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确定这刺客是冲着他还是冲着姑娘而来。但不管是冲谁而来,他是一定要出手的。
“调头!”公子说道。
看来今天难免一场厮杀了。本来心情挺好的,让这几个家伙搅乱了,他有些生气,这气就得撒在这几个家伙身上。
“好!”若谷一边答应着,一边用尽全力挥篙调转船头。
很快,两只竹筏距姑娘的船还有十多米的距离,船头的两个蒙面人飞身窜起,向着姑娘扑过来,一个拿刀,一个持剑,一个砍,一个剌,专朝姑娘的致命之处下手。
姑娘早有准备,腾空而起,身轻如燕,飞起数人之高,轻松地躲开了蒙面人的攻击。
翠烟早已拉开架势,瞅准时机用力挥篙打过去,正打在其中一个人肩膀上。
她虽是女儿之身,力量却不输男人,就这一下,只听“嘭!”的一声,紧跟着那人“哎呀!”大叫一声,落入水中。
水并不深,刚到胸口。
划船的两个人此刻也放下船篙,各自抄起兵刃向姑娘的船上扑过来。
两个女子虽然功夫不凡,但在这只小船上对付四个男人着实有些吃力。
船本来就不大,又增加了几个人的负载,随着他们的打斗,左摇右晃,大有进水沉没之势。
公子离姑娘的船还有二三十米的样子,他纵身一跃飞身而起,拔出宝剑握在手中,一招蜻蜓点水,转眼间已来到姑娘的船上。
未见他出招,已有一个人大叫一声跌落水中,周围的水瞬间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船上其他两个人大吃一惊,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公子,正欲一起出手对付他,但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只觉得脖颈一阵发热,下意识地用手去捂,鲜血从指间喷涌而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几乎同时跌落水中。
殷红的鲜血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刚刚被打落水中的那个人见状,慌张地向那边的竹筏逃去,爬上去还未等站稳,一把宝剑飞过来,从后背穿入,从前胸露出。他来不及叫一声,一头栽倒在竹筏上。
水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若谷已将船划到近前,公子轻轻一跃,回到自己船上。
姑娘对着公子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公子舍身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哪里?来日定当重谢!”
公子还礼道:“在下姓雷名清平,家住离不远的桃花村。不知姑娘芳名?从何而来?”
姑娘倒也大方,答道:“不敢隐瞒公子,小女家住凤凰城,家父是魏国公上官宏,小女上官秀。”
“哦!原来是魏国公的千斤小姐,怪不得如此清丽脱俗,又有一身的好武艺!”公子脱口说道,是奉承,也是由衷地赞叹。
“凤凰城离此路程遥远,姑娘不辞路途劳累来此游玩,莫不是也很喜爱荷花?”
还没等姑娘说话,翠烟抢先说道:“我们家姑娘不止喜爱荷花,喜爱的东西多了,就是爱玩儿,经常偷着遛出来……”
“翠烟!”没等她说完,姑娘有些生气地喝止她。
“姑娘果然是性情豪放,有胆有识,在下佩服。”公子说道。
“小姐是豪放了,我回去又要跟着受罚!”翠烟小声嘟囔着。
他们说话的功夫,若谷跃到竹筏上,把宝剑从蒙面人身上拔出,在他尸体上擦了擦,顺便在尸体腰间摸了摸,看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圆形东西,拿出一看,是一个铜制的牌子,上有一个展翅飞翔的雄鹰图案。
若谷回到船上,把宝剑还给公子,顺便把那个铜牌交给他。
公子瞅了半天,也弄不清是个什么物件儿,猜测可能与这几个杀手的身份有关。
他突然想起来,上官姑娘是魏国公之女,见多识广,没准儿知道,便把铜牌举给她看。
姑娘也瞅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小女见识浅薄,也未曾见过。”
公子把铜牌交给若谷,又对姑娘说道:“安全起见,请姑娘还是即刻回府,以防再遭歹人算计。在下也无心在此逗留,你我后会有期!”二人相互施礼道别。
“这东西太晦气,也不像值钱的玩意儿,还是扔了吧!”若谷嘴里嘟囔着,随手把那个铜牌丢入水中。
“谁让你丢的!”雷清平有些急了,呵斥道。
若谷见公子对自己发火,有些委屈地说道:“不知少爷留它有何用?”
