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徐皇后很喜欢她的这个长孙子,甚至可以说是宠爱。祖孙两个聊了许久,阵阵笑声从大殿里飘出,渲染了坤宁宫。
孩子到底是孩子,耐心不了多久,便央着皇祖母带他去御花园抓蝴蝶。
徐皇后身子本就弱,今日孙子来看望,她欣喜的还未休息,身子乏的很。又拗不过孙子,只得吩咐了宫里的大太监马云,招呼了一大帮太监宫女,左拥右簇的保护着朱瞻基去了御花园。
此时正是百花争妍,招蜂引蝶之时,一进御花园,正太朱瞻基就兴奋的直扑向花丛中,唬的众人忙喊“长孙殿下小心!”
西亭站在马公公旁边暗暗撇嘴,都是古代是个满地出神通的地方,两岁识字,三岁读书是再正常不过。但是,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似乎并没有从他们身上褪去呀。
看着小朱瞻基在齐腰的花丛里蹦跳、扑腾,许是太小,蝴蝶儿又太机灵。忙活很久,他才捉了两只白色小蝴蝶。
咳咳,西亭动了动肩膀,觉得抱大腿的机会来了。想她前世和师傅隐于乡村,从小就与这些花花草草,蜜蜂蝴蝶的为伴,捉蝴蝶可是她贯穿她三分之一的童年。
于是她轻轻走上前,不远处有一只黑色粉蝶,扑棱着它的宽阔翅膀,往一株花蕊处停伫。西亭紧紧的盯着它,待到粉蝶贪婪的汲取着花蜜时,双手快速的一拢,便将粉蝶牢牢的困在掌心。
“哈哈,捉到了!”西亭开心的笑道,引得那边鼻尖冒汗的小朱瞻基忙回头。
“咦,这个蝴蝶好漂亮!来人,快把它装起来。”小朱瞻基一见颜色漂亮的蝴蝶,忙抬头问西亭:“你好厉害,叫何名字?”
西亭将手贴在衣襟上,笑眯了眼睛回道:“小的是坤宁宫的小勺子。”
“小勺子?啊哈哈,你哥哥难道叫小筷子吗?”看着小朱瞻基笑的小嘴大张的模样,西亭眼角抽抽,这孩子笑点也太低了吧?
不过,小筷子你无辜躺枪了。
在坤宁宫做下人,还是能学到不少的东西。比如此时,长孙殿下哈哈大笑的时候,她必须缄口不语,还得笑的灿烂,但是这嘴角弧度还不能超过主子。
原来陪笑也是个技术活。
小朱瞻基笑够了,扑棱着小扇子似的睫毛,道:“小勺子,你来帮我捉蝴蝶吧。”
“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等蝴蝶捉够了,小朱瞻基和西亭也算是相识了。小朱瞻基要去凉亭歇息,西亭忙不迭的为他打扇,心里却在考虑,小腿是抱上了,怎么才能抱上大腿呢?
小正太惬意的吃着宫女准备好的水果,见西亭面色凝重,忽的奶声奶气的对她说道:“好无趣,小勺子你可识字?”
吓,小屁孩居然问她识不识字!姐十九年的学校是白上的吗?不给你看点真功夫,你是不知道我小勺子咋练成的!随即微微一点头:“小的略识几个字。”
“那你可知论日吗?”
轮……日!西亭眼睛瞪得圆,一脸崇拜的看着小正太朱瞻基。看来未来的明宣宗不仅仅是个文韬武略的神童,还是个全能才啊!
“怎么,没有听过?”小正太见西亭一副呆头鹅的傻模样,粉色的小嘟唇居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果然帝王家的人都喜欢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似乎是找到了乐子,朱瞻基扭着小屁股坐正,又问道,“那我来问你一个简单的,锄禾可会吟?”
呃?西亭眼睛瞪得更大,未来的明宣宗真是一次次的刷新下限啊!她脑瓜里一转,嘴角微微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小的倒是读过,锄禾日当午,啥都不靠谱。闲来没事做,不如斗地主!”
“噗,哈哈哈!你,你这,啊哈哈。”刚结束了最后一个字,小正太立即手舞足蹈的趴在石桌上大笑起来,“啊哈哈,你,你怎么这么笨呢,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才是锄禾,你说的都是什么呀?啊哈哈!”
帝王家的孩子自幼便是学习三纲五常,哪里听到过这些有趣的打油诗,笑的前仰后伏。西亭在一旁却是猥琐一笑,做恍然大悟状:“记住了,原来锄禾日了这么多人。”
“什么?”笑的太猛烈了,小正太并没有听清西亭的话,笑的两行清泪都挂了下来。
西亭谄笑回道:“小的在默背。”
“长孙殿下万福。”突兀的,凉亭外突然想起陌生女人的声音。
小正太捏着快脱臼的下巴抬头,西亭转身,一件玫红色的繁花衣裙罩着水雾绿草单罗纱映入眼帘。
转身细看,来者她是认识的,紫幽苑的景贵人,据说刚进宫没多久。
对于这个景贵人,历史上没有记载,且又少言寡语,西亭对她是一无所知。
景贵人袅袅的扭着腰肢进了凉亭,朱瞻基已经起身回礼,西亭站在一旁,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对于她不了解的明朝人物,她觉得还是避开的好。
虽然和景贵人有些距离,但西亭还是将她打量个仔细,油亮光洁的批肩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回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盘花菊花密腊篦。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玛瑙戒指,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网绦,上面挂着一个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玉佩,脚上穿的是撒花蝴蝶靴,整个人美不胜收天香国色,且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西亭有些拧眉,这景贵人除了每日去坤宁宫请安,极少出紫幽苑,今日怎么的这么凑巧在御花园遇到,而且打扮的如此……呃,妖娆。
疑惑归疑惑,这话也就只能在肚子想想。景贵人好歹也是朱棣的小三小四,这御花园至少有一个角旮旯是她的。
哪知景贵人性子单薄,只是客套两句,微一行礼便离了凉亭。
“景贵人的屁股好大!”望着渐行渐远,景贵人的身影,西亭突然低声自语了一句。景贵人的打扮极其的雍容,衣服也是层层叠叠,打扮的似蝴蝶一般。许是女人的直觉,西亭总觉得景贵人很别扭,好像哪里错位了一般。
“莫再看了,你一个太监看了也白看!”
“噗!长孙殿下你……”
正思考的紧,小正太朱瞻基的一句话差点呕出血来,尼玛小屁孩,你真的不是魂穿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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