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笨倒也不至于，可学徒多累多脏啊，谈朗基本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谈朗是因为她妈逼着，所以必须在店里待着；老板是她妈朋友，抹不开面子开了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养着她。
那是理发店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个下午，就算来的客人开的是辆奥迪A6。
30几岁的男人，身材保养的跟车一样好，保养的同样好的，还有那一头黑发。
谈朗负责洗头，起初也没什么特别感觉，最多比其他客人多了份好感，成熟又有钱，长得好看身材还不错，关键洗完头还笑着说了声“谢谢”，真有礼貌。
市里的连锁理发店，遇到这样的客户也没什么奇怪，虽然不是主打高端路线，但档次也不差。
所以过了几天优质男给谈朗发短信，说他是前几天的客人，谈朗印象挺深，所以就存了个号码。
万一他想办个卡什么的，她也好拿提成。谈朗当时只是这么想。
他的确办了张卡，别人一充500或1000，他直接充了1万，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不然一个男人再在乎形象，也用不着一次性消费这么多给理发店吧。
谈朗吃过个体户的亏，对有家室的自然多了一层防备，所以优质男约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谈朗想过要带上邵凡。
“你们理发店对面，新开了家小餐厅，我带你去尝尝鲜！”
优质男轻松欢快的声音，没有丝毫炫耀的感觉。可那还真不是什么小餐厅，光看外观就知道一顿能吃掉她整个月工资，要是告诉邵凡，他未必愿意让她去，毕竟她还怀着孕，没必要为了张1万块的理发卡周旋，更何况，卡都已经充了，提成也跑不了。
可谈朗在理发店三年，第一次享受到被表扬的滋味，万一呢，优质男吃饭吃的高兴，又充上1万也说不定！
黑色的餐盘，松软的座椅，符合人体学的靠背，三年洗头妹谈朗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这低调的奢华，吃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吃着吃着优质男给了谈朗一张房卡。
理智点来看，比起邵凡，优质男的确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这事，根本就不是理智说了算，她当初被个体户抛弃的时候，是邵凡拿着虞杰夕的钱，替她打的胎，照顾她，一照顾就是两三年。
谈朗这点良心还是有的，可优质男带她看的世界实在太酷炫，邵凡一直这么吊儿郎当，八辈子也变不了优质男。
有比较就会不满足，一不满足就会吵架，在邵凡看来谈朗脾气发作的莫名其妙。
“你就不能好好上学，好好学点技术么！你这个样子，你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什么叫好好学习，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是那种好好学习的人么！
那晚，邵凡郁闷的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吹风，大冬天的，吹了不到一小时，邵凡就清醒了过来。谈朗正在怀孕，脾气暴躁反复无常也是可以理解，他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块小蛋糕，哼着歌就屁颠屁颠的打算回去认错。
可是谈朗不在，电话也打不通，嗨，还犟上了！
邵凡抖着个二郎腿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越等越慌，最后干脆连二郎腿也不抖了，一遍一遍的给她打电话，打不通就顺着她生气常走的那几条路一个一个的找，邵凡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不管他经过多少次谈朗上班的理发店，他永远都不会想着去对面的餐厅找，所以二楼酒店，正享受着淋漓快感的谈朗和优质男，注定和那时候的邵凡错过了一整个世界。
白色床单上，背上挂着汗的优质男喘着气惊讶的看着谈朗身下的一滩血红。
才开始他还非常感动，处子之身，这姑娘不光人长的美，心里也干净，跟她平时的浓妆一点都不一样！
可是血越来越多，直到白色床单红了一大半，优质男开始慌了。
谈朗抽着凉气，感觉自己的报应来了。
“快！快！打电话！”
优质男第一反应当然是打120，可谈朗却哆嗦着按了邵凡的电话。
大街上疯了似的邵凡，丢了魂似的邵凡接起电话以为谈朗气终于消了，“老婆，你现在怀孕，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不会再出一声！”的表态还没有开口，就听见谈朗说，“邵凡，孩子……孩子……”
零下几度的冬天，邵凡脱了棉袄狂奔，就为了快点到达酒店，一进房间，那股欲望的味道一扑面，邵凡只觉得一阵恶心。
优质男比他大了十几岁，可他除了一丝不挂的愣在那，什么也忘了做。
邵凡用床单裹起谈朗，扛着她出了酒店，打了的，去了医院，明明那么着急，邵凡却觉得这一切一切清晰缓慢的像部老式电影。
甚至连谈朗的呼吸节奏都听得异常清楚，她这么虚弱的样子，前一刻，和那男人，把力气都用尽了吧。
抢救室外，19岁的邵凡，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背得太重，又或者其他，抱着垃圾桶狂吐不止。
垃圾桶里的秽物，都没谈朗恶心。
那一天，他的孩子没了，他的心好像也被自己吐出来了一样。
对谈朗像个牛皮糖一样的邵凡，自此以后，没再见过谈朗。
他那段时间一直在想，才不到三个月，孩子应该还没有成型吧？
是个胚胎吧？胚胎有感觉么？
大概是有的吧，不然在谈朗和优质男欲仙欲死的时候，孩子怎么会没了呢。连孩子都觉得他们恶心吧。
孩子是这样没了的，所以他对谈朗再如何，也只是个过去。
他邵凡不堪的过去。
“死的怎么不是你！”四面白墙，几张病床的房间里，灰暗灯光下，虞杰夕紧握双手对谈朗咬牙道。
她即将是一个妈妈，却和别的男人一起弄死了邵凡的孩子。
她还能更龌龊一点，更恶心一点么？
这种垃圾，难道死的不应该是她么！
19岁的虞杰夕，在那晚，把心里最恶毒的话都对谈朗骂了个遍。
她没动手打她，而是直接断了她的住院费，第二天，自然有人赶她走。
“这样也好，她那会背着你跟个体户，你不死心，因为你没亲眼看见。现在你亲眼看见了，还搭上了……”“孩子”两个字，虞杰夕最终没说出口，她这个干妈都心疼，更何况眼前这个亲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