:“秦秘书,等一下吧,我叫人去通知校长了。”
由于今天组织的慰问团何大军临时决定,没有事先通知下来,因此校方并不知道。很不巧的是,教学楼的倒塌,把电话线给崩断了,电话也打不出去。
由何大军亲自带队的车队进了学校的大门,不远处就看到一栋垮了大半边的二屋教学楼,现在还在风雨之中颤颤微微,那没有倒塌的一半,好象随时都会塌下来的样子。
何大军下车,看着这座中学,占地不大,一共只有五座建筑。估计两栋是教学楼,一楼是老师办公加宿舍楼,还有一座是学生宿舍。另外旁边有一座单层建筑,估计是食堂之类。
这几栋楼房都很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另一座教学楼隐隐可见裂隙斑斑,就象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中学的校长蒋光磊听说县里组织的慰问团来了,急急从宿舍里跑出来,连鞋带都没来得及系,拖拉着奔跑在雪地里。
从来没有见过大官的蒋光磊,只认识慰问团中的胡正先。谭科,宋翠萍等人纷纷钻出车子,刚才在路上,宋翠萍车上的空调坏了,冻得她一脸俏脸红扑扑地,有几分诱人。
这边,胡正先朝蒋光磊喊道:“蒋校长啊,县里听说你们的教学楼倒塌了,何大军县长亲自前来慰问了。”
蒋光磊听说县长大人都来了,当下鼻子里一酸,心里那个感激啊!这么大的风雪,几十里的赶过来,蒋光磊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位传大的县领导了。
看到慰问团的这些人,蒋光磊就朝肚子最大的那个跑去,拉着谭科的手,感动得一把鼻子一把泪,“谢谢何县长,谢谢政府的关怀,我代表百亩中学所有的老师和三百多名学生,感谢您。”
蒋光磊一激动,忍不住就要跪下去,可把正在意*的谭科给吓懵了。连连摇着手,尴尬无比地道:“你弄错了,弄错了,我不是何县长。”
什么?这个肚子大的居然不是何大军县长,那何大军县长在哪?蒋光磊当然不会去猜测谭科身边这位俏生生的少*妇会是堂堂一县之长。
刚才他的冲动,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尴尬,胡正先恨不得当场找块豆腐撞死,只怪自己一时没说清楚,不过这蒋光磊也太性急了点,居然不等自己说完,就跑去谢恩了。
胡正先叫了一声,“蒋校长,这位才是我们的何县长。正是他不畏严寒,组织了慰问团,千山万水赶赴这百亩乡来的。”
“这……这……这位就是何大军县长?”要不是胡正先亲口说出来,蒋光磊打死也不会相信,这里最年轻的一位居然是何大军县长,天啦?他才多大?做自己的学生还差不多,这么年轻的县长,实在令人不敢相信。蒋光磊完全懵住了。而何大军一直带着温和的微笑,从容而自信地站在那里。
“何县长,我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学校的恩人啊!”半晌,蒋光磊突然大喊一声,拜倒在雪地上。
何大军急急扶起蒋光磊,指着后面二辆面包车里装着的物资,“这里面是一百套取暖器材,你就分给那些老师们,让他们好好过冬。明后天还有一批救助物资送过来,你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建校园,让孩子们早日返回到学校。政府将在财政上,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
这时,躲在宿舍里取暖的二十几名教师,纷纷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何大军与蒋校长的对话,这些老师们的心里都是暖烘烘的,有人的眼眶已经湿润,感动得流下了泪水。
在雪地里站了足足半个多小时,蒋光磊这才猛然想起,于是吩咐那些老师们,“快把东西卸下来,来!何县长,胡局长,县里的各位领导,都进屋去吧!到房间里坐坐,喝杯热茶。”
民政局的几个科员帮着那些老师卸物资的时候,何大军一行随蒋校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简陋,墙上苍劲有力地写着几行大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办公室虽然宽敞,但到处堆满了各种书籍。几个人走进来,胡正先就一一做了介绍。由于刚才的事,谭科一直不好意思,进屋的时候,都不敢站在何大军身边,生怕又引起误会。
一个年轻的女教师进来给大家倒了茶。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一杯热茶也让人感到一阵无比的温暖。
“蒋校长,你们一定要想办法重建教学楼,资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政府会帮你们解决。”何大军拍着蒋光磊的手道。
“何县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些老师的……”蒋光磊的话还没说完,胡正先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急忙咳嗽了一声。
蒋光磊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就打住了。他回头看了胡正先一眼,面带犹豫。
何大军知道他有问题要反应,而胡正先就阻止了,他有些不悦地看了胡正先一眼,也没有接着问什么,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何大军问,“老师的工资都发了吗?”
