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和尚走了,与来时的高妙出尘不同,患得患失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巅顶强者的风采。
直到固翰在天边消失不见,云秀才将提起的一口气卸下,摘了面具感叹道:“想不到固翰大师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我。真是...不可思议。”
“行了,荒古血楼这儿应该是谈成了,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
“嗯!”唐罗点头解释道:“光有荒古血楼支持还是很难保证行动的成功率,我们需要更多的助力。”
“如今焚谷被灭,其余被打为邪道的宗派碍于曹瑾瑜凶威,皆避世不出,恐怕难为助力。”
“那些个只想苟延残喘的宗派,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唐罗摇摇头道:“上次我在朝昌看得真切,这些魔道强者虽然个个修为不俗。但私心太重,对付项氏都畏首畏尾的,哪敢打督天王巡的主意。所以我们得找,真正能出力,并且真正和督天王巡有深仇大恨的人,”
“那有人选吗?”
“当然,他们已经等待千年了,若是能有一个机会收些利息,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拒绝的。”
唐罗牵起云秀的手,遥指北方意气风发道:“走,带你去龙蛇盘踞的地方!”
悬空城的构造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针对性的设计,而任何设计都离不开强有力的武力支持,现在便要去北邙,找到那个最愿意出力的势力——岷城姬家!
而除了借兵外,唐罗还得去找陈梦庐一趟,解释下第二批钟灵蕴秀的灵童为何迟迟不到的事情。
毕竟缩在四御灵界中的陈梦庐应该还不知道朝昌发生的事,而他让唐耀筛选的童男还得有一阵才能送到。
他得做点解释才行,不能给古道热肠的陈宗师留下不重信诺的印象。
最后的最后,他还要去凌霄宗的天池热海,看望那个养伤的表哥。
这样一算的话,事情着实不少,得加快步伐了!
……
龙州历1787年
七月初一
唐罗与云秀抵达岷城,在送上拜帖之后,两人被管家安排住下。
餐风饮露的两人在厢房中洗去满身风尘,并在第二日见到了圣子姬复。
“朝昌的事我知道了,你的应对太过莽撞,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提前引动大战!”
本以为盟友见面最差也有表面的和气,但这一见面的追责态度却让唐罗有些措手不及,同时感觉荒唐可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到的消息,但很明显这情报是在有意误导你的判断,你只需要知道,当时我的应对,已经是条件允许范围内的最优即可,其余不用操心。这次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
换做以前唐罗连解释都不会说一句,但如今要谋划悬空城,须得通力合作,他可不想因为一份有心雕琢的情报而在此时让两人产生间隙。
“有何要事?”
“破坏悬空城核心,断曹瑾瑜圣王之路!”
松弛压在檀木椅柄的右手骤然紧握,姬复虎目圆瞪望向气定神闲的唐罗,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三百年来,御兽宗最杰出的两大天才——曹光与曹瑾瑜相继封王,这样的人物已经是站在西贺最顶点的存在,虽然姬复相信自己未来的成就能够超越他们,但在眼下这个时间,他们两个在曹瑾瑜眼中,就跟孩童一般无力。
毕竟那位大都督,可是圣王境下第一人,被认为定能破入圣王境的绝世强者。
从来只有那位谋划别人,可眼前之人却说要断他道基,这不光是可笑,还让姬复觉得有些荒谬。
“疯子,唐家果然全是疯子。”
姬复神色复杂:“这疯狂的计划,也只有你这样疯子敢想。”
“疯狂嘛?我觉得还行啊...”
唐罗挠挠头,在他的预想中,姬复难道不应该一听完就热血沸腾,然后两人一拍即合,立马打成一片嘛。
这个画风,怎么有些不对啊。
满脸写着抗拒的姬复劝道:“这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但未来终将是我们的。西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凶境,更有极高的不灭战体适性与体术天赋,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封王成圣,又何必急于一时?”
怎么反倒还劝起我来了,当初那个姬复上哪儿去了,唐罗抱着胸,挑眉道:“你这是怂了?”
“不是怂,而是成熟。”
姬复面不改色,淡淡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出场顺序,有早有晚,唯有在恰当的时间出现,才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大势。要按捺住心中的躁动,这不是你跟我说的么。”
“猥琐发育别浪,你倒是深得西位真韵啊。”
唐罗略带嘲讽的感叹一句:“但除了自身发育外,也得学会审时度势啊,如今督天王巡如日中天,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到时你们韩氏回归的阻力只会更大,这位曹大都督的御下手段暂且不提,光是这员战力,都够你们头疼了吧。”
“他强任他强,待我封王,镇压一切!”
“...好像又走入另一个莫名的极端了。”
有些无奈,唐罗扶额道:“看来找你谈就是个错误,你去寻个另外能做主的,把我的来意说说,要是还没兴趣的话,我就走了。”
所谓计划,最重要的是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但姬复现在显然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在自身武道与血脉的开发上,进入了一个唯武独尊的状态,觉得只要自己起来了,能把敌人全杀了。
这种状态下的武者,是没办法聊得,一旦进入唯武独尊的状态,他们根本就不屑权谋,只想以力破万物。
本来是想先说通姬复,然后让他出面沟通会更加顺畅,现在看来这条路怕是走不通咯。
“我会让其他人来与你谈。”
确实没有兴趣,从潜修武道开始,姬复就对这种权衡利弊蝇营狗苟的权谋越来越看不上,但他也明白如果唐罗的计划真有可行性,那么确实能给韩氏崛起扫平一个障碍,所以还是十分干脆的应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