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猜不出到底是什么身份。
其中一个像是他们的头儿,说道:“我们奉魏国公之命,特来缉拿图谋刺杀朝廷命官的要犯雷清平,如有反抗,格杀无论!立刻把他给我绑上!去给我绑上!”
雷清平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说道:“你们是当地官府的人还是魏国公手下的人?穿成这样我们也分不清是你们是兵还是匪。既是来绑人,总得带根绳子,或者枷锁也行。你们什么都没带,看样子分明是要我命来的。“
”少废话!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就擒。兄弟们给我上!解决了他回去有重赏!小心不要伤了小姐!“那人话一出口,一群人立刻亮出刀剑,冲着雷清平杀过来。有刺心脏的,有砍脖子的,恨不能一招就取了雷清平的性命。雷清平早有准备,纵身一跃,跳起一人多高,然后轻轻落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刀剑相碰的声音,他们扑了个空,颇感意外,一边四处寻看,嘴里不由自主地喊着:”咦?人呢?“
有一个人一直躲在那群人身后,不敢往前凑,用眼偷偷瞄上官秀,好像生怕她看到自己。上官秀早已认出,他是魏国公府上的一个护院家丁,平日里看着似乎比其它家丁要机灵一些。见上官秀总是瞅他,知道认出他了,怯怯地走到上官秀跟前说道:”小姐赎罪!是刘总管令我带他们来找你们,这些人我也不认识.“
"不怪你,只要不去做他们的帮凶就行了。不然的话我绕不了你!"上官秀说道。
”小的不敢!“那个人应道。
上官秀心里想道:”看来雷清平说得不错,父亲是不肯放过他了。没想到从小一直都最为敬重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以至于都过去十几年了还恐怕被泄露而杀人灭口?父亲和雷公子都非要对方的性命不可,叫我该如何?不过父亲做事一向稳妥,怎么这次如此失算?既然想除掉雷公子,应该有周密的计划,把这事交给厉害的高手办才是,再看眼前这些废物,简直和街上的流氓混混儿一个水平。也许是见雷公子和我太过年轻,以为太好对付了吧?那也太小瞧我们了。“
光顾想事了,忘了雷清平一人要对付这群人,即便他们的武功差些,到底是人多势众,手中都持有武器。再看雷清平,只有左躲右闪招架之力。想着这雷公子江湖经验也太多少些,明知自己身处险境,却总是两手空空,连个武器都不知准备,遂大声问雷清平道:”公子习惯使刀还是使剑?“
”啊?"雷清平正上蹿下跳地忙个不可开交,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稍加思考才明白过来,大声喊道:”剑!“
上官秀听到后,抽出宝剑冲过去,瞅准一个手持宝剑的人,用剑梢轻轻挑过那人的左手虎口位置,那人疼得大叫一声,把宝剑扔出,眨眼工夫,宝剑已到了上官秀手中。
“接着!”随着喊声,宝剑已向雷清平扔了过去。雷清平一个旱地拔葱,人已在空中,伸手把宝剑接在手中。
这剑也就称得上是把剑,从哪个方面说都不能与雷清平原来用的那把相比,雷清平用着并不顺手,但总比两手空空强多了。
“他们也是替人当差混口饭吃,暂且留着他们的脑袋,只弄残了就行!”上官秀提醒道。
“行!就断他们的手脚!”雷清平应道。
那群人一听,心中有些恐惧,又见雷清平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有些退却的意思,不再向刚才那样穷追猛打了。
“给我上!谁敢退缩我先杀了他!”那个领头儿的见情形不妙,大喊大叫起来,自己却躲在后面不肯往前冲。
有几个胆子大的冲了上来。雷清平出招疾如闪电,那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闪闪的弧线,犹如夜空划过一道流星。那几个人只看到一道寒光在眼前闪了一下,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觉着手碗发麻,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见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笔直细长的划痕,继而,先是从划痕上凝结出一个一个的小红血点儿,那血点儿迅速长大,晶莹透亮如一颗颗的红宝石,那红宝石一边长大一边顺着手腕滚动,然后相互融汇在一起,再淌下去,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等到那发麻变成钻心的疼痛,手已软弱无力,几个人顿时丢了手中的武器,大叫道:“赏钱不要了!还是保命要紧!”
