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疾步来到大门口的门房处,有将军府来报事的下人和王府的门房正坐在倒座里聊天,见她来了忙从里面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果儿见那下人确是将军府的下人,可神色间没有一丝焦急,不由得眉头微蹙,漆黑的眼眸幽幽的盯着对方。
下人本能的脊背一寒,心中慌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陈果儿的盯视下颤颤巍巍道:“回,回夫人的话,七舅奶奶来了,正,正在府中等,等您……”
七舅奶奶,就是七郎的媳妇沈家小姐沈清莲,沈家也在府城,七郎成亲后也在府城安家,她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狠狠瞪了自家下人一眼,亏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转身大步出离了王府大门。
后面跟着的将军府的下人一缩肩膀,感受到夫人浓浓的不满,声也不敢吭一下,默默的在后面跟着。
不是他小题大做,七少奶奶来的时候是哭着来的,两只眼睛红的跟桃子似的,是管家说有急事让他来找夫人的。
只不过这会见夫人沉着脸,虽没发怒但也看得出她这会十分不高兴,下人不敢再多言,只能老老实实的坠在后面往回跑。
得知没出什么大事,陈果儿悬着的心也放下来,想想也觉得自己大概是小题大做了。
将军府虽然没有王府戒备森严,却也不是一般人都能混进去的,而府中目前就她和赵玉婵还有六郎在住,六郎不会有事,赵玉婵整日在府中自然也不会有事。
是她太沉不住气了。
一旁的彩凤和灵犀觎着陈果儿的侧颜,小声宽慰她说下人太毛躁,“回去之后奴婢会让管家再好好管教一番,这么经不得事哪行?”
作为将军府的下人自然也要沉得住气,虽做不到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吧,至少也不能毛毛躁躁的。
“就是就是,回去之后打他三十大板,再给他上老虎凳,夹棍,拔指甲……”彩凤一口气说出数种残酷的刑罚,脸上却是一派的调皮。
陈果儿原本还有些气愤的心情经两人这么一打岔也开朗了不少,噗嗤一笑,一人给了一个爆栗,“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待会再把那个下人给吓死。
两人见陈果儿笑了,也松了口气。
身后跟着的将军府的下人也听到了两人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双股站站,差点尿裤子。
娘也,夫人身边这俩祖奶奶咋这么可怕,果然娘没说错,城里人都太吓人了,还是乡下好。
几人回到将军府,沈清莲正红着眼睛坐在花厅里等着陈果儿,一旁的丫鬟低声劝着她别难过,“待会将军夫人回来,定会给夫人做主的……”
正说着话,就见陈果儿从外面进来,忙站起来见礼。
“嫂嫂快别客气,都是自家人,快些起来。”陈果儿把沈清莲拉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一年多不见,沈清莲已然由曾经青涩的少女变成了少妇,身上除了少妇的风韵之外还多了身为人母的母性光彩,气质也更加柔和了。
想不清楚这么温柔似水的一个人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失态,要知道沈家也是官宦之家,从小的教养是毋庸置疑的,沈清莲更是千金大小姐,行走坐卧都十分端庄。
这样的人轻易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端庄的。
沈清莲是七郎的发妻,这才是陈果儿的亲嫂子,至于万氏和喜鹊那只是堂嫂,所以她和沈清莲从感情上也更加亲近些,哪怕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陈果儿扶着沈清莲走到一旁坐下来,又吩咐人换了热茶,这才在一旁坐下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莲闻言再次低泣出声,手中的丝帕不住拭泪,半晌只是咦咦咦的哭泣,就是一句话也不说,看的陈果儿也有点不耐烦,却也只能忍着。
似这种千金大小姐说话总是扭扭妮妮的,跟赵玉婵那种武将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还不一样,哪怕从小接受女戒、女训的教育,骨子里却也总有股子男儿的爽朗。
沈清莲是书香世家,清贵的很,这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沈清莲只顾着哭不说话,陈果儿等了半晌也只听到了一,连个二也没有,只得看向一旁随侍的丫鬟,“巧芝,你说,嫂嫂到底怎么了?”
巧芝就是跟在沈清莲身边的丫鬟,也是当初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巧芝早就忿忿的想说话,这会见陈果儿问了,立即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遍,“回将军夫人的话,姑爷他养了外室……”
陈果儿眉头一皱,七郎养外室?
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可能。
七郎虽然年纪不大,但个性古板,要说以他现在举人的身份纳个妾倒还有情可原,养外室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做?
“胡说,怎么可能?”陈果儿下意识的反驳,别说外室了,连他要纳妾都没听说过。
沈家固然是清贵之家,但陈家好歹也是皇商,两家门第上不差什么,再说七郎的亲妹妹是将军夫人,他完全没有惧怕沈家的必要。
既然不惧怕,相中哪个女子就直接纳进门就可以了,何必要养外室?
那是只有惧怕岳家,或者是所纳的女子身份实在上不得台面才会做的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七郎都不是这种人,所以陈果儿才不会相信。
“是真的。”巧芝看着自家主子难过的样子,眼眶也红了,“是我们家小姐亲眼看到的,将军夫人不信可问问姑爷,现在他就在外室那。”
一想到当时见到的情形,巧芝就恨的咬牙切齿,明明当初成亲的时候姑爷对她家小姐好的不行,怎么一眨眼就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这下陈果儿也不由得不郑重起来,见沈清莲还在嘬泣不止,忙亲手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喝一口缓解一下情绪。
沈清莲接过来喝了口之后,又平复了一会才缓和下来,抬眼看了陈果儿一眼,以帕拭泪,“这世上男子三妻四妾本属正常,我也没想拘着相公,可他,他放着那么多身家清白的女子不要,却偏要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