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金满堂飘忽着眼神,他不敢看向杜衡。他也纳闷,这杜蘅就凭着一个小纸人,就知道是白芷的手笔?
他们两个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一直都没闹明白!
杜蘅心里明镜一般,从金满堂的反应他就知道必然是白芷回来了。不然以二少爷的性子,肯定是嘲讽他几句,如今他一直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不是隐藏又是什么。
想着二少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府里逃走,第二天又带着那神秘的册子回来,帮手是谁一想就知道了。
也怪他笨,怎么没早想到白芷!
杜蘅的手颤抖着,他攥着纸人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里。遂转身对着金老爷的床榻微微行了个礼道:“漕帮想要你们的命,如果不在洪七回来之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出去了!”
说完,他看了看金满堂。嘴角微微咧出一个弧度,“二少爷,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我一般善良!至少我图财,不图命!”
看在你带来好消息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追究金满堂的过错。
白芷,一定还没走!她在暗中盯着这个院子,她一直都如此,拼了命的保护着她想要保护的人。
这次,他真的是歪打正着。若是他真的把金家人都杀了,怎么得罪的白芷他都不知道。
上天,终究是待他不薄。
金满堂气噎不止,一个字都冒不出来。这种人,脸皮竟然比猪皮都厚,这么不要脸的行径反倒说的多么高尚一般。
“满堂,走!我们走!”
金老爷伸着僵直枯瘦的胳膊,一夜间,他竟似老了二十岁。金满堂打开架在脖子上的枪,抹了抹眼角的泪,让人看见真丢人,可他真的是好委屈,委屈的控制不住的想哭。
杜蘅带着兵急匆匆的出去了,鬼都知道他去找白芷了!金满堂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这个小妖女神通广大,应该不会出事儿!
“活着就有希望!”金富贵拍着弟弟的肩膀,有了如此变故也并非是件坏事,可能满堂以后就成长起来了。他哪知道,金满堂除了叹息自己的好日子没了之后,根本没啥大胆的冲动。
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金家剩下的人不到十个,两辆马车加上一些简单的行礼足够了。
门口的兵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似乎更加戒严了,看起来局势比之前紧张了不止十倍。
金老爷闭着眼,他心里明白,若不是有漕帮和军阀之间的争斗,他定是逃不过此劫的。这次,也真是苍天保佑了,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金满堂呆呆的站在门前回头看着,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家。以后,不知会变成谁家的宅子,他再也不能回来了。他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被人用棒子灰溜溜的赶了出来。
杜蘅,他记住了!
漕帮,他也记住了!
欠下的债,他们早晚得还!不但一个子儿都不能差,还要利息!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心里计算了一下当下什么利率比较划算,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
这声音...连翘...金满堂吓得赶紧转过身,自那日的狼狈过后,他心里一直想着好好打扮打扮再见连翘一面,扳回之前丢掉的面子。可他又害怕再见到连翘,他怕自己还是如今这副穷酸的鬼样子。
再见了,大宅院!
再见了,连翘!
风吹过,迷了他的眼。
他定定的站在门前,如今可能是最后一眼了,他不在乎自己是何模样,可还是没见连翘出来。
或许,在连翘眼中,他连条狗都不如了吧!
攥起的拳头又松了下来,现在再想这些真是多余。如果有一天,杜蘅和漕帮都倒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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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
到时,什么都会恢复如初。连翘,你一定要等我。
“二少爷,上车吧!”
老仆催促着,金满堂磨磨蹭蹭的往车上爬。车子开始行走之时,他终是鼓足勇气大步迈出马车外,对着大门大喊一句:“连翘,我会回来的!”
不管连翘听没听到,他都要喊出自己心底的声音。
他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可这句话,不知连翘是否听到,反正躲在暗处的白芷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没良心的二少爷,还不知道连翘已经给你戴了多少顶帽子了。
而且,走之前都不想着同他告别,亏她还惦记着他!
车轮滚滚向前,白芷拉低了帽子缓缓跟在马车后面随金满堂他们一起出城。她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想着暗中保护着金家人也算是没错的。
一路上,白芷走的惊心动魄。不止碰到一伙儿,士兵竟然在街上对着漕帮的人枪杀、殴打,然后拖走。
街上的人纷纷逃窜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白芷闪避不急还让漕帮的人滚到自己脚边。
“姑娘莫怕!”年轻的士兵对她摆摆手,白芷想把拔出脚来,谁知漕帮的那人竟然死不松手。
“救我!救我!”那人虚弱的抬头,白芷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那日被凌霄从院子里救走的人?就是他们,当初去大闹灵堂...白芷是易了容,对方自然没认出她来。他半睁着眼,还在苦苦哀求着。
几个士兵过来用枪托狠狠砸着他的手腕,一下两下,白芷清晰的听到骨头被打碎的声音。
手,终于松开了。
人,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姑娘受惊了,以后这漕帮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若是见到漕帮的余孽,请到司令部报案。提供有效线索,一条一个大洋!”
这可真是值钱了,照这样的悬赏,怕是漕帮会被端的一个不剩吧!
人走后,白芷笑了。
笑的很是邪魅,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就是看着到处被人追杀的漕帮人,笑的那般舒畅。
金满堂的车子距离有些远了,白芷看够了热闹赶紧往前追去,却不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站住!”
那声音,仿佛夏日里的狂风携着细雨。
虽骤烈,却也凉爽沁人心扉。
杜蘅,是杜蘅!
难道,他认出自己来了?
白芷身子一僵,脚上如黏住一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