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只见过青焰一面,但印象深刻。
青焰和允晶一样,不施粉黛,不着任何首饰,却依旧光彩照人。
她还是原来的发型,不过换了身衣服,上衣只有件纯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九分哈伦裤,简洁干练。
青焰看到我在这里,并没有惊讶,而是冲我笑了笑,径直走到我身边站定,将伞收起,和吉他一起靠在走廊柱子上。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们是彼此的对手,却又都是籽籽的朋友。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就听院长走过来道:“青焰,今天籽籽又多了位新朋友,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说完,院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
青焰微微笑道:“夏阿姨,我们已经认识了。”
院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表情怪异的笑着走开了。
两个人呆呆望着雨中的籽籽,我想开口缓解下气氛,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籽籽终于动了动,接着走到旁边的空地上,蹲下身望着地上汇成一股股的水流,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地上。
“在玩水吗?”我终于找到了话题。
青焰轻笑一声:“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和现在的籽籽很像,总有些难忘的心情,也会经常望着地上的雨水发呆,望着路边的小花愣神,那时候总有一种简单的快乐,盯着一颗纽扣上的花纹,都会觉得无限美好。”
我看向她:“我明白,但籽籽和我们不一样。”
“籽籽和多数人不一样,但和你一样。”
“你指什么?”
“你的颜色和她一样。”她莞尔一笑。
近距离看进她的眼中,我才发现,青焰的眼睛和常人不同,瞳色浅了不少,似乎有种勾魂摄魄的能力。
还想多问一句,却听籽籽冲我们喊道:“哥哥姐姐,你们快来。”
青焰撑开伞,正要过去,却见我手边没什么东西遮雨,于是将伞移到我头上,示意两个人一起走过去。
俩人走到籽籽身边,青焰问:“怎么了?”
籽籽站起身来,对我道:“大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俯下身问她。
她伸长胳膊指向天空:“我的家在那里。”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灰蒙蒙一片,她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籽籽,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不,那里有,我的家在那里。”
我又看了看:“籽籽,你的家在天上吗?”
“我的家在天琴座的星星上。”
我一愣,心说这么小的孩子,对星座了解的还不少。
青焰和我对视一眼,她道:“籽籽,哥哥姐姐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别站在雨中了,好不好。”
籽籽摇了摇头,不再看我们,而是举起双手,盯着手掌看起来。
真是个怪孩子。烈火书吧
见我在愣神,青焰扯了扯我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回到走廊上,此时走廊上已经多出几张大椅子。
正要走去椅子旁坐下来,却听青焰道:“闻人,帮我个忙吧。”
说着,人就开始向外走,我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要做什么?”
“我给孩子们准备了些东西,放在车上了,帮忙搬一下吧。”
她的车停在门口,后备箱中确实放着不少东西,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糖果零食,还有些彩笔、童话故事书之类的东西。
回到院里,一群孩子疯了一样,朝我们涌过来,院长费了好大口舌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明天是周一,不少孩子还有功课要做,所以很快就散了,外面只剩下我、青焰还有籽籽三个人。
籽籽就像一座小雕塑,站在雨里一动也不动。
“这样下去肯定会着凉。”我道。
青焰安静坐在椅子上,没打算接话。
“青焰,你们不是能力很强嘛,能不能找位好点的医生,把籽籽的病治好?一直这样长大,她可能无法在社会容身。”
迟疑几秒,她道:“所有人都理解错了,籽籽没有得病,她之所以如此表现,是因为乡愁太浓,她是星星的孩子。”
“我不明白。”
“她说的很清楚,自己的家在天琴座,她明白这里不是家,自己在流浪,她对这里有疏离感,对自己的身体有距离感。”
“你相信这种小孩子的话?”
“相信,在这种问题上,她没理由撒谎。”
看雨水扫在籽籽脸上,我实在是坐不住,又跑去劝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青焰道:“闻人,籽籽喜欢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对于第一次来这里的靛蓝来说,多数都会面临这样的困扰,如何适应这里的环境,如何适应这具身体,都是一个大考验,她一直在努力,我们就不要过多苛责她了。”
许久之后,籽籽终于走了回来,三个人坐在走廊里望着雨发呆,接近中午时分,这场雨才停下来,天很快放晴。
一群孩子围过来,要青焰唱歌给他们听,院里所有人都聚了过来,看这架势,我有些惊讶。
“你每次来都给他们唱歌吗?”我问。
她笑了笑,嗯了一声,接着从吉他包里拿出吉他来,一口气连唱了三首歌,自弹自唱。
这完全改变了我对秘密组织的印象,总以为他们都是无情杀手,原来他们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都有血有肉。
原本我心中还有所提防,现在看来在这孤儿院中,我和青焰只是籽籽的朋友,对不对手,出去之后再说吧。
“姐姐,我想听那首歌。”籽籽道。
几个小孩子开始跟着起哄,我好奇籽籽会喜欢什么歌,于是就问青焰。
她怀抱着吉他,抚了抚琴弦道:“这首歌我也很喜欢,就是三毛作词的那首《橄榄树》。”
说完,她便拨起琴弦来,歌还没唱完,一个孩子突然指着籽籽,大喊道:“夏奶奶,籽籽又哭了。”
我转头一看,可不是,那小脸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链。
青焰没有立即停下,而是完整将歌唱完才停住。
没人说话,青焰给籽籽擦干眼泪,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继续拨起吉他唱起歌来。
后面听院长说,籽籽只有在听这首歌时才会掉泪,其他情况下,就算受了伤流了血也从没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