丢在地上的武器也顾不得捡了,跌跌撞撞四散而逃。其余的人见势不妙也跟着跑掉了,只剩下那个领头儿的,对着他们的背影大骂道:“这帮不成器的东西!眼看要到手的赏钱给弄泡汤了!"骂完后瞅了瞅雷清平手中的剑,头也不回地溜了。
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各自默默地站在那里,谁也不说一句话。
雷清平随手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广阔碧蓝的天空,慢慢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环望四周,心中突然感到无比的凄凉,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父亲啊!母亲阿!你们都走了,留下孩儿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若大的世界,竟无孩儿的容身之地,整日东躲西藏地活着。也罢,堂堂七尺男儿就应该挺直胸膛有尊严地活着,与其东躲西藏,苟且偷生,还不如光明正大的与仇家拼了,如能报仇更好,即使失败了,也好去九泉之下陪伴父母亲。
想到这里,雷清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挺起胸来,径自昂首向前方走去。
”雷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上官秀见他连招呼都不与自己打,去的方向也不是回客栈的方向,疑惑地问道。
雷清平回过身来,上官秀看清了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写了两个大字:悲壮,心想:”这回要麻烦了,他正值年轻气盛之时,哪受得了这种东躲西藏的窝囊日子?这是要和我父亲去拼命。他这样冲动很容易白白送了性命,我得好好劝劝他。“
正欲张口说话,雷清平开口了:“姑娘应该已经很明白,要么你父亲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父亲。我想姑娘两个结果都不想看到。所以还是请姑娘离我远一些好,不然到时候不管面对哪个结果都只会更加伤心难过。我只帮过姑娘一次,姑娘却已多次救过我的命,因此再也不用想着要报答我了,若说欠,也是我欠姑娘的。姑娘多保重!”说罢给上官秀施了个礼,然后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走了,留下上官秀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上官秀越想感觉到这事越蹊跷。以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断然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父亲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深谋远虑,如果说今天这事是他安排的,简直可以说对他是一种侮辱!以雷清平所犯的罪,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交由官府处理,雷清平必死无疑;既然他放自己和雷清平走,就不应该再派人来追杀;即便追杀,要么明着由官府来缉拿,要么暗着找人来刺杀。像今天这样,不来明的,暗着找人,却非要大喊着是魏国公派来的,除非父亲脑子出问题了,不然不会这样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群人不是父亲派来的,他们这样做可能是为了嫁祸于父亲,或者是不想与父亲树敌。可是那带路的家丁说的明白,是刘总管派他来的,而刘总管是听令于父亲。难道是刘总管未经父亲同意,私自下令?
想得头都有些疼了,上官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见雷清平已走出很远,急忙快步追上去,从后面喊道:“雷公子请留步!”
雷清平木然地回过头来,说道:“上官姑娘,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
上官秀冲他笑着摇了摇头,把宝剑连同剑鞘摘下递给雷清平,说道:“雷公子孤身一人,近日又总有恶人骚扰,身上不能没有防身武器,这把宝剑借于公子,望公子不要嫌弃。”
雷清平愣了一下,接过宝剑,说道:“多谢姑娘!”说完,又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脚步异常的沉重。
看着雷清平现在这个样子,上官秀着实有些心疼。但雷清平不想和她在一起,她只能远远地跟着,偷偷地保护他。
雷清平径自走了好大一会儿工夫,转身进了一家酒肆。
上官秀在后面悄悄地看着他,感觉有些奇怪,这还不到吃饭的时间,怎么又进酒肆了?有心跟着雷清平进去看看,又恐被他发现把自己撵出来,只得悄悄在酒肆旁边悄悄看着。
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了,还不见雷清平出来,上官秀担心出什么意外,硬着头皮走进酒肆,一眼看见雷清平正用手拽着小二的衣服领子,逼小二再他给上酒。此刻的雷清平已是满脸通红,醉意十足。
上官秀急忙赶上前去,一边让雷清平把小二松开,一边给小二赔礼道:“小哥儿勿怪,这是我朋友!”
那小二被吓得不轻,说道:“不是小店没酒了,实是这位公子喝得太多了,再喝恐生意外!”
上官秀把结账结清了,然后搀着雷清平走出酒肆。雷清平满身酒气,脚步踉踉跄跄,上官秀都有些扶不住他。
她一边吃力地扶着雷清平,一步三晃地艰难往前走着,一边唠叨着:“这男人怎么都爱这样?心中有事就总爱喝醉酒,所谓借酒消愁,这酒真是解忧良药?我看是太脆弱了不敢面对,借酒来麻痹自己,逃避罢了。等酒醒了,不还得继续面对?真是自欺欺人!"
好不容易把雷清平扶到一家客栈,上官秀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雷清平进到客房倒头便睡,上官秀在一旁看着,心中异常担心。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有人想要他性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手。
无奈,上官秀只得也开了间客房在这住下,暗暗注意着雷清平屋内的动静。
雷清平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然后昏昏沉沉下楼找小二要了些饭菜和酒,饭菜没怎么吃,酒倒喝得很快。还好,自己还能走路,跌跌撞撞回到客房倒头睡去。
一连三四天,雷清平都是如此,睡醒了喝,喝醉了睡。
上官秀见他这样,又气又急,真想几个耳光把他打醒,心里想道:"这雷公子怎么这么轻易就自暴自弃了?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把身体弄垮。好端端一个人竟变成了一个酒鬼。这几天自己也跟着吃不好睡不好,再过不了多长时间,恐怕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垮了,到时可怎么办?"
这天晚上,上官秀把雷清平安顿好,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感觉到两个眼皮沉得要命,再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这几日一直照顾雷清平,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只在白天偶尔打个盹儿,困得实在够呛,只得时刻用力提醒自己不能睡实,就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门外有轻轻的开关房门的声音,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向雷清平的房间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