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说,这是个海岛,刚发展成旅游景点,价格便宜,风光也不错,人又少,正好不用和其他人挤破头,连点风景都看不到,看到的全是人头。
辛哲海是想补偿杨芳的,所以这场旅行,他对杨芳的安排言听计从,很快定下了西山岛之行。
不过孩子没人带,就跟他们一块去了。
到了西山岛之后,杨芳和辛哲海都觉得这地方不错,本来想多待两天的,但就在那天晚上出事了。
杨芳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之后,便和辛哲海一样躺下休息了。
但就在睡到半夜的时候,辛哲海感觉到有人在晃他。
他惺忪地睁开眼,就看到杨芳躺在一旁,脸色煞白,一双眼斜看着某个方向,去晃他的手都是冰凉的。
辛哲海刚想说怎么了,同时他抬头顺着杨芳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到嘴边的话就被他吞了回去,他的瞳孔猛地放大了许多,满眼惧色。
因为就在他们的床头,杨芳看过去的方向,居然有一颗头颅,挂在墙上,鲜血顺着床头留下来,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杨芳的枕头上和一侧的额角上。
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以及腥臭味儿,杨芳吓得一动不敢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着颤抖的手去轻轻晃醒辛哲海。
辛哲海也被这一幕吓坏了。
那颗头颅就像是悬挂在墙上似的,只有脖子那一部分,余下的都没有,瞪着一双大眼,眼睛和鼻子嘴巴都在流血。
辛哲海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那颗头颅说话了。
“滚,再不滚,我吃了你……”辛哲海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往外跑。
杨芳同样吓坏了,但她手脚都软了,爬了半天才爬起来,想着两个孩子还在屋里,她咬牙进了套房里另外一间两个孩子睡得屋。
辛哲海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海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他才反应过来,叫上客栈的老板去屋里看,才发现那颗头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床上墙面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时客栈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这些,操着南海市的地方语调,说辛哲海尽跟他开玩笑,这哪有什么鬼,明明是他们做噩梦了。
然后那老板就走了。
辛哲海愣了愣,并不觉得是噩梦,如果是噩梦,为什么他会真的跑到外面去?
他迟疑了一下,在房间里找起杨芳来,就看到杨芳在另一间屋子里,抱着两个孩子,浑身全是冷汗,不住的颤抖。
他上前去喊杨芳的时候,把杨芳吓得够呛。
后来发现是辛哲海,杨芳才稳定下来。
辛哲海上前把她从床上扶下来,下来的时候杨芳腿软地差点摔倒,还好辛哲海把人给拽住了。
两个人回到外头那间屋子,沉默地站在床边。
过了许久,辛哲海才听到杨芳颤抖迟疑地问:“刚才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吧?”
辛哲海望着她点点头。
杨芳面色苍白,“真的是有鬼?
不是噩梦对不对?
!”
辛哲海没回答,心里却清楚的很。
就算做噩梦,哪有两个人同时做一样噩梦的?
他们是真的遇到了鬼……可辛哲海不敢说,他怕一说,两个人都会崩溃,他们俩大人要是崩溃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他强撑着跟杨芳说,没有的事儿,估计是他们俩做噩梦了。
杨芳摇着头不相信,从那时候开始,她嘴里就一直念叨着有鬼有鬼。
辛哲海见情况不妙就订了票,打算提前回程。
到了回程的船上,杨芳精神更不好,整个人恍惚到不行,一直嚷嚷着别杀我,别杀我……我身上的肉好疼啊……我要死了……诸如此类的话,辛哲海起初还安慰着,但见杨芳越来越癫狂,甚至抓着他的手臂就撕咬起来,他恐惧不已,便让杨芳自个儿呆着,带着两个喊饿的孩子去船舱里找吃的。
过了一会儿,辛哲海觉得把杨芳一个人留在甲板上不太好,怕杨芳这样的精神状况出什么问题,他就回去找杨芳,却发现杨芳已经不见了。
他把整艘船都找了个遍,却连杨芳的影子都没找到。
别人还在安慰他,或许是杨芳藏哪儿去了,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杨芳一定出事了。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那颗头说得话,不跑就吃了你……当时他吓跑了,杨芳没跑……再结合杨芳精神恍惚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辛哲海肯定杨芳一定是出事了,等到船靠岸,他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报警。
但真正报警的时候,他却不敢说这些。
他怕警察不相信,说他是胡编乱造,又怕警察说他既然知道杨芳精神状况不好为什么要留下杨芳一个人。
也怕这样的话传到杨芳父母耳朵里,杨家父母不会放过他。
他思来想去面对警察询问的时候,只说了他带着孩子去找吃的时候,杨芳不见了,找遍整艘船都没有,其他都没说。
而当时的船员证实,杨芳是检票上过船的,在船上确实是莫名失踪了。
第一时间,警察自然会怀疑最后见过杨芳的辛哲海,调查之下发现辛哲海和杨芳感情很不错,两个小孩儿也证明,他们俩从未吵过架,辛哲海也并没有外遇的情况出现,跟杨芳的失踪应该没关系。
加上没有证据,南海市的警察便放过了辛哲海,只是跟他说,要配合警察这边的调查,随叫随到。
为此辛哲海还在南海市住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回到自己的家。
辛哲海回到家之后,一直坐立不安,祈祷警察那边可以找到杨芳的下落,可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整年,警察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
辛哲海从一开始的每天一通电话催问,到后来渐渐绝望后,便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一问。
在此期间,老婆失踪一整年,家里父母自然心急如焚,又看着辛哲海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孩子实在辛苦,辛哲海的妈妈就找人给辛哲海介绍对象。
辛哲海起初不同意,后来两年一过,杨芳那边法律上宣告死亡,辛哲海也就淡了杨芳可能回来的心思,想着孩子确实需要人照顾,便开始接触相亲,后来和一个离异有个女儿的女人结婚了。
也就是谢欢等人看到的,照片上的女人。
“你是说,你们俩同时看到了那颗头颅,但你跑了,你没出事?”
谢欢简单扼要地问道。
辛哲海点点头,神色有些痛苦,“我,我当时真的怕极了,我没想过把她一个人留下会出事,我……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肯定回头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