蒋光磊脸上闪过一丝不坚定的神色,瞟了眼胡正先后,言不由衷地道:“是了……”
胡正先听到这句话,撞墙的心都有了。教师的工资的确是拖了三个月,正因为这三个月的工资,胡正先也大为头痛。
今天不是骂人的日子,何大军压住心头的火,什么叫是了?胡正先的行为,明显的就是欺上瞒下,多次制止蒋光磊说实话。
何大军看似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其实心里已经动怒了。
刚好这时,陈乡长敲门进来,他在会议上见到过何大军一次,因此还能认出来。“何县长!”陈乡长有点点头哈腰的味道,看到何大军点了一下头,他又朝其他的几位领导打起了招呼。
何大军指示,百亩乡中学重建的经济,一定要落实到位。由县财政出一部分,乡财政所也出一部分,共同将这学校重新修建,早日还学生一个安定的读书环境。
陈乡长点着头连连称是,何大军又朝民政局局长谭科道:“这里老师们的生活,也要多关照,回去后,你看看能在哪方面可以支援的,尽量照顾一点。”
最后一个是胡正先,何大军冷眼看着他,“这些老师的工资,在年前一定要解决,否则唯你是问。”
胡正先额头上立刻渗出了汗水,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教师的工资,其实每个季度,每个月都按时拨放下来,只是大部分都被教育局挪用为招待款。
如今何大军突然下了这么个命令,一时半会去哪里弄钱?胡正先心里暗暗叫苦,却不敢表露出来。
在蒋光磊办公室里呆了四十多分钟,何大军又一一慰问了留校的老师们。二十几个老师,三三两两的挤在几个房间里烤火。
他们听说县长来慰问百亩乡中学,大家心中一片感动。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教师现这位县长大人居然如此年轻时,有人立刻就露出了一丝腼腆的表情。
何大军看看手表,都快六点了,其实天已经黑暗下来,只是下雪的日子,到处苍茫一片,把黑夜染得如同白昼。
“那我们就走了!”何大军挥挥手,与一起送出门的百亩乡中学众老师道别。挥挥手,送来了温暖,却不带走一丝微笑。
“何大军县长,天都黑了,不如到乡镇府住宿一晚如何?”陈乡长多少带着讨好的成分,在何大军面前请示。
何大军摇摇头,“还是回县城吧,就不麻烦乡镇了。”
看着慰问团的车队缓缓离开,陈乡长微有一丝遗憾。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居然没能留下县长大人。
车子开出不到二公里的时候,宋翠萍坐的那辆桑坦纳突然停了下来,寒风中,她裹紧了羽绒服,来到何大军的奥迪前面。
“怎么啦?”前面的车子都在缓缓的开动,何大军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来。
宋翠萍朝何大军笑道:“何县长,我那车子空调坏了,能不能到你车上坐坐?”
