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你父亲报的案，那时他该不知道你出事...”
凌霄记得很是清楚，就是在那银月滩附近，白芷说这个小孩儿不是人，他还不信。从而使白芷同他产生误会，让白芷和沙伯陷入陷阱。
这小鬼，那时候恐怕也是刚被纯阳子炼制不久。
“对，你见我那时，我离开家才三天。纯阳子将我泡在河水里，窒息逼得我魂魄离体随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又将我的魂魄在沙子里埋了几日。”
那期间的酷刑，程昱不想多说。钢针入脑，脚底穿刺，劈骨抽筋的痛在他脑中闪过，依旧是那般痛彻骨髓。
“好在，我挺过来了！纯阳子说我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可要好好用！”
程昱很怕纯阳子，纯阳子说如今他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只是没了阳气。不需要食用五谷杂粮，但是需要人或者其他生灵的生气来稳固魂魄。在炼制的过程中，程昱怨气冲天，他的怨魂已然非常强大了。再通过食用别人的生气，他越来越强，可驱壳却是越来越弱了。
纯阳子并不担心他肉体的腐败，大不了换一个再是。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强大魂灵。
可程昱，并不想。
换了别的驱壳，母亲就不会认出他来了。他偷偷的躲起来，经常在暗中蹲在街角窥探着程府，盼望着有一天母亲可以从府里走出来，对他招手冲他笑。
听完程昱的遭遇，凌霄并不惊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细思则恐。他记得白芷说过，那次她去银月滩是为了改漕帮七爷的命数。让他们洪家自此失势，一落千丈。
如今漕帮被杜蘅清洗殆尽，在外面的洪七有家不能归，一家老小都控制在杜蘅手里也算是应验了。
可她去改风水，是改洪老太爷的墓。那墓，纯阳子怎么知道？而且，他怎么知道白芷会去那里，所以才派那小鬼去暗中下手。
只能是，那墓葬根本就是纯阳子设的。扶持洪家，让漕帮繁华昌盛，这该是多少年前的事儿。而后看着沙伯将那墓葬改了，设计陷害白芷，置白家于死地，又等了多少年。
凌霄心下慌了，纯阳子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布网。他不着急，慢慢等，然后一个个的等着这些鱼儿跳到网里。
显然，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凌霄道长，你怎么了？”
程昱推着凌霄，他自己都不觉得身世哪里可怕，他怎么吓成这个样子？看他脸色苍白，手指按在桌上按压成了青白之色。
凌霄摇摇头，浑身无力的坐在程昱身边。
太可怕了，一个人的心思深沉隐忍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册子上的地图中，究竟藏着什么宝藏？能让纯阳子从一个青壮年等到现在，如今还在孜孜不倦的追求。
“没事儿，你刚才说让我帮你的是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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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舔了舔嘴唇，双手紧握放在腿上，思考权衡了一会儿道：“能不能，将我母亲从府里救出来？”
他母亲？不是已经被纯阳子救出来了吗？
程昱就因为这个才闹心，母亲虽然被救出来了，居住条件也改善了，可思子心切再加上往日的病根发作，如今也是奄奄一息了。
程县长巴不得她早死，若不是纯阳子说了什么，他碍于一些东西得留她一命，恐怕程昱母亲也不会活到现在。
“如果我有出去的那一天，一定会帮你把母亲救出来，好生安置！”
眼前的孩子还不到十岁，他的思想很是单纯，只要母亲能生活的好，他不惜一切代价。可惜了，纯阳子只知道如何利我，却不知以义生利，他不义，又怎么催动别人去为他生利呢。
凌霄从未想过以此为条件要要求程昱帮他什么，可程昱却是主动提出，他会帮凌霄脱身。
“清虚道长，是纯阳子害的！”
他竟然知道！
凌霄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昱，他是纯阳子安插在白云观的得力助手，所以他动手的事儿程昱自然知晓。他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
“那日你可在现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霄激动的快要哭出声来，他这几天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他的方向没错，就是纯阳子。
纯阳子，害了师父，害了白芷一家，如今又要对他下手夺取白云观，狼子野心实在太过恶毒。
程昱哀怜的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不大的人儿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纯阳子知道你先他一步回来了，所以直接去了那老道的闭关场所。我虽然没跟进去，但他去之前说是要去找老道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那东西，他似乎惦记了许多年。怎么动的手我不知道，但他说过是清虚道长不给二人动了手，他失手将道长害死了。对了，他还带回来一块玉，那玉里似乎有很多亡魂的样子！”
那块玉，便是属于师父的蛊玉。文娘说过的四块蛊玉，如今纯阳子竟是集齐了。
凌霄顿时明白，为何纯阳子这般着急。他现在一张地图都没有，拿着玉空无办法。
“那他将我师父的魂魄带回来了吗？”
程昱摇摇头，以纯阳子的做事手段，那老道应该是魂飞魄散了。
凌霄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他身子晃啊晃，好不容易立住了。
是啊，纯阳子这个魔鬼自然要斩草除根，怎么会给别人留下把柄？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坏事，白云观上上下下又有谁发觉了？
若不是他急着要那几本册子开始收网，大家都还以为他是那个法术高强的师叔。
“程昱，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师父的死，我会让纯阳子血债血还！”
他要先找到纯阳子杀害师父的证据，不管师父的魂魄在不在，他都要试一试。
子衿那个小鬼说帮忙去地府走一圈，若是没有希望，他也要接着师父往日的旧物抓到师父的几丝气息过来，汇聚成师父最后的样子。
“等今日晚上人不在的时候，我要出去一趟，天亮之前肯定会回来，你能帮我吗？”程小鬼点点头，如今母亲有人照料了，他便再也没啥不放心的地方了。
二人商量一番之后，凌霄重新坐回冰床之上。
想要收集师父曾经留下来的气息，这冰床也是个不二的选择。
这里是师父闭关的第二场所，白天他在这儿搜寻一番，晚上再去其他师父常去的地方走上一走，赶在师父的头七之日将魂魄聚全，到时当着众多弟子的面儿，看他如何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