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云渊眉目半敛,长长的睫毛敛下来,与小殿下侧脸倒是有几分相似:“玄儿你自己来算算,你今年几岁了?”
小殿下掰着手指,数了数,认真思考了下,咬着手指,警惕地瞅着陵云渊:“阿爹你想做神马?”
陵云渊继续蛊惑:“几岁了?”
小殿下装作不知道,摇头:“不知道。”
陵云渊嘴角勾了勾,“真的不知道?”
小殿下重重颌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苏岑沐浴之后,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就听到这一幕。
撩开床幔,抱着小殿下亲了口,“玄儿这几日跟着七叔叔,乖不乖啊?”
玄儿立刻呆萌萌的搂着苏岑的脖颈撒娇:“玄儿很乖的。”
苏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感觉肉肉了不少,顿时心里软和一片,满心满眼都是小殿下。
被冷落的陵云渊,默默枕着手臂望天:“……”
苏岑逗了小殿下一会儿,终于想起了某人,歪过头去看:“阿渊,你刚刚在与玄儿说什么?”
陵云渊歪过头,认真摇头:“没什么。”
苏岑狐疑:“真的?”
陵云渊看小殿下就要开口,幽幽一眼扫过去,小殿下就不敢开口了。
嘤,被阿爹威胁了!好口怕!
陵云渊最后还是没让小殿下自己开口去找苏七睡,望着苏岑眸色柔软的模样,心也柔和了下来,抱着小殿下闹腾了会儿,才抬手毁灭了烛火,“该睡了。”
小殿下意犹未尽,可还是乖乖闭上了眼。
窝在苏岑的怀里,嘴角弯弯的。
陵云渊揽着苏岑,也闭上了眼。
等苏岑听到小殿下平稳的呼吸,才忍不住侧过头,看着闭着眼的男子,忍不住探过去,在他嘴角印了下,小声道:“晚安。”
原本闭着眼的人‘唰’的睁开了眼,一双墨瞳清醒灼亮。
嘴角勾了勾,把人揽紧了,轻声‘嗯’了声,下颌在她头顶蹭了蹭:“晚安。”
翌日一早,整个都城里都热热闹闹的,巫师与圣女大婚,两国同时欢庆,以保来年国泰民安。
苏岑与陵云渊早些时候就拿到了入宫的请柬,让去观礼。
苏岑本是不想去的,怕陵慕端会耍花样。
可想到映月,苏岑歪过头询问陵云渊与鬼医的想法:“去还是不去?”
鬼医道:“既然是炎帝亲自派来的,不去不合礼仪。”
苏岑想了想:“那就去吧。”
本来她是不想出面的,怕到时候成功了,只会更刺激到陵慕端,可到底是忍不住,去亲眼见证一些事情。
于是天刚擦黑时,宫里的马车就来了。
苏岑把重新变成了银蛇的小殿下贴身保护好:“跟紧了娘亲,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小殿下乖巧地颌首。
苏岑这才放下了心。
陵云渊握住了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抚地摩挲了下:“放心,有我在。”
苏岑嘴角弯了弯:“嗯。”
苏岑带了几人顺利进了宫,身后跟着苏七几个人。
不多时,就到了宫里的御花园,被引到了位置上坐好,不多时,就听到一声报唱:“皇上到——巫师大到——圣女到——众人见礼!”
众人齐声后,炎帝笑着摆手让人坐下,因为已经举办过大婚,如今只是盛宴。
不过苏岑瞧着一身喜袍的陵慕端与映月,还是有种微妙感。
炎帝似乎心情很好:“今日是个好日子,诸位爱卿不必客气,尽管敞开了喝,宴会上的珍馐佳酿,管够。”
众人称颂一番,倒是热闹了不少。
苏岑瞧着面前的酒盏,却是不喝,到了一杯茶,递到了肩膀前。
小殿下探出头,伸出蛇信儿舔了舔,乌眸却是瞅着酒壶。
闻着好香啊。
苏岑察觉到他的视线,伸出手轻点了下他的尖脑袋:“不是你喝的。”
小殿下吐了吐蛇信儿,把脑袋缩了回去。
娘亲说不喝就不喝。
苏岑这才满意了,只是不经意抬头,就对上了陵慕端的视线。
苏岑不喜,收回了视线。
却依然能觉察到陵慕端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陵慕端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炎帝察觉到了,歪过头去看:“巫师大人,为何如此紧盯着陵夫人?”