“上来吧!”何大军也没多想,这么冷的天,让她一个女人坐冰冷的桑坦纳,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万一冻坏了,又有人要说闲话,说自己不够关心体贴下属。
车门打开,宋翠萍带来一丝寒冷,弯着腰钻进了何大军坐的奥迪里。就那一瞬间,何大军现宋翠萍蓝色的羽绒服下,仅仅穿了一件贴身的内衣,连毛线衣服都没有。
好在何大军见惯了美女,对宋翠萍这种三十来岁的少*妇倒没多少心思。虽然宋翠萍长得还不赖,姿色在整个机关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却也勾不起何大军欲望的眼神。
看到何大军微微闭上双眼,几乎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宋翠萍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挑逗的动作有点失败。郑书记就很喜欢自己的胸,常常夸它长得美完,弹性很好,走路的时候都能象弹簧一样蹦达个不停。
宋翠萍自信在政府机关里,那些上了年纪的乾部,没一个逃得过自己妩媚暗示,但是何大军偏偏例外。扯紧了一下羽绒服,悄悄地打量着何大军,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睡觉了。
宋翠萍上何大军的车,绝对不只是空调坏了这么简单,她有她的想法。虽然何大军只是最年轻的县长,在沙县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宋翠萍做为一个精明的女人,已经看到了他未来的希望。这是一个具有野心的女人,傍上郑书记这棵大树后,竟然连何大军这个政府一把手也想一网打尽。
在何大军面前,她早想好了,上当然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但是她相信,只要自己向他表示了忠心,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就多了一个支持的重要筹码。
其实,要是能象许飞燕一样进秘书长长,这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因为明年的副县长竟选,宋翠萍是铁了心的要参与角逐。
坐上领导的车,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宋翠萍就有一种挫败的感觉。晚上十点钟,车队才进了县城。宋翠萍就想请何大军去吃个饭,没想到何大军淡淡地拒绝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一句话,断了宋翠萍所有的念想。柳海将何大军送回到住处,又送秦川去了。
何大军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温雅象只猫一样蹲在门口。大冷天的,冻得她直哆嗦,双手抱着胳膊不住地颤抖。
“钥匙没带?”何大军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七八分。
温雅点点头,可怜兮兮的模样。
“那到我这里坐会吧?”何大军打开门,把客厅的空调也开了。温雅抱着胳膊,有些犹豫地走进来。何大军关门的时候,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涩了一下,好象有些条件反射般的紧何大军。
何大军看在眼里,觉得温雅这丫头真是个怪人,似乎很排斥男人似的。他就不相信,这么大一个女孩子,在国外留学会没有找过男朋友?有至于这么紧何大军嘛?自己只不过关上门而已,刚才她那种感觉,就象人家要强暴她似的。
“坐吧!水在那里,要喝自己倒。”何大军没侍候人的习惯,在沙上坐下后对温雅说了句。
孤男寡女独室相处,温雅表现出一种与平时很不一样的神情,眼神中带着警惕,好象在时时提防何大军似的,搞得何大军极度郁闷。
早知道就不叫她进来了,不过又不可能看着她呆在外面受冻。也许是他爸爸出事的原因,让温雅更多的不愿再相信别人,何大军只能如此的想。
“晓轩走了吗?”两个人总不能傻乎乎地坐着,何大军就找了个话题。刘晓轩在市电视台,有她固定的工作,不能离开太久。
温雅点点头,笔直的秀象瀑布一样垂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颤动。“我出来的时候把钥匙落屋里了,该死的物业也不在。”
温雅终于说话了,一直抱着胳膊的双手也松懈下来。何大军这才现她穿的很少,里面是件白色的棉质内衣,外面套着一件秋装,难怪她冻得象个什么似的,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何大军就起身给她倒了杯开水。估计这丫头自己是不好意思的,进来是客,何大军就伸出了援助之手。
两杯泡了铁观音的茶端上来之后,温雅闻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茫,“你也喜欢喝铁观音?”
何大军点点头,“你爸也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提到温县长,温雅就显得特别紧何大军起来,脸色黯然。
何大军淡淡一笑,“从你表情上猜的。”
温雅没有再说话,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热茶。
“你爸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何大军还着淡淡的笑,关切地问道。
温雅没有出声,只是晃了两下脑袋,冷傲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是何大军第二次和她打交道,温雅一直保持着冷傲寡言的样子,从来就不主动开口,何大军一旦问起的时候,她才偶尔答两声。
何大军就在心里想,做为一名律师,口才应该很好才对,为什么她就这么吝啬自己的语言呢?估计是在调查温县长的案子时,碰到了很大的阻力,才让她多次无功而返。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何大军在外面忙了一天了,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于是他跑到厨房去给自己下面。
自己动手下面,是何大军保持了多年的习惯,不管到哪里,他总喜欢在厨房里放上一些鸡蛋,面条之类的。因为有些时候,钱并不能解决一切。
就象一个家财万贯的暴户,带着几百两黄金走在沙漠里,你说这钱有什么用?因此,在厨房里放一些鸡蛋与面条,象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雪,自然就省去了往外跑的辛苦。
看到何大军在厨房里煎蛋,温雅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看了好久才说了句,“能多下一份吗?”