“通过它我们就可以查出那些人的身份!或许回去问我爹一下就可得知。”
若谷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惊异,“怎么?少爷难道想把这件事禀告给老爷?你忘了每次出门前老爷是怎么叮嘱的?一定不要惹事!今日连杀四人,算不算惹事啊?若是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以后再不许少爷出门了。这几个人死在这偏僻之地,除了我们几个,恐怕不会再有人知道,所以,只要我们回去不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也就不算惹事,兴许蒙混过去了。”
雷清平听了他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就不再说什么了。忽又一想,弄不清这几个人的身份自己的心里到底不会踏实,不如先留一块这东西,说不定日后有人会凭它说出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想到这,指着水中的尸体对若谷说道:“去!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
“啊?”若谷瞪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没听懂!”见雷清平真的有些生气了,若谷不情愿地用船篙捞过一个尸体来,伸手搜了搜腰间,果然有一块儿,从水里涮了涮,递给雷清平。
雷清平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跟刚才那块儿是一样的,顺手放进衣兜里。
翠烟一边撑船一边小声地对小姐说道:“人家雷公子帮了咱这么大忙,小姐该如何报答人家呢?我看雷公子长得仪表堂堂,功夫又非常了得,看他的言谈举止也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你和他真是郎才女貌,相当的般配,小姐干脆以身相许得了,小姐若果真有意又不好意思开口,我去和他说如何?嘻嘻!”
小姐低声说道:“我们的翠烟长大懂事了,这秀美的风景和杀手的来历都提不起你的兴趣,唯独对公子念念不忘,莫不是到了思春的年龄,一心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翠烟一听急了:“人家一番好意想帮你,你却反过来羞臊人家,我再不管了,你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别后悔!”
雷清平听着她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看着她们的身影越来越小,心中有些不舍。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缘份再次见面。
他催促若谷快些撑船。
此时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有一种对父亲的愧疚感。
虽然这些年几乎从来没和父亲长时间分离过,但是雷清平感觉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
在雷清平的印象里,父亲不善言谈,对孩子很疼爱,但教起练功来非常的严厉;平日除了去荷花淀不怎么出门,读书、练武、教孩子读书、教孩子练武,这是他日常的主要生活内容。
父亲也异常喜欢那片荷花淀,闲来无事,会独自骑马前往,然后划着早已备好的小船,进入到荷花淀深处。有时甚至呆到夜里才回。
但雷清平感觉到父亲不怎么开心,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心里面藏着不想让家人知道的秘密。
还有父亲腿上那个可怕的伤疤,雷清平曾问过父亲是怎么来的,当时雷清平没看得懂父亲脸上的表情,只记的父亲对他说等他长大后再告诉他。
父亲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雷清平不敢去问。但他知道那段经历一定极其可怕,因为它深深影响了父亲和一家人的生活。
父亲尽量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对人对事都是极力地忍让,生怕生出麻烦。
有时遇到恶人无事生非,父亲也是忍气吞声,尽量答应人家提出的好无道理的条件,以求息事宁人。
自己虽然生性好玩,总想到外面见见世面,但为了不给家人惹麻烦,这些年几乎没出过远门,把时间全用在练功和读书上了。
有时实在憋闷的受不了,就来到这荷花荡散散心。
本以为这里偏远,很少有人来这,所以不会出什么事。不想今日在这为了救上官姑娘,却连杀四人。
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与魏国公或者上官姑娘到底有何恩怨?他们又是怎么得知上官姑娘来此?一个接一个疑问在他脑海中飘过。说不定自己已经在无形中被卷入了一场江湖恩怨之中,如果真是如此,可就真给父亲惹了大麻烦了。
到底该不该告诉父亲呢?
雷清平胡思乱想着,不觉已经到了岸边。
两匹马一路飞奔,如一阵旋风,好在路上没什么行人。
“我爹呢?”一进家门,雷清平急切地询问。
“老爷在书房呢。”有个正在做活的下人答道。
“爹!”公子一边喊着一边推开书房的门,见父亲正在看书,几步走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