陵慕端笑笑:“陵夫人肩膀上的小银蛇,倒是颇有灵性得紧。”
一旁的映月心口一跳,不动声色道:“是么,吾倒是觉得,只是普通的银蛇罢了。”
炎帝倒是多看了两人一眼,没想到这才刚大婚。
两人的意见就出现了不一致。
却并未多想,只当是两人心高气傲,一个巫师,一个圣女,谁也不服谁,想要一较高下。
陵慕端终于收回了视线,歪着头瞧着映月:“想帮他们啊?”
映月眯了眯眼:“吾不知国师再说何事?”
陵慕端勾了勾嘴角:“是吗?”
却也不再理她,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歌舞上,只是那幽深的眸仁,暗黑的看不到底。
不经意与台下的程荆一对,后者不动声色得颌首,陵慕端这才满意了,视线定定落在一处,话却是与映月圣女道:“圣女可知道,今晚上有什么事会发生吗?”
映月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陵慕端嘴角弯了弯,歪过头去看她:“也没什么啊,圣女怕什么?”
两人挨得有些近,看起来,更像是耳鬓厮磨,倒是难得多了几分亲昵。
映月没想到陵慕端会突然亲近自己。
想退开时,却被陵慕端握住了手腕。
入手的不适,让映月几欲想甩开他的手,可想到如今的场合,硬生生忍了下来。
映月低声道:“放开。”
陵慕端却是反而握紧了:“我们如今是夫妻,本巫为何要放开?”
映月突然后脊背涌上一股不安:“你不会是……”
他不会真的想让她剩下他们的孩子吧?
映月眉心一跳,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只是……
她的脸白了白,骤然站起身:“皇上,吾身体不适,可否先回去歇息?”
炎帝却是把刚才那暧昧的一幕尽收眼底,摆摆手:“去吧去吧,巫师大人也该歇息了,陪同圣女一起去吧。”
陵慕端慢悠悠站起身:“是,本巫告退。”
苏岑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眉头紧皱:“阿渊,不会出什么事吧?”
陵云渊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有人跟着的,没事儿。”
映月从听到身后跟上来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蓦然顿下步子,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陵慕端一身喜袍,紧随其后。
看到她回头,嘴角勾着的笑意,让映月心里像是敲着小鼓。
陵慕端缓步走近了:“你似乎很怕本巫?”
映月警觉地向后退了不,保持着圣女的冰冷:“吾怎会怕你?”
陵慕端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可本巫觉得,你在怕?本巫在客栈里,曾经见过一女子,似乎……很像圣女呢?那女子,会是圣女吗?”
映月就知道他看出来了,戴了面纱的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吾不懂巫师在说什么。”
“懂不懂,却是无所谓了,等摘了面纱,不就知晓了。”
陵慕端朝前走了一步。
映月却是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转身就往殿内跑。
到了巫殿,就要关门。
却晚了一步,被陵慕端用脚挡住了,轻轻一抵,宫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整个巫殿里黑漆漆的,与其说是像新房的宫殿,倒不如像是一个恐怖的牢笼。
映月强撑着,想到自己的使命,反而冷静了下来。
一步步退去,直到坐在了巫殿唯一的榻上:“巫师大人,你话里有话,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先说我的,我觉得我们之间,各取所需而已,没必要真的在一起。”
陵慕端抬步走近:“嗯,是没必要。”
映月按在膝盖上的手紧了紧:“所以,你应该不会做什么的哦?”
陵慕端眯眼轻笑:“不会。”
映月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他继续道。
“当然了,这是有前提的。”
映月眉心一跳:“什么前提?”
陵慕端危险地勾了勾嘴角:“本巫要圣灵石。”
映月‘大骇’:“圣灵石没有,吾怎么可能被本族的镇族之宝戴在身上?”
陵慕端眼底的笑意褪尽了:“真的没有?”
映月颌首:“是、是啊,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使者,吾来只是与你成婚的,哪里会带着圣灵石?”
陵慕端的眼神恶狠狠的:“是吗?是与不是,也都无所谓了。”
映月心下一跳:“你想做什么?”
陵慕端慢慢走近了,“做什么?借你身上的灵力……一用。”话落,直接掌心按在了映月的肩膀上,映月瞳仁一缩,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动弹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陵慕端突然拿出了一块黑石,掌心开始从她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吸取灵力。
映月瞪着眼,死死盯着他。
只是陵慕端刚吸了一小部分,突然蓦地松开手,向后倒退了几步。
歪过头,吐出了一口黑血。
本来还惊惶无措的映月,看到这一幕,一改方才的慌乱,骤然出其不意的,把苏岑早先给她的东西,朝着陵慕端扔了过去。