“你不怕我在面里下药?”何大军开了句玩笑,却没留意到温雅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很不自然起来。
十分钟不到,两碗鸡蛋面做好了,何大军把它端到客厅的茶几上,打开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节目,这种娱乐节目,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现在的何大军看电视,最多是看一下新闻,对电视剧什么的已经产生了厌恶。尤其是那种罗哩哆嗦的胡国肥皂剧,看得他恨不得把电视机都搬来扔掉。
可能是温雅也比较饿了,何大军给她下的那碗面,差不多都吃完了。不等何大军吩咐,她自己拿起碗筷进了厨房。
很快何大军就听到刷碗的声音,他就露出一丝微笑,算你有良心,吃过饭还知道刷碗。
又休息了个把小时,都十二点了,外面依然飘着雪,温雅坐在沙上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时候,何大军肯定要休息了,而自己又进不去,偏偏不好跟何大军说自己要留在这里。
孤男寡女的,要是生点什么,还真不好说。温雅犹豫不决的时候,何大军从里面的房间里抱了床绵被过来,“你睡我房间吧。”
这回他租的是二室一厅,别一间房里没有床。既然温雅没地方去,自己也就不能赶她走。正准备做一回绅士的何大军,没料到温雅抢过了他的被子,“我睡这里就行了。男人的房间我不习惯。”
这倒是真的,男人的房间,都有一股烟味,何大军也不例外。他总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抽支烟,然后美美地躺下。
二话没说,何大军将被子留给了温雅,关门的时候,故意出了点声音。只是这里的门都没有门栓,关了也白关。
看到何大军进去了,温雅就处于一种失眠的状态。
回到国内的日子里,原以为这官司很好打,没想到困难重重。有时取证都很麻烦,检察院和法院都不肯配合。说已经定了的案子,已经没什么必要重审。
有人甚至对她说,案子翻了又能怎样?你爸还能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东想西想,躺在沙上,衣服也没脱就这样看着天花板数绵羊。
何大军正准备睡觉,董小飞深夜打来电话。估计这丫头又睡不着了,找自己消遣。
“大坏蛋,今天过年你回省城不?”
“这才什么时候啊?就提过年了?”何大军有点郁闷。
“都腊月了,你还蒙在鼓里?我们单位都准备过年物资了。”
“呵呵……这个时候过年物资,是不是准备到过年的时候,再一次?”何大军倒是知道机关单位别的事不急,每逢过年过节就格外着急。
“你什么时候回来嘛,我有事跟你说。”董小飞的声音突然小了,何大军也没在意,随便问了句,“什么事?小富婆。”
“我爸说,准备过年的时候,让我们把婚定了。”董小飞的声音有点羞羞答答,应该是脸都红了。
“订婚?好啊!订了婚我们就可以进入实战队段了。呵呵……”何大军想也没想,反正和董小飞结婚是迟早的事,老妈都把传定手镯给小富婆带上了,自己还能反悔不成?
“讨厌,老是不正经。”董小飞娇嗔地笑骂了一句,她便想起了两人那天晚上在大街上的热吻。
何大军在沙上躺下,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乾脆坐直来,点了支烟狠狠地抽着。
墙上的时钟嘀嘀答答地响着,慢慢地指向了四点。窗外一场好大的雪,弥盖了整个世界,天地之间顿时成了一片雪白苍茫。
何大军从温雅的影子里摆脱出来,思绪回到了沙县局势的问题上。
初到沙县,现沙县的领导班子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连手握大权的郑书记也只能控制其中一二,可见一斑。
财政局的李庆松应该是降服了,那么王博呢?这个人是自己下一步的争取对象。何大军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王博不肯承服,那就毁了他!
想到这里,何大军连自己也打了个冷颤,什么时候变得有杀气了?难道这寒冷的冬天,也能激起一个的斗志?
这一夜,何大军的脑海达到前所未有的空灵,好象在一夜之间彻悟了一般,突然就想透了很多问题。
天终于亮了,墙上的时钟指到六点半的时候,温雅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红得象什么时候的。看了一眼躺在沙上沉沉睡去的何大军,温雅脑海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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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县里开了个会,主要是关于如何整顿矿山安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