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天气十分古怪,一个地方和另一个地方的天气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比如东城是阴沉的天气,而距此一百余里的青城,连绵的大雪已经接连下了三日。自赫云舒离开的那日起,一直没有停过。
寒冷的天气,人们便很少出门。
只不过,瑞雪兆丰年,大雪是来年兴旺的象征,人们坐在屋内的火炉旁,看着外面的大雪,兴奋地谈论着。
纵然是大雪纷纷扬扬,城门口仍是有守城的士兵。
他们穿着厚厚的棉袍,意兴阑珊的守着城门。
在这样的天气,是没什么人进城或是出城的,他们无需警戒什么。他们在这里,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但这时,却有一个兵士指着城外的某处惊叫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这兵士的一声惊叫,很多人看了过去。
有人嘀咕道:“没什么啊。”
“不,有的,你看那里,有东西在动。”有人笃定道。
不少人揉了揉眼睛,再次朝着城外看去,只见在漫天的白雪之中,有一个庞然大物正朝着这里缓缓走来。
它身形高大,像狗却又不是狗,如一个一岁多的小牛犊一般。它浑身长着雪白的毛,没有一根杂色,几乎与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待这庞然大物走得近了,众人才看清楚,在它的背上,还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
诡异的是,不管这庞然大物如何走动,女子都那般安静地躺着,不曾见她调整自己的姿势,可她也并未掉下。
女子的墨发随意的铺陈在脸上,只露着两只眼睛。
此时,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只有那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一般颤动着,有轻盈如羽毛的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转瞬又消逝了。
很快,那庞然大物就驮着女子到了城门口。
这时,城门口把守的士兵才恍然大悟,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想要阻止这庞然大物的靠近。
与此同时,有人奔跑着去告诉这守城的将官。
将官便待在不远处,他探出头查看的时候,那庞然大物已经将守城兵士手中的长矛尽数咬断,就如同咬断一根细棍那么简单。
看到这一幕,他骇然不已,忙骑上快马向自己的上一级禀报。
而此时,这庞然大物驮着背上的女子,已经闲庭信步地进了城,走在青城繁华的街道上。
守城的兵士在后面追赶着,却无人敢靠近,毕竟,这是连长矛都可以轻易咬断的庞然大物。要知道,那长矛是精钢所制,若换成了他们这肉体凡胎,岂不是要当场毙命?
这骚乱惊扰了城中安静看雪的百姓,他们纷纷从屋内探出头来,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雪后的青城,一片白茫茫。
这白色的庞然大物缓缓而行,恍若走在自己的领地,雪白的毛发飘逸在漫天的白雪之中,为它平添了许多神秘的气息。它的头高高昂起,如同傲视一切的王。
不知为何,看到这庞然大物,深深的敬畏自他们的心中油然而生。
终于,督官城门的将官知道了这一切,又匆匆入宫,将这一切禀报给了凤云歌。
得到这个消息,凤云歌即刻轻车简从,出宫查看。
这时的庞然大物,已经在城中走了许久。它入了城,一路朝着东面走去。
东面,是王公贵族聚集之地。
听到这禀报,凤云歌便一路向东。
然而,快要赶到那庞然大物的所在之地的时候,胯下的马儿发出阵阵嘶鸣,竟是不肯往前走了。
凤云歌心头一凛,再想到那督官所言的那庞然大物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震,莫非,当真是那传言中的神兽?
他下了马,快步朝着庞然大物所在的方向走去。
终于,他看到了它。
果然如在王族中流传的书中写得那样,它身材高大,四肢粗壮,浑身长着雪白的毛发,它高昂着头,尊贵而高傲,它走在那里,如同王者的巡视。
这是雪獒,被写在王族流传的书里,是大魏王族的敬畏。大魏朝的图腾是狼,而雪獒是比狼更为凶猛的动物。因为,即便阴狠凶猛如狼,却也是雪獒的手下败将。
雪獒,是王中之王,兽中之兽。
只是,在王族所流传的书中,雪獒是尊贵而高傲的,无人能骑在它的背上。
那么,此刻它驮着的,是谁?
当凤云歌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女子,心中不禁一震,这是……赫云舒?
这时,一阵风来,吹起女子脸上的墨发,她的脸便出现在了凤云歌的眼前。
那的确是消失了几日的赫云舒。
此刻她闭着眼睛,沉睡着。
雪獒继续向前走着,不慌不忙,依旧如此高傲。
凤云歌跟在后面,不动声色。
终于,雪獒停了下来。
凤云歌抬头去看,发现这是摄政王府,凤天九的府邸。
雪獒一声嘶鸣,震得王府门楼上的雪落下了一层。
雪獒慢慢地趴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赫云舒放下。之后,它在赫云舒的身旁趴了下来,又不断地朝她的身上哈着热气,生怕冻到了她。
这一幕,让众人大为称奇。
这雪獒如此高傲,却甘愿为赫云舒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让人意外。
雪獒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有仆从开了门,继而去禀报凤天九。
凤天九自王府中走出,虽然下人已经禀报过,但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令她感到诧异。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凤云歌。
她忙快走几步到了凤云歌的跟前,躬身行礼,道:“陛下。”
凤云歌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凤天九诧异道:“陛下,这、这是怎么回事?”
凤云歌看着凤天九,道:“怎么回事?难道皇姑姑还不清楚吗?”
这话,便是在怀疑凤天九了。
凤云霄的死让他愤怒,愤怒之下,他怀疑今日这一出,是凤天九所为。
凤天九面色一暗,道:“启禀陛下,微臣是听到响动才出门的,至于这外面发生了什么,微臣实在是不知啊。再者说,云舒不是在恭王府吗,怎么又出来了呢?”
此前,赫云舒失踪的消息并未大面积流传,虽然她手下的探子将这一切禀报给了她,可此刻,她佯装不知。
听罢,凤云歌看着凤天九,并不说话。
凤天九坦然与之对视,没有丝毫的示弱。这时